《女皇神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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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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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起上身问我:“陛下,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我刚才完全注意他,因此他一问,我摇头:“没有。”
  
   他离我近了些,几乎碰到我的裙子。他认真在听:“臣是乐人……不对啊……”
  
   殿里越发的阴暗,最后的余辉中,白猫回来了。它慢慢地爬到我们的方向。一路的脚印,到了主人的身边。它提起爪子,拍了拍远薰的白衣。周远薰的雪白衣服,愕然出现了一个血印!
  
   我们同时抬起头来。现在我看清了,殿里的金砖,藤蔓的花纹上,象开了一串暗色的花朵一样。那是鲜血!
 
   此刻,我也听到了。
 
   就在不远处,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喊:“有人谋刺!来人!来人!” 


   五十八 无头公案   
 
   
  从大殿门口,一阵带着黑色阴影的风吹来。夹杂着半似狞笑,半似呜咽的声响。我立刻站了起来,风吹开了我的衣袖。可是眨眼的功夫,我就被远薰拽了下去。他用单薄的身体死命的抱住我。我的脸被他摁在他的肋骨处,眼睛为他衣衫白色的布所蒙住。白茫茫的,和雪地旷野一样。他的身体动了动。缓缓的,我眼睛前面的纯白印染上了鲜红。我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远薰的手仍然有力的压住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手可以那么有力。可是那眼睛面前扩散的红色,产生了血染的长河一般的幻景。我绝对不可以这么继续下去……,我逃开他的身子的霎那,周远薰的身体如散架一样,倒了下去。一支箭穿过了他的锁骨。
   
   刚才,如果不是他挡住我。那么此刻,是我倒下吗?我抱住他,紧张的注视门口。在这种时刻,每一个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可是,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是错误的。也许是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恐慌,害怕,只是感觉灵魂都激荡起来。在短短的一瞬中,我的父母,我的乳母,我的王览,我的竹珈,都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最后一个,是鉴容……
   
   门大开了,有个少年站在门口,脸上为血所污。他是宋彦。我看着他,他手里的剑还在滴血。他跪下了:“陛下受惊了,臣等护驾来迟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俯身去看周远薰。宋彦也喊了一声:“远薰!”他们年龄相仿,平日交好。周远薰的眉睫颤动,唇齿之间,如同以前一样,亲昵的呼唤着至尊:“陛下……”。脚步声越来越多,侍卫们云集偏殿。他的虚弱的声音也被淹没。
   
   “一定要救活他。”这是我恢复思维后说的第一句话。
   
   看着他们把周远薰抬下去,我问宋彦:“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行刺朕?”
  
   “是。臣等方才听到叫声,就进入偏殿的院子,看到赵静之与另一人扭打。他大叫说那人谋反,我们不明所以,只好围住两个人,可是,臣发现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殿前。虽然知道应该留下活口,可当时情况危急。万幸陛下平安,但是……臣等有罪。”我看着他脸上的血,大约是杀死那个刺客的时候,溅上去的。
   
   “赵静之怎么会在这里?”
  
   “臣不知,赵静之的手被划破。那个刺客企图服毒,但没有成功……”
  
   “你做得很好。赵静之,可能是有功的。你们问清楚话,立刻来回禀朕。”
  
   天色已黑,因为刚才发生的非常事件。东宫的烛火通明如同白昼。我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回到正殿。韦娘等人都是神色非常。我故意对他们自如的一笑。我的脸上和龙袍上面沾染了血迹。韦娘给我一条手巾。我抹了把脸。那手巾冰凉。我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刚刚坐下,脚步嘈杂。华鉴容来了。
   
   他站在正殿入口,也不行礼,也不前进。挺立的身材,巍然如同天神,他的眼睛,犀利的在我身边每一个人脸上冷冷剜过。
  
   我说:“你们,都退下。”
  
   他们全都走了,空旷的殿中,只有我和他。他还是如磐石一样纹丝不动。可他的目光,却是火热的,没有保留的,没有余地的热切。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我跑过去,拥抱了他。他一句话也没有。低头,热烈的吻着我。我想,刚才他眼睛里的火,也一定感染了他的唇。他的唇,燃烧起了我的身心和灵魂。
 
   他停下来的时候,手臂如金刚一样紧紧拥住我。我轻声地说:“我不会有事的。可我,在那个关头,想到了你呢。”
   
   他迫切的打量我:“你身上怎么到处是血?”
   
   “那是远薰的血。他,为我挡住了箭……”
  
   华鉴容温柔的叹气,仔细的抚爱我的脸庞,却说道:“这件事我一定要追查到底。我要他们活着的,比死了更加难受。死了的,后悔自己曾经活着。”
  
   “这是行刺,不是谋反。”我说:“不一定可以搞明白。你还记得昭阳殿那件旧案吗?杀了那么些人,也没有答案。”
 
   华鉴容冷笑了几声:“怎么会没有答案?阿福还是天真……今天的行刺,除非你自己不要答案。不然,一定可以水落石出。”他每说一个字,口气就强硬一份。到了最后,斩钉截铁。
  
   华鉴容凝视着我:“那次是我的母亲,这次,使我的阿福。那一次,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放过去了。这次,虽然没有伤到你。但是……我绝不饶恕。”
  
   夜深了,宋彦入东宫回话:“陛下,刺客身份已经问明。活着的是禁军侍卫白澄,死的那个是御苑的守卫郑捷。赵静之说他失却了一件东西。因为下午上呈过陛下一书。听说周远薰受诏到东宫偏殿,他便也来托内侍询问。但没有看到内侍,反而发现白澄鬼鬼祟祟。他疑心此人有异动;双方争执。然后臣等就来了。
 
   我点点头:“周远薰如何?”
  
   “太医们正在努力。箭并没有伤及他的心脏,但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底子又不厚……”
  
   我痛心的看着宋彦年少青春的面庞。周远薰那么美丽的生命,却如此脆弱?
   
   华鉴容在一旁安慰我说:“他……也许可以熬过吧。各人造化不同。也许我过去看轻那个孩子了。”
   
   他站起来,走到宋彦的近旁:“好孩子。你祖父同我是莫逆。我也从未看错过你。”说着,他像长兄一样,轻轻的拍了拍宋彦的脖子。
   
   宋彦像受了莫大的奖赏一样,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
  
   华鉴容对我说:“陛下,请去休息吧。今夜臣和宋彦会守在东宫。”
   
   我摇摇头:“朕并不倦。”
  
   “不疲倦,也要歇息啊。发生这样的事件,明天陛下出现在早朝,难道不应该容光更加饱满吗?”鉴容说。

   他说的有道理。那天晚上,除了我的寝处,到处都亮着火把。韦娘默默无声的坐在我的龙床之侧。华鉴容与年少的宋彦,持着剑,整夜都守在寝宫之外。
  
   第二日,我照常上朝,安定人心。早朝结束,尚书令王琪请求单独觐见。我当然得见他。

   “陛下,老臣一家,昨夜彻夜未眠。”
 
   “阿父,那几个人作乱,怎么伤害得了朕?”我带着说笑的口气。可面对王览的叔父,我的心情是最沉重的。
  
   他重重碰头:“陛下,昨夜臣进宫面圣。守卫东宫的人却不让臣向陛下问安。陛下是否知道?”
   
   我摇头:“朕不知。”
  
   他文雅的面孔上忽然呈现出了愤怒:“陛下,臣有一言。阿览天命不永,太尉公领袖群臣,本也无可厚非。但是,此次行刺。老臣觉得不能让太尉来追查。首先,禁军如今全在太尉的手里,两名刺客均是禁军军人。臣并不是说太尉负有责任,只是,如果调查牵涉到太尉的亲信军官们,怎么办理才好?然后,守卫陛下,太子,太尉借此之名,昨夜竟然私自阻挡内宫与大臣交通。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好心,在他人眼里,也过于跋扈了。”
   
   我的心,本来就有些烦。王琪这么一说,我也生气。只是因为,他与华鉴容不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互相倾扎,不是给我添堵吗?我本来想要说他些话,但想到他是王家人,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朕知道了。我自有道理,既然老大人一夜未眠。跪安吧。回去好好的休息。”
   
   周远薰还是没有苏醒,我心里越发不安。把齐洁留下来照顾他。看着他玉雕似的脸上的冷汗,气若游丝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我不认识他一样。他的脸,很像是一个面具。面具下面,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有超乎想象的东西。我当然希望他化险为夷,但不是我在他床边的一刻清醒。
   
   我离开他的住处的时候,看到了静之。他的手上包扎着。惊涛骇浪,都没有痕迹。但他没有平时的一点点的笑意。他的眼睛,一夜之间,变得锐利如鹰。
  
   “昨天委屈了你,他们也扣住你问话。”我和颜悦色地说。看到他的手,觉得自己又亏欠了他什么。
   
   他躬身:“这是例行的。没什么。不过,昨天……很险。奇怪的是,我只发现了一个刺客,另一个,好像从天而降的。”
   
   “什么意思呢?那一个,已经死了。”我说。
  
   “是死了……”他重复我的话,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望着我。
  
   我问:“静之,你丢失了什么呢?你给我的曲谱,里面似乎没有东西啊。我……一早就差人还给你了。你找到没有?”
   
   他摇头:“没有……大概……”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一丝古怪的笑容浮到他的嘴角,他说:“我的手上八成要留疤了。也好,我到了这里那么长时间,也该有个纪念。”
 
   我用手指碰碰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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