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莉庸俗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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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莉庸俗恋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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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薄红最好的吃法是配茶喝,而不是当普通零食。”她随手推开点心盒子,美丽的眼睛熠熠生辉地把我凝望——“茶水最好是日本的顶级乌龙,抹茶的话,品味就更高级!如果薄红不在京都吃,那就没有意义,很多日本人都这么说。” 
“是吗?”我眨眨眼,多么谬论!原本拿来大肆传诵的名产,不过是个本地土产,离开京都这片土壤,大名鼎鼎的薄红还比不上普通的超市零食瓜子薯片泡泡糖那么便于传播普及!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比方说法国的红酒,在波尔多酒庄品尝到的味道绝对跟你在其他连锁店里品尝到滋味不同,哪怕那是同一个年份的酒。因为储存的环境不同、天气湿度不同……很多事物,世上只有一个地方适合它生长,人也是一样。”她的声音柔软润滑,像某种粘稠的液体向我包裹了过来—— 
我冷冷笑着,执起随手携带的小扇子扇风纳凉,徐徐的风细微地吹拂着,撩走心头烦闷的思绪:“响子小姐想必还有更好的比喻!” 
“就像阿巧一样,离开了京都,他便什么也不是!”她终于直插主题,用轻缓的声音,说着比蛇更毒的话语! 
“他要离开吗?都没听说过呢!”我哂笑,扇风的起伏开始急促。一面回应着,一面警告自己,不要慌,不能慌…… 
“您的存在,就是预示着,他即将要离开生他养他的土壤——郁郁小姐,您不觉得让一个人自己抛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是件很卑劣的事吗?”她轻慢地道。 
“哦?我不记得有说过什么,我怂恿过他离开吗?没有吧!”昂起头来,我望向黑白格子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心里的思绪就像棋盘一样格局错综复杂! 
她要说怎么呢?她想告诉我,我将悔掉阿巧的前程吗?!我哪来这么大的力量呢?!为什么世上所有人都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借口?爱上谁、谁爱谁,不都是那个人自己的事吗?那么单纯的东西,却要往上添加如此多的砝码,难怪世间最沉重的东西——是人情! 
“您也许知道吧?阿巧的母亲是个台湾人。”她突然话题一转,轻飘飘地转移到另一个不着边际的方向。 
“我只知道是中国人。”我点头,突然不想再看她脸上的表情。不想笑的时候还要发笑,那种笑颜最是难看! 
“是个知书达理的高雅女性,阿巧的心目中,他母亲就是完美的化身。”她继续道:“只不过,夫人在阿巧两岁的时候,就因为乳腺癌去世了,在阿巧对母亲最后的记忆里,因为手术而被削去的平坦胸部,是他对母亲最后一个可怕的印象。” 
我的睫毛微微一颤——难怪那小子喜欢腻在我胸前!难道是把我当成他的妈?!该死! 
“夫人去世后,据说阿巧每天都用中文叫着‘妈妈’,让主人非常心疼。所以,阿巧又多了一个保姆,这次是个活泼的女性,也是中国人。” 
“哦,是吗?” 
“是的。安雅女士是个非常懂得教育的女性,在她的精心培养下,阿巧的成长是另人欣慰的,五岁时就可以分辨出鼓皮的好坏,这对一个乐手来说,哪怕是个老资格的乐师也很难掌握的技巧和眼力!” 
“哦,很不错嘛!”我点点头,安雅,就是阿巧的保姆的名字吗?阿巧从没提过呢! 
“您应该明白了吧?对加纳家来说,阿巧是最特别的存在!是五十年不遇的奇才,他的存在,等同于加纳家的存在,也只有加纳家,才能将他的才能发掘到极限!” 
“说这么多有何意义呢?你应该拿去鼓励他啊!何必告诉我?!”我冷笑,终于无法忍受。太不着边际的过去,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连自己的方向的都分辨不清,更遑论去诱拐他们家的宠儿! 
“现在的日本,最能支持阿巧的就是久方家!通过久方家控制的媒体与网络,我们加纳家可以把阿巧的才华渗透到任何一个角落!通过久方家的财力,我们可以树立出一个乐师界最完美的形象!这是多么高尚的事业!为什么郁郁小姐您不明白呢?!”她提高声音,置疑着我的智商。我突然将扇子重重一搁,呼啦一下,站了起来—— 
“对你们来说,细心栽培的盆栽就是应该拿到所有人面前炫耀的展览品是吧?!如果阿巧就是你们想要塑造出来的盆栽,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呢?!别这么孩子气了!你已经不小了,别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无须回头,我可以直觉背后必然是一双惊诧得怒火中烧的眼睛!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女仆正好迈着小碎步端这茶盘走来—— 
“正好,顶级的日本茶来了!用来配着你的薄红吃刚刚好,慢慢享用吧!失陪——” 
无法压抑自己的声音走向险恶,我冷笑着,故意穿上木屐,啪嗒啪嗒地光洁的地板上踏来踏去——正要离开时,背后传来响子那蓦然冰冷的声音—— 
像坚硬的珍珠掉落在玉盘里一样,清脆却又冷硬的声音! 
“您因为自己真的是被爱着吗?他心目中最爱慕的女性,永远是安雅小姐!” 
头也不回,我无视着那片恶毒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眼眶突然发热,没有任何理由地刺痛着!当那灼热的液体快要从眼眶决堤时,我的指甲刺破掌心,心里传来木屐那空洞的回响—— 
啪嗒…… 
啪嗒……


LEVEL 9 
拉开房间拉门时,才恍惚发觉掌心刺痛。那种刺痛很奇怪,伤口明明在表面,痛却从手心深处传递出来,半月形的指甲印嵌在那里,像牙齿的咬痕。 
呼出长长一口气,反手将门关上,正需要点时间理清思绪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的房间里居然还有‘异物’存在! 
“你在这里干什么?”口气免不了有些尖锐,瞪着对方,吃惊不小。 
“等你啊。”阿巧的回答直白而简洁,他懒洋洋地坐在榻榻米上,背后靠着扶手,光洁修长的腿从和服的下摆探了出来,脚趾像两只柔韧的春芽。 
眼睛瞄了眼古董挂钟,9点左右,还不到小孩的上床时间。 
早已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此时是在他的地盘上,更要入乡随俗。我悻悻地叹出口气,并没有责怪他的不请自来。 
“在干什么?”好奇地凑过去,看看他等待我时,用何物打发时间。 
“擦鼓皮。”回答简洁有力,少年的注意力意外地集中。他的腿间摆着只精巧的手鼓,玄色的外观看起来古朴典雅,用来擦拭鼓皮的材料竟比身上的和服料子更要高级——一看便是顶级的丝绸! 
“喜欢打鼓吗?”我轻声问着,靠在旁边倚着垫子坐下。视线一不小心飘到他的两腿之间,我忙不迭地整理自己的和服下摆,把折缝严实地收拢。 
“喜欢。”少年点点头,湿润的发丝明明已经梳向脑后,却又因为他点头的动作,而轻易地滑落几许,根根发丝浓黑而润泽,像丝线一般细柔。 
“那为什么总要从典礼上逃掉?”我好奇,阿巧的心思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判断。他与一般的少年不同,情绪可以摆放在脸上,想法却不是一捅就破。 
矛盾的孩子。 
“因为,他们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的技艺上。”他细心地擦拭着,时而沾取些许桐油湿润绸布,沿着圆滑的鼓缘,洁净修长的手指优雅而熟练地划动着。 
“所以要逃掉?”我微笑着,莫名地喜欢上这种宁静而简单的对话方式。 
“不是逃掉,是不想打。反正我也比不上爸爸,他们称赞我的目的只是想提高我的身价。”粉红色的嘴唇,淡然地吐露着意外平静的话语,其实这是强烈的自我否定,少年的目光里却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自己只是待价而估的商品吗?由宗亲们的称赞来抬高价格的底线,以交换更大的利益与更高的名誉? 
多么残酷又可笑的世界?!这般直白地展现在一个未成年的少年面前,像一幅华丽而丑陋的画卷! 
“加纳先生不也批评过你吗?”我偏着头,看着那好看的侧脸,在晕黄的灯光下,少年的面颊上朦胧着一层柔软的颜色,细腻而温暖,似乎会散发出一股甜滑的香味。 
“恩,只有他会批评我。”放下丝绢,他轻轻地将手指并拢,在鼓面上敲击了一下,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淡淡地皱了下眉头,再次拿起丝绢擦拭。 
“不喜欢被批评?”我轻声问。 
“不知道。”他静静地说着,像个有问必答的好少年——“明明知道赞美的话是假的,但还是会喜欢听吧。人不都是这样吗?不喜欢听假话,可是真话也一样很难听,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话比较好。” 
所以要逃走。所以想离开。 
阿巧的烦恼,那么简单,又那么复杂。喜欢听的话,是虚假的;不喜欢听的,偏偏又是真实的!两相比较的结果,是一句也不想听!所以干脆远离,宁愿放弃。 
“至少你父亲,愿意对你说真话!”看着他的手指,一圈一圈地滑动,那种熟练的技巧,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寂寞!难道那些闭着眼睛说瞎话的人都没有看到过吗?!阿巧是多么热爱乐师这个职业?!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那市侩的赞美会刺伤一个热中于鼓乐的孩子?! 
下意识地,我伸手按在他的鼓上。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接触这鼓面,指间传来一种异样细滑、柔腻的触感! 
原来真正的鼓皮是这么细腻单薄的东西!像婴儿的肌肤一样脆弱又美丽! 
他的目光,有些惊讶,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暂停,微微抬起眼睛,出神地望过来。 
“不是吗?至少自己的父亲,没有欺骗过自己!不管他是多么不负责的父亲,但他没有骗你!他指出了你缺点,把你当作乐师来指出缺点!”我忐忑的说着,生怕又刺伤他。 
“是的……我其实很高兴……”垂下头,阿巧凝望着自己的鼓,手指拈着丝绢重复着简单枯燥而优雅的动作——从我的视角看过去,无法窥探他的神情,但那弯弯的嘴角,以一个浅淡的弧度向上掀起,似乎解开了某个枷锁—— 
“你真是个好女人,郁郁。”他突然说出赞美的话来,直接得不可思议!我的脸蓦然红了个通透,忙不迭把手移开,转移话题:“哪…哪里……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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