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郎(宫廷帝攻,虐)作者:绿隐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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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郎(宫廷帝攻,虐)作者:绿隐疏楼-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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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飞卿怔怔无语,忽而帐外有人闯入:“尧公子,谢将军在十里之外遭到伏击,我军折损大半,谢将军……被生擒!”
  尧飞卿大惊,兵士却道:“尧公子莫惊慌。若你信我所言,那么谢将军今晚必定无事,非但无事,还会全身而退。”
  尧飞卿狠狠地瞪着他,半晌收剑,踱步道灯树前,慢慢地挑亮灯花。心下反复思量,却是愈想愈可疑。那日自己武功恢复,谢子安见了竟是一脸惊慌,全无一份喜色,一反常态。念此他揉揉额角,道:“好,那我们便静候一夜,若天亮时子安不能归返,再杀过去。”
  
  却说谢子安本是一路乘胜追击,却不料在山谷中了埋伏,再次被困于大阵,竟被生擒。被捆绑着押到文靖皇帝帐前,将士们逼他下跪,他执意不肯,受尽拳打脚踢仍旧站得笔直。一时激起众人愤恨,有人正拔了剑要杀他,大帐帘子一晃,文靖皇帝在里面道:“请谢将军进来一谈。”
  众将不肯,有人高声道:“他是朱虞狗贼的走狗,没什么好谈的!直接剁了他的狗头!”
  文靖皇帝晏然道:“是你听朕的,还是朕听你的?”
  众将讪讪,料谢子安被捆绑得结实,必定做不出甚么危险的举动,便将人朝前一推:“进去罢!”
  谢子安歪头瞪了一眼,往地上吐一口血,昂首踏进大帐。
  帐内暗如黑夜,弥散着浓浓药的香味与苦味,一盏昏灯,照亮半张雕花罗汉床。床边有人独坐,瘦瘦削削,通身大红的薄绸衫子,绣了整幅的鸳鸯桃花图。
  那人放了绣着桃花的团扇,微咳一声道:“劳烦谢将军走近些,朕有话说。”
  谢子安知他记挂着尧飞卿,便走得近些,静静地听。
  “朕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若不是朕手下的将士们,朕早已无意夺回这江山,即使夺回了,朕无后嗣,将来又不免一场纷争,倒不如就此放手的好。只是朕的将士们太耿直,铁了心的要打下去,朕一己之力,无法阻止。”
  这种话始料未及,谢子安惊诧,低头看着文靖皇帝,他却说得从容,脸上波澜不惊。
  只是眼神难饰,终是寂落。
  “朕知道你喜欢飞卿。只是你们不该在一起,将来也不可能在一起。你应当像朕一样顾全大局,将江山和情人,拱手给朱虞。”文靖皇帝起身,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慢慢走向谢子安,抬手在他颈边,轻轻一划:“命该如此,即便心有不甘,也不能斗得过命数。”
  
 
作者有话要说:欢度佳节,特此一更~撒花~中秋快乐~




第三十一章

  谢子安阖眼。颈边寒光一闪,绳索倏忽断裂,扑簌簌掉落在地。
  他惊诧:“你……”
  “如今你被俘,朕的部下们绝不会轻易放你走。所以……”文靖皇帝将匕首塞到他手心,“挟朕当人质,回去。”
  谢子安更加惊诧:“你为何不杀我?”
  “不用怀疑。朕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带着几个残兵苟延残喘而已,是伤不得你们圣上半分了。”文靖皇帝低眉,惨淡一笑,“朕的为今之愿,便是望你回去,陪着朱虞打下江山,帮着飞卿活下去。”
  谢子安一时心潮澎湃,肃然起敬,却又不便多说,不由抱拳,握紧匕首,挟着他走出帐去。
  
  夏日里日头升得早,不到五更,天已蒙蒙亮了。谢子安骑马在荒郊奔驰,一身的血迹斑驳,遥遥望见己方屯营,朦胧在晨光里,却又近在眼前,也顾不得浑身剑伤创痛,急匆匆加快速度,直奔大营而去。
  他几乎还没勒住缰绳便跳下马,踉跄几步,飞跑着去掀开尧飞卿大帐的帘子:“飞卿,我回……”
  方才开口,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抵上他脖颈,利刃寒光凛凛,冷冽袭人。
  “给我拿下!”
  一声厉喝,左右冲出数个军士,将他四肢牢牢制住,有人猛地踢他膝窝,他体力不支,扑通一声跪地,昂首望着眼前人。
  黑衣,黑发,黑眸,惊艳绝伦的雪白面容,眼眶发乌,带着深入骨髓的倦色。
  不消说,尧飞卿定是一夜未眠。谢子安试探问道:“你这是何意?”
  “你为何没死?”
  谢子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蹙了眉头,低声道:“啊?”
  “我问你,你为何没死?”
  第二遍问话,声音愈发冷酷凌厉,剑锋推进,割破了皮肉,鲜红的血丝滑下,浸透在褴褛肮脏的战袍上,与旧有的血迹混杂在一处。
  谢子安心冷了大半截,未及开口,尧飞卿已冷冷道:“我知道你为何不死。先帝不会杀他的人,你若和他毫无瓜葛,今次就不会活着回来!”
  “你怀疑我跟先帝勾结?”
  “不是怀疑,是确定。”
  谢子安“哈”地一声,只觉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齐齐作痛,精疲力尽得只想倒地不起,偏生鬼门关上回来,还要被如此枉负,心下酸楚无奈,摇头笑叹:“尧飞卿,你为何总是如此多疑?”
  “你是说我冤枉你?”
  “你的确是冤枉了我!”
  “那好!”尧飞卿居高临下,冷冷望着他,“我问你,当初向先帝提议废我武功的,可是不是你?”
  谢子安目瞪口呆,不能确定他如何知道、知道多少,横一横心道:“是。”
  “那你便不冤。”尧飞卿冷笑,笑得阴森决绝,“交出大军兵符。”
  “我是统兵大将,理应执掌兵符,其他人无权僭越!”谢子安冷声,瞪着眼睛拒绝。
  “你想造反?”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我没工夫听你扯谎。交出兵符,不然就死。”
  死。
  话已至此,早已无情。
  谢子安看着尧飞卿,觉得浑身都没了依托,连抬头的气力都快失去,他想笑,眼眶却渐渐湿了。什么都不想辩解,仿佛一切都没了必要,只是有句话非常的想问,他露出从未有过的、近乎乞求般的低声下气:“飞卿,凭着你对我的情分,能不能信我一回?”
  尧飞卿望着剑尖的寒光,面无表情,目光却是闪烁:“不能。”
  谢子安垂下头:“那你杀了我罢。”
  尧飞卿抿唇,手上用力,骨节攥的惨白,正要下杀手,帐外突然有小卒禀告:“厂公大人!急报!”
  尧飞卿停手,目光投向帐帘:“何事?”
  “禀厂公,谢子乔前来求见谢将军!”
  尧飞卿手上动作猛停:“谁?”
  “谢子乔。”
  尧飞卿低头去看谢子安,忽而收剑,微微一笑:“你去见他。来人,备酒。”
  谢子安抬头,拧眉:“你又要干什么?”
  尧飞卿不答,自袖袋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他。
  谢子安大惊:“他是我哥!”
  尧飞卿厉声:“他是叛贼!”
  谢子安咬牙:“我做不到!”
  尧飞卿把剑拔出,谢子安仍旧道:“我做不到!”
  铮地一声沉响,剑光闪过,尧飞卿却是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谢子安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停在半途,与他死死地僵持半晌,直到将下唇咬出了血,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将纸包夺过,转身欲走。
  尧飞卿却忽地拉住他衣袖。
  谢子安满怀期待地回头,尧飞卿却只道:“我要旁听,你可别想着作弊。”谢子安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谢子安的大帐,一如七月的天光,明媚敞亮。如今兄弟二人对坐,久别重逢,隔着一张桃木小桌,犹如隔了数年光阴,几多人情世故,是是非非,尽在不言中。
  桌上一只珐琅瓷花纹酒壶,两只同色酒盅,酒色澄澈,摆在两人面前。
  谢子乔望着酒盅,看着那琼浆平滑如镜,淡淡地道:“苏苏死了。”
  谢子安抿唇,答得也平淡:“是么。”
  “你不吃惊?”
  “不吃惊。”谢子安轻叹,“因为放火烧山,是我要他做的。”
  “是么。”
  谢子安苦苦一笑:“怎么兄长也不吃惊?难道早就洞悉了弟弟的心思?”
  谢子乔摇头:“弟弟韬光养晦,我着实看不透你的心思。只是如今苏苏不在了,天大的事情,于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谢子安拧了眉头,还是决定要一吐为快:“哥,当年姨娘……”
  “子安。”谢子乔打断,目光终于从酒盅移到对面那人双眸,“我都知道。”
  “……是我对不起你。”
  “不提了。他们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干我们兄弟俩的事。”谢子乔笑,一如往常的嬉皮惯纵,伸手摩挲着酒盅边沿,“我想起爹的一句话,‘一醉解千愁’。”
  谢子安讶异:“爹会这样说?我记得他不好饮酒。”
  “爹不是不好酒,而是不敢好酒。咱们家后园有个地窖,里面是爹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那时候你尚不记事,有一天,爹在朝堂上被人拐了一道,回到家就命人把地窖封起来。我好奇去问他,爹说,喝酒误事,以后再也不贪酒了。爹说到做到,之后二十年,再也没有喝醉过。”谢子乔盯着酒盅,痴痴地道,“我曾听我娘说,当年爹还只是个落魄穷小子的时候,一次醉酒吟诗,当场俘获我娘的心,仅凭一首诗便娶到富家千金,在扬州传为一时佳话。那时爹多么风流潇洒,现在看着他整日心事重重,我真想劝他再醉一场。可是为人臣者,如履薄冰,官场险恶,容不得任何人放纵大意。”
  “哥……”
  “子安,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坦白告诉我,我便再无遗憾。”
  “哥,你说。”
  “时至今日,你还爱着尧飞卿吗?”
  谢子安怔怔地望着他,方要开口,谢子乔却止了他:“且听我说完再作答。他尧飞卿,一开始便是圣上的人,等你们班师回京,他还是得回到圣上身边,你们注定无果。况且他身为东厂督公,冷血无情,你对他倾心相待这么久,他还是不肯信任你,就连此时此刻,仍在帐外监听。这样的人,值得你爱吗?”
  谢子安直视他双眸,目光磊落:“我爱他。”
  “你不觉得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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