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去了。”
谢长宁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安:“可有办法医治?”
“不知道病,就没有办法对症下药,老夫只能先开些退热驱疹的保守药。”老大夫思索着,“还是要从宫里请柳太医。”
谢长宁怔了一下,苦笑,柳太医自然是满盛京最好的太医了,可是脾气太过古怪,不是谁都肯医治,至今还待在皇宫里,也不过是为了萧衍。
想到萧衍,她又燃起了希望,对了,她去找萧衍,让萧衍去说,说不定柳太医肯出马。这样想着,她迫不及待地进了书房,开始研磨准备写信。
正月里这段时间,谢长宁总能收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到萧衍不能出门,必然错过了很多正月里热闹的景象,便隔三差五差人送去一些东西,小灯笼、一挂鞭炮、福娃娃等等,甚至偶尔兴起了还让厨房煮饺子做元宵。
而对萧衍来说,收到信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将信拆开,仔细阅读起来。
读完之后,不由面色凝重,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厮凌云:“去皇宫里把柳太医请来。”
“王爷你又不舒服了?”凌云紧张地看着萧衍,“还是谢小姐不舒服了?”他难得看到自家王爷与哪家小姐会这般亲近,更是对谢长宁佩服的不行。
看看那书房外面的灯笼,再看看王爷书案上摆着的福娃娃,王爷一件都不肯丢,全都妥帖的放着,王府里看着也多了人情味。
“废话忒多,让你去你立刻去就是了。”还不确定谢长安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现在说出来,多半要让有心人的耳朵捕捉了去。
凌云打了个哈哈,连忙小跑着走了。
萧衍看着他关上门,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视线扫到了那个书案上的福娃娃,红彤彤的的小瓷娃娃抱着一张福字,笑得眯起了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他看着看着,忽然勾起了唇角,那个小姑娘总是送些礼物过来,让他越来越在意。
叹了一口气,他将信纸折好,想要找个地方放起来,想了想,又抽出,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字体隽秀,每个字都十分饱满,墨迹还带着一股清香。他手指捻了捻信纸,又眼神挣扎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炭盆,最后长舒一口气,将信纸放了进去。薄薄的信纸,瞬间化为了灰烬。这些事情,让人看去了,终究是对她不好的。
对于谢长宁来讲,她写信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到那么多,谢长安突然生病,实在是令她心焦。
她坐在谢长安的小院里,看着侍女婆子们进进出出,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因为自己岁数还小,怕也染上病,谁都不肯让她进去,不能帮上忙也就算了,偏偏王氏也在里面,悉心照料着谢长安。这让她这个当长姐的,更不踏实,竟然没能为母亲多分担些。
“小姐,您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不若等柳太医来了,您再过来?”现在天儿还没有回暖,浅碧就怕谢长宁着了凉。
谢长宁长吐一口胸中浊气,缓缓道:“可查出来点什么?长安生病前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浅碧黯淡道:“奴婢没用,将小少爷房里里里外外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错,谢长宁怀疑是有人使坏,她原本以为有人将染了天花或者水痘的人身边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带了进来,大夫却说不是天花也不是水痘。
先是没能护好自己的妹妹,她万万不可能再让这弟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将那些侍女婆子们看好了,别让她们再折腾出来点什么。”随口又问道,“绛朱呢?”
“绛朱之前在小少爷身边待了,奴婢担心病会传染,便让她现在里面伺候着,别近您的身了。”浅碧也是忧心忡忡。
“大小姐,”一名侍女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少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走,还有端王。”
谢长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柳太医可来了?”
那侍女连连点头,谢长宁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的感觉,她整了整仪容,脚步匆忙地迎了出去。
刚出了小院,便看到以萧衍与谢长君为首的一行人走了过来。
待人到了跟前,谢长宁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她低下头,缓缓行了个礼:“见过端王爷。”
萧衍抿唇:“不必多礼。”
谢长宁刚一起身抬头,便先向萧衍身后看去,只见萧衍身后站了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样貌平凡,神色漠然,斜跨着医药箱,半分注意力都不曾匀给谢长宁。
对于谢长宁来说,这些统统都没有关系,只要他来了肯为谢长安治病就好。她紧张地扯住谢长君的衣袖,求助般地看着他。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落到了萧衍的眼中,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那个孩子,就在里面。”
谢长宁连忙扯着谢长君往一边站,谢长君本也是面色凝重,看到自家妹子这样,不由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转头对柳太医道:“柳太医,跟我来。”说罢,便引领着那人进了屋,还跟了一名小药童。
谢长宁紧张地看着他们,也要跟进去。
“你还是不要去了。”萧衍突然开口,见谢长宁抬头看他,又解释道:“风絮不一定有办法,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谢长宁眼眶一红,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
萧衍见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束手无措地看着,愣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别哭,会好的。”
“我没有哭。”谢长宁争辩道,她怎么会软弱地哭出来。
凌云站在不远处,看两人这副样子,不由向浅碧使眼色,远一点,再远一点,对对对,站远点就对了。
萧衍伸出手来,想像谢长君一样揉一揉她的发顶,又缓缓收了回去,谢长君是哥哥,可是他却是毫无关系的人,这样做怎么会合适呢。
“宁儿,会没事的。”反反复复,他也只能重复这样的话,他恨自己嘴笨,连安慰人都不会。
谢长宁一愣,随即很快反映了过来,脸红了起来。
萧衍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由轻咳一声。
“你之前送的那些东西,我很喜欢。”他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你胳膊怎么样了?”谢长宁打量着他的右臂。
“好了很多,只是还不能太用力。”萧衍目光暖暖的,看着小姑娘又低下了头。
“这种天气出来,没有问题么?”
萧衍抿唇:“你就觉得我那样娇弱?”就好像把他当成了个姑娘一样。
谢长宁连连摇头:“当然没有。”她有点慌张,心也忽然跳的有些快。
蓦然一声叹息:“你又长大了一岁。”萧衍轻声笑了笑,她长大了一岁,自己老了一岁。
谢长宁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萧衍:“每长大一岁,责任就要多一分,这次长安的病来的蹊跷,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衍转过身,背对着谢长宁走了两步,而后负手而立,望着院落中那株参天大树:“谢家流传了多久,这棵树便有多久了吧。”
“是的。”
“长得这般粗壮,这般高大,有人想将它砍了做家具,而其余的树则想让人把它砍了好享受更多的阳光,而树本身,内里想必也生了些许蛀虫。”
谢长宁愣了愣,不明所以,萧衍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随后,萧衍转过头来,伸手指着树的顶端:“你看,这些枝干,哪一个都不想大树一朝倒塌,可是它们哪一个都不能凭借一己之力就能保住这颗大树。”
谢长宁恍然,随后黯然道:“只要根基扔在,任凭狂风暴雨,也仍能屹立不倒,却始终敌不过有心人的不懈砍伐。”
“有心人如今还不愿动这棵大树,可是若有旁人想修修枝干,怕是也不会多加阻拦。在有心人眼里,树会长得更好,也对他更有利。”
谢长宁抿唇不语,若真是这样,她当真撼动不了半分波澜。
萧衍心里一软:“你别担心,万事有我。”
“我……”谢长宁刚要说些什么,便看到柳风絮从谢长安的屋子里出来了,她急切地看着那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柳风絮面色丝毫不变,走到萧衍面前,看都不看谢长宁一眼:“是一种虫毒。”
“虫毒?”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谢长宁蓦然睁大了眼睛:“浅碧,快去看看萧齐,是不是也被蛰了!”
萧衍也是神色一凛,却是看向柳风絮:“什么虫毒?”他很难想象,会有一种虫毒是盛京民间非常有威望的那位老大夫都看不出来的。
“那是一种叫南蛉的毒虫,双翅,如蚊虫大小,南蜀常见,喜阴喜潮湿。”柳风絮这一串话说下来,就如同背书一样,干干巴巴,不带半分感情。
南蜀常见,也难怪会诊断不出来,若不是柳风絮刚好到南蜀游历过,恐怕也不见得能看出来,萧衍沉思片刻道:“这虫毒你定然有办法的吧?”他会如此问,也不过是为了给谢长宁吃颗定心丸。
“发现的还算及时,保守治疗也算得当,我开了两副解毒剂,按时服用,今夜低烧就能退,明日红疹就消散了。”柳风絮卖足了萧衍面子。
谢长宁长出一口气,不由问道:“若是诊治不及时会怎样?”
“轻则痴傻,重则致命。”柳风絮轻飘飘的道上这样一句。
谢长宁嘴唇抿住,没有再吭声,南蜀常见的毒虫会在这种时候跑到盛京来,还是冲着谢长安去的,用手指头想想也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我走了。”柳风絮瞥了萧衍一眼,见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自己紧了紧医药箱的背带,缓步离去,连句客气话也没说。
“果然是个怪人。”谢长宁瞠目结舌地看着,不由轻笑。
“他一贯如此,你无须在意。”萧衍忍住笑意,淡然解释道。
谢长宁连连摆手:“我怎会在意这个,要不是他,长安恐怕……我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谢他倒不必了,他并不在意那些虚的。”萧衍摇摇头。
浅碧此时匆匆过来:“小姐,萧齐并无事。”
谢长宁点头道:“长安与萧齐一直在一起,除了晚上。”随后她看向萧衍,想听听他的意见。
萧衍对小姑娘这种自然而然的行为感到了丝丝愉悦,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