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神劫之人间 by 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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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神劫之人间 by 寒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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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河穿过整座城市,顺着上去,慢慢到了繁华地方。胸前伤口不再明显,看到他的人一般都会往周围瞄几眼,看不到摄像机,就当是微服出来拍照的,并未引起恐慌。
  几名衣着古怪的小学女生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一人往他胸口多看了几眼,侧头跟其他几人说了几句什麽,几名女生嘻嘻笑起来,带着张扬和放肆。
  另一名黄毛女生故意在他身上蹭了一下,景焰就算失神,也不会察觉不到这等凡人的碰触。他侧身一躲,忽地脖上项链似有所感,由仙力凝成的丝线有了片刻的断开,项链末端的红色泪珠滚落下来,正落到那女生手中。
  女生一愣,低头看去,说了声:“粉pp啊……”
  景焰一下子清醒,那是潋玄最後剩给他的东西,怎容得有失?他手微微动了动,一阵仙气逸出,便要从女生手中卷走那泪珠。
  奇怪的是,他的仙气似乎失去了准头,珠子在女生手里滚动了下,并未飞来。
  景焰眼神一凝,这女生是常人,凡间不可能有人躲得过他的眼,她半分法力皆无。但她和这珠子似乎有什麽联系一般,他的轻轻施为竟然没能断了那联系。
  自然,景焰若真动手,那女生是没有半点抵抗力的。但景焰既然知道她和潋玄有所渊源,自然不可能来硬的。只低下身:“小姑娘,这珠子是我的,还给我好麽?”
  这一带曾是涟儿住过的地方,也许他留下什麽牵扯,千年之後还能传到这女孩身上。景焰这次下界,本来就想找一些过去的回忆。如今虽然景物全非,可若能找到有联系的人,却也可以做些什麽。
  女生抬头看他,一头黄毛摇得很欢:“你凭什麽说是你的?明明它是自己到我手里的!”
  景焰眼中掠过一丝不悦,这五百年间,他原本那暴躁性子早已磨消。但这并不代表说他会由着别人在他眼前放肆。这女生这般样子,怎会和他的潋玄有半分牵扯?
  他再试了一次,确定这女生和泪珠之间有些渊源,无奈低道:“你想要什麽?”
  女生又一阵晃头,好像一时想不出来,挥挥手:“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啦。”
  她说完,跟着一群女生嘻嘻哈哈,拐入旁边一家网吧。
  景焰跟了过去,在她身後看她拿一个黑色的奇怪的东西摇来摇去,在她眼前发亮的板子上有奇怪的文字和图案,景焰完全看不懂。
  不过他也没什麽心思去看,只是盯着女生,直到她离开,依然跟在她身後。
  景焰并没有特意隐匿形迹,不过女生显然并不擅长此道,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存在。等到家门口,她无意一回头才看到:“你怎麽跟着我?难道是对我一见锺情了?”
  景焰眉头皱了下:“珠子。”
  院门从里打开,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文静回来了……你是谁?”
  那叫文静的女孩做了个鬼脸:“就不给你,有能耐你抢回去啊?”
  景焰脸色一变,正要当真动手,却觉那串项链在脖间不安分动了动,似乎要拉着他进那院子一般。
  景焰不言语,一闪身进了院子。这院子又小又脏,还有附近垃圾堆传来的臭气。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依然感觉到一种很舒服的气息,把他层层包围。
  这里……莫非就是涟儿以前住的地方?
  千年间沧海桑田,而且景焰当初只是凡人,早不能找到涟儿住处。但这里的气息如此熟悉,又靠近那条河,还能有什麽解释呢?
  那中年妇女杀了进来,破口便是一阵大骂。景焰眼皮一抬,视线和她略略一触,女人脸上马上笑成一朵花:“啊,你就是景焰啊,这里就是乱了点,要是不嫌弃就住下来吧。”
  文静目瞪口呆:“妈,你认识他?”
  “什麽他啊他的,要叫哥哥。他是你……景叔叔的儿子,要来住一阵子──啊,你看我也没给你准备房间,我马上就去……”
  “不用了。”景焰举起手,“我喜欢睡在院子里,不用管我。”
  哪有人会住在院子里的?这还是大冬天。
  文静已经傻了,她母亲却很理所当然地点头,张罗水果去了。景焰站在院中央,一阵风吹过,他身上薄薄的衫子下摆飘起,竟然有几分萧索。
  虽然在一旁看着的文静,完全不知道萧索二字,是什麽意思。
  淬神劫 七3
  景焰就这样住下来,他稍微使了个法术,让文家的人以为他是文家的亲戚,也并不以他住到院子里为怪。这一对夫妻本就市侩,即使被施了法也免不了习惯。景焰只希望他们少来烦自己,扔给他们些天界的废料金条,他说什麽,那两个人就忙不迭点头同意。
  景焰在院子里“种”了棵树,用法力把这一带弄干净,便每天在树旁发呆。有时候痛苦了,总忍不住自己在心口来几下子。他已经习惯,浑然不觉痛苦,只是想着破开这颗心,不知能不能看到心头上那人身影。
  他五百年间不曾有半点睡眠,也不愿以自欺欺人来让自己得到一点安慰,於是这五百年里,便连梦或幻影都不曾有过。现在到了这有潋玄气息的故地,他虽然觉得未免太过便宜自己,却忍不住深深流连,再不肯离开。
  他极不喜欢这一家人,但怕他们和潋玄有所渊源,也不愿用什麽手段。文静拿去的泪石很快在她母亲要求下还来,那颗泪珠本是最小的一颗,景焰穿回去後,却发现它竟然大了几圈,显得比其它的几颗还要大。
  这里甚至有潋玄的泪,千年之下,仍未散去。可那个人,就算再过千年万年,天上人间,他总是找不到了。
  景焰这麽想着。他来的第五天夜里,天下起雨来。他握着泪珠,在雨中呆呆站着,火焰在他身上升起,烧灼了他的皮肤。
  每当下雨时,景焰都会想起他度仙劫的那一次,他把潋玄留在山上四天,间中还下了暴雨。潋玄那时为他挡过仙劫,又外伤内伤皆重,却只能赤裸着身体,被雨不停浇打。
  景焰倒下去,心头剧烈疼痛使他很难保持平静,在地上滚动着。这世间活着比死要难的多,他早知道自己没有逃避的资格。这些年来,回忆早占据了他一切喜怒哀乐,他现在活着,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痛苦下去而已。
  但有的时候,心头疼痛超出所能忍受的限度,体内玄火忍不住肆虐,焚烧这身体。那种烈焰焚身的感觉非一般人能受得住,即使是大罗金仙的他自己,也往往失了镇定,将痛苦表现出来。
  但这院子本不大,景焰折腾半刻,头重重撞在墙边小屋门上。那屋子破旧不堪,纵然景焰全不用力,也给他撞出一个大洞来。景焰半身进了屋子,神智却也有片刻清醒,静静等疼痛过去,不再挣扎。
  他知道这屋里住着一人,不过文家几人显然不愿提起,景焰对这种俗事本也不在意,也并未询问。只是这人既然住在潋玄故地,景焰自然不愿过分惊扰,便努力忍耐。
  疼痛这种东西,发泄出来远比忍着的好。景焰脸贴在地上,心里闪过的尽是潋玄当日长敛眉眼,身体不由得不停抽搐,竟是停不下来。
  那人对自己的爱恋,也就是在这样的暴雨之间,渐渐熄灭的吧?而恨意生出,以至於他宁可魂飞魄散,还庆幸於从此可以不再相见。
  景焰低低念了两声“潋玄”,却知那人早已没有半分留在世上,不由伸了手,去握胸上项链。
  不知怎地,在相触的瞬间,项链再度散落开来。景焰用来穿起泪珠的仙气显然不足以抵消它们所受引力,只是这一次,却不是一颗珠子掉落,而是所有的。
  景焰大惊,心下火向上冲,吐了口血,人却站起来。只见那些泪珠在地上弹了几下,向房中一张破木板搭成的、略高於地面的床上滚过去,最後停在床上少年手边。
  少年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这屋子屋顶根本不防水,他举手整了整头上套着的塑料袋,挡住不停落下的水滴,安静坐着。身下的破烂被褥早被他收起,免得被淋湿。珠子便在木板之上,发出微微的光。
  景焰见到这一幕,忽然心中一阵刺痛,不知为何,阔别五百年的泪水立时流了下来:“潋玄……”
  少年似乎听到声音,微微转过头来,一张脸对着他。
  淬神劫 八1
  八
  少年面容有些熟悉,景焰怔了下,模模糊糊想起他是曾在河边见到的人。那天晚上他在水里,景焰竟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潋玄的气息。
  其实现在探查,也不过极淡。少年身上隐隐有潋玄的气,实际上很少,但相比其他人,包括文家那三人,已是多出许多。
  但是没可能。
  景焰看着少年,泪眼中也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身上有那麽些许的潋玄的气息,但他不是潋玄。少年显然是个凡人,气息微弱根骨平凡,没有丝毫仙人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景焰很清楚潋玄已经死了,是魂飞魄散,最彻底的死法。便再存了侥幸之心,也绝无重生或转世的可能。
  那人恨他极深,又已心如灰死,不肯给他自己留下半点生机。若是心存侥幸,怀了希望,又怎对得起他这一死?
  景焰挥手,暗将少年头上的雨遮住,柔声道:“抱歉,我认错了人……撞坏你的门,对不起。”
  对神仙来说,不在就是不在了。相貌这东西,神仙随手便可幻化出来。身上的气息虽然麻烦一些,但是对方用过的物品总会沾染一些,弄个相仿也不难。
  但魂飞魄散就是再不能相见,自欺欺人是太轻松的活法,就算现在在打理北君府的蓝馨同意,他自己也不答应的。
  这少年不是潋玄,只有第一眼看到会有种错觉,随即便知不是。潋玄死得那般决绝,这少年该是在此地停留太久体质又相符,甚至有什麽潋玄用过的古物,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吧。
  只是对这样一个人,景焰自然忍不住照顾,连声音都尽量放柔。少年头微微抬着,向他这边看过来,却没有出声。
  景焰走近几步:“我的项链散开了,你能把这些珠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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