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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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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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不怕您知道,敏儿想不通。”

“她自然不怕。”徐次辅觉着很疲惫。素华怕什么呢,这事若拆穿了,害怕的另有其人。

“殷氏,你竟是这样的人。”徐次辅慢慢的、颓然的坐下,心中苍凉,“怪不得素华要成亲之时,嫁妆、金丝账之事变来变去。原来,你是存个心思。”

你当平北侯父子是什么人?你敢生这个心,他们就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掉素敏,断你的后路。你本是为着偏爱敏儿,却恰恰害了敏儿。

徐次辅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孙女,心微微发疼。若不是她祖母、母亲贪心,她本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敏儿,可怜啊。

“女人的依靠,是娘家,是儿子。”徐次辅温和说道:“敏儿,祖父会请高人帮你,不必忧心。子嗣要紧,其余的小事,竟是可以不必理会。”

徐素敏鼻子一酸,低声应道:“是,敏儿听祖父的吩咐。”娘家再怎么不体谅自己,自己能依靠的,还是娘家。

拜别祖父母、父母,徐素敏出门上车。于守德依旧骑着那匹娇小可爱的白马,模样俊秀。徐素敏实在看他不顺眼,不耐烦的转过头去。无耻之徒,你根本不是个男人,娶的什么妻?白白耽误好人家的姑娘。

“徐素华那般好运,我却这般命苦。”马车的颠簸中,徐素敏心绪起伏,“乡下长大的丫头,她凭什么?我徐素敏改了出生时辰,竟还是压不过她。”想到这儿,徐素敏眸色一暗,痛苦的倚到了靠枕上。

张劢和阿迟同乘一辆马车,张劢抱怨着,“夫人,你到了娘家吃得实在太多,我脸上都挂不住了。”阿迟不解,“这有什么?”张劢白了她一眼,“好像我待你不好,不给你吃饱似的。”

把阿迟乐的,伏在张劢肩头闷声笑。张劢恨恨,“回去我亲自整顿厨房!再做不出我媳妇爱吃的菜,全部换人!”阿迟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了魏国公府门前,张劢步行,阿迟下车换轿,轿子直接抬到嘉荣堂门前。“国公爷,新夫人。”阿迟才下了轿子,便有一名有点眼熟的中年女子陪笑上来行礼问好。张劢、阿迟被一众侍女簇拥着,含笑点了点头,脚步根本没停,直接进去了。

这中年女子正是太夫人房中的申嬷嬷,前一阵子在嘉荣堂碰过钉子的那位。她在魏国公府也是威风过好些年的,跟张劢同辈份的府中子弟见了她,大多谦恭客气的很。上回她虽是碰了钉子,好歹跟张劢说上了话,没想到今天居然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这申嬷嬷也是好颜面的,当即气了个半死。

阿迟停下脚步,叫过柔翰吩咐了几句话,柔翰响亮答应,转身奔申嬷嬷走过来。申嬷嬷见状,以为阿迟知道自己孟浪了,要来安抚她,下意识的挺直脊梁,昂起头。

“嬷嬷好,嬷嬷称呼中的‘新’字,竟是可以去掉了。夫人进门已将近一月,公婆夫婿族人尽皆认可,是以,直接称呼夫人即可。”柔翰脆生生说道。

时下风俗习惯,若新娘子才进门时,普通百姓人家便称呼为“新娘”;等到夫家承认了新媳妇,开了祠堂上了族谱,称呼就会改。但是,如果是做妾,进门时是新娘,到了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还是“新娘”,称呼不变。

像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才进门的新媳妇按着身份称呼为“新奶奶”“新太太”“新夫人”,等到夫家承认之后,新字自然去掉。

申嬷嬷脸色微变,“还没拜见太夫人……”柔翰笑的斯文,“太夫人是国公爷的伯祖母,并非嫡祖母。嬷嬷满京城问问,现有公婆在堂、嫡亲祖父母在世,竟要伯祖母承认新媳妇?”

申嬷嬷腰挺的更直了,“我家太夫人,曾是这嘉荣堂的主人!”她不是寻常人家的伯祖母,这府邸本是她的,不过运气差了点,以致爵位旁落。可既使旁落了,这旁支子弟也不能不尊重她老人家!

柔翰是平北侯夫人使出来的丫头,哪会冲着申嬷嬷示弱,笑容满面说道:“我家国公爷和夫人,是如今这嘉荣堂的主人!”

申嬷嬷何曾被个丫头这么挤兑过,气的涨红了脸,狠狠瞪了柔翰几眼。柔翰冲她眨眨大眼睛,甜美的笑了笑,“嬷嬷,我没说过错吧。”

申嬷嬷忍了忍气,用训斥的口吻说道:“太夫人有话,请转告国公爷、新夫人:国公爷是男人家,在外头忙忙碌碌的倒也罢了,新夫人是主妇,岂有傍晚才回家的道理?不成个人家!速速改了!”

柔翰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锐利,申嬷嬷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慌,恼怒道:“太夫人的话,谁敢违背?”柔翰冷笑两声,扭头进了嘉荣堂。

申嬷嬷不禁有些得意,“小蹄子,你终是怕了吧?不敢再跟我嘻皮笑脸了吧?”你一个丫头,神气什么,我抬出太夫人的名头,你不是立刻吓的你屁滚尿流。

申嬷嬷抖抖衣襟,要往嘉荣堂里头走,却被守门的婆子拦住了,不许她进。申嬷嬷正和婆子歪缠,柔翰一阵风似的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朗声说道:“嬷嬷,请转告太夫人,不止嘉荣堂,连这座府邸在内,国公爷才是一家之主!夫人是这府中的主妇,府中内务全归她掌管,她主持中馈也好,应酬亲朋也好,无需旁人置喙!”

申嬷嬷气的连连冷笑,“好,好,好!”除了说好,别的都说不出来。柔翰却是气定神闲,“另外,老国公爷临去之时,早已把家分好了,二房、四房、六房各有宅子、庄子、铺子,各有产业。如今四房、六房虽是住在府中,却是不必府里发放月例银子的,一直自给自足。只有二房,分家已久,产业自家打理着,生发的利息自家吃着,却依旧要公中拨月例银子。国公爷有令,这项银子,打今儿起,蠲了。”

☆、不稼不穑

申嬷嬷唬了一跳;“这如何使得?”合着自己来这一趟;半分好处没捞着,反倒把二房的月例银子给折腾没了?太夫人知道了;自己哪有好果子吃。上回办事不力,加上宫中白扔了银钱;太夫人已是发过怒;革了自己的钱米,板子差点上身。今天再出差错,半辈子的老脸都顾不成了。

“这些年来一直是公中拨月例;如今怎好冒冒失失改了?”申嬷嬷不敢硬碰硬,陪笑说道:“不如照旧吧;既是国公爷孝敬太夫人的一片心;也是府里的体面。”

敢情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是公中拨月例,养了你们这些年还不够么。柔翰轻蔑的笑笑,“若依旧要公中拨月例,少不得要请二房把产业上交了,有差使的爷们儿,俸禄也请上交了。申嬷嬷,是不是这个理儿?”

除了媳妇的嫁妆明正言顺是各房私产,其余的产业、进项请上交。若不上交呢,也没人逼着你们,不过各项份例也全请自理——进项自己拿着,月例到公中领,谁家也没这规矩。

申嬷嬷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我的好姑娘,二房有什么产业?哪值得上交的。有差使的爷们儿更少,再说俸禄也是极低的,那些个俸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话可不是这么说。”柔翰正色说道:“俸禄是朝廷给的,做什么差使便领什么俸禄,怎么会极低呢。嬷嬷是在替官员们嫌弃俸禄少么?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自上至下,谨言慎行,这种话却是不许说出口的。嬷嬷须知,祸从口出。”

申嬷嬷被揪着个小辫子,更没底气,忙满脸陪笑,“姑娘想是听岔了,我没有抱怨朝廷俸禄低的意思,半分也没有!姑娘,我可不是那糊涂不知事的,哪敢平白无故妄议朝廷政事呢,您说是不是?”语气不知不觉间十分绵软,已带了哀求之意。

柔翰笑了笑,叫过来一名管事婆子,“王妈,劳烦您去趟二房,传国公爷的话。”王妈是麻利人,笑着答应了,扶着申嬷嬷要走,“正好跟您一道,咱俩倒能做个伴儿。”

申嬷嬷哪肯就这么着灰头土脸的走了,央求柔翰,“姑娘,好歹让我见上夫人一面,回去也好跟太夫人交差。”柔翰拉下脸,就凭你还想见夫人呢,难道夫人那样的身份,会跟你对嘴不成。我出来打发你,已是给足你颜面。

柔翰命人叫来一个五大三粗有力气的婆子,“你送申嬷嬷回去。”这婆子一直是做粗使的,对府里的人也不大认得,乐呵呵答应着,拎小鸡一样把申嬷嬷拎走了,王妈从从容容、不慌不忙的跟在后头,也去了二房。

申嬷嬷强忍着气,“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路!”无奈这粗使婆子死脑筋不拐弯,傻呼呼的笑着,好像脾气挺好,可是不管申嬷嬷软语央求也好、威胁吓唬也好,反正就是拎着申嬷嬷不放,一直到了林氏的上房,才毫不客气的把她扔在地上。

申嬷嬷这份狼狈,就甭提了。素日很体面的一位嬷嬷,今天却被个不上台面的粗使婆子制住了,真是丢人。

王妈紧随其后进了屋,笑容满面的跟太夫人行礼问好。坐在地上的申嬷嬷,她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林氏太夫人本是倚在炕上看小丫头们斗牌的,见此情景,满是皱纹的老脸都气红了。这么着对付我的人,岂不是明着打我的脸?

太夫人并不理会笑容可掬的王妈,一边吩咐小丫头们继续斗牌,一边命人,“今儿是谁当值?捆了关到马房。”好不恼人,我这上房,是猫儿狗儿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么。这当值的人,先该打死。

两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哭着进来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夫人,是申嬷嬷啊,我们怎么敢拦?申嬷嬷平日进来,都是不用通报的。这两位妈妈,又是跟申嬷嬷一起的。”

太夫人淡淡道:“拖出去,莫碍了我的眼。”当即有婆子过来,硬把两个丫头拖了出去。这两个丫头一头哭,一头向申嬷嬷求救,“嬷嬷,您给我们求求情。”申嬷嬷低着头,只装听不见。

太夫人处置完当值的丫头,阴森森看向粗使婆子。这婆子不只长的粗俗,衣裳也粗陋的很,像她这样的下人,从前自己主持魏国公府中馈的时候,她连二门都进不了!今天,居然进了自己的上房!

依着太夫人的脾气,恨不得命人将这婆子捆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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