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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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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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作像是一场梦,茫茫大海中,这样的梦无疑一场噩梦。

王玉婷正想着何时才能脱离“苦海”,头顶忽然有人大声喊叫起来。甲板上,只要能活动的人全顺着瞭望台上的哨兵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时间左舷处挤满了人。船工们伸长脖子眺望远方,海天相接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像是座岛屿。

仗着有望远镜,王玉婷把目光延伸到远方,那不像岛屿,它的海岸线绵绵不断,见不到尽头。“陆地?”王玉婷是这样判断的。从乌提卡出发后,舰队一直沿海岸前进,数日后忽然调头向西北,自那以后再没见过陆地。

“给我看看!”马戈抢过望远镜。他已经很熟悉它的用法了,谁让外国女孩一上船便开始炫耀她的私人宝贝。马戈心太急,王玉婷差点被套在脖子上的尼龙带勒断气。

望远镜很快传到船长手里,老船长遥望大海尽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是陆地!我们到了!”船长向等待结论的大伙高喊。

欢呼声瞬间在人群里炸开,特别在经历一场暴风雨后,这样的好消息让喜悦放大了无数倍。王玉婷还未弄懂发生什么事了,她只见到船员们对着其它船只喊叫,打信号。他们把发现陆地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舰队。一些水手甚至将浸满污水的刷子扔向天空,水珠从里边甩出,宛如雨滴般滴上他们年轻的脸庞。舵手调转船头,按船长新指定的航线航行。海鸟扑打翅膀,朝着天边飞翔,它似乎也在愉快地尖叫……

雨停了。赵弄潮抬头看向时钟,已经下午过半,这场雷雨下得特别久。顽皮的初夏阳光抓紧白昼每分每秒,从云缝里挤了出来,斜斜地射进屋中。赵弄潮走近挂于墙壁的世界地图,目光不自觉地落上正关心的欧洲与北非――公元前3世纪的世界里,迦太基与罗马平分了半个地中海。他伸出手,手掌盖上地图,盖住了欧洲南部的整片海洋。

第二节 新迦太基城

公元前219年,神秘的迦太基舰队抵达位于伊比利亚半岛东南海岸的新迦太基港。迎接者只有寥寥数人:汉尼拔的部将,骑兵统领马哈巴尔;前任伊比利亚统帅哈斯德鲁巴的儿子小汉诺,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与舰队指挥者马戈同名的新迦太基城防军司令,传闻中的亲元老派者;以及几位市政议员。

晚风轻拂海湾,拉扯着堤坝上众人飘逸的衣衫,直到华灯初上才等到有人陆续从船里出来。

“欢迎您归来,哈米尔卡的儿子!”骑兵统领向上岸的马戈致敬。

马戈一拳砸上他的胸口,拳头在坚硬胸甲上碰出声响。“马哈巴尔,你还是这么壮实!”马戈笑着说道,两人拥抱在一起。

“马戈舅舅,我每天都想着你呢!”

“我也每天在想你,可爱的小汉诺。”

马戈转身抱住仅比自己略小几岁的外甥。简单的欢迎仪式成了亲人的家族聚会。不过城防司令的咳嗽声很快把融洽的气氛破坏了。哈米尔卡的儿子马戈不太喜欢这位军官,特别是他那削尖的鼻子,虽然还是位年轻人,却让人觉得老奸巨滑。

“这不是我们的城防军司令官吗?一叫你的名字我就感到别扭。”哈米尔卡的儿子想起迦太基的那位懦弱的城防军指挥官,元老院任命的人与元老院里的议员们有着同样的习性。

城防军的马戈指挥官不在意他的蔑视,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听说汉诺议长的女儿也跟着来了,尊贵的小姐在哪儿呢?”他朝港口深处望上两眼,没能瞧见元老的女儿,失望的神情无意间流露出来。

“汉诺的女儿不想见你。因为你不够英俊。”马戈发出讥讽的笑声。城防军司令抽动嘴角,尴尬陪笑。

此时,首席元老的女儿安娜特已带着她的奶妈和小客人王玉婷,登上等在港口另一端的马车,向新迦太基城出发了。

王玉婷看着一枚戒指从棱角用黄金包裹的小木匣里拿了出来,戴上安娜特纤细的右手食指。戒指上刻有繁复的图案,像是怪兽的脸或动物图型,不难看出,这枚未镶宝石的戒指其主要功能不是为了装饰,它更像印章。安娜特小心擦拭上边的图案,直到构成画面的金属线闪闪发亮。临行时,汉诺把能代表他的图章戒指交给女儿,自然同时给予了她不一般的任务,这是同意女儿出行的交换条件。

车轮压上石块,马车巨烈颠簸一下,把王玉婷的注意力从戒指上拉了回来。马车进城了,新迦太基的城墙比起迦太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城门宽敞到足以让一小股部队在里边战斗,而拱门侧壁上开着小门,像是供哨兵休息的斗室。驶出城墙的笼罩区域,直达中心广场的笔直大道出现在眼前。与迦太基城喧嚣到深夜的夜晚截然不同,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匆匆回家的人影在闪动,沿途所见到的商铺大部分已经关门打烊,还开着的几家店里,主人和奴隶们也已经开始清扫垃圾,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和别人一样熄灯休息了。就连在迦太基时常通宵营业的酒馆也是关门闭户,真不知道新迦太基城的居民是如何娱乐的?

这是座新城,随处可见修建中的房屋,摆放一地的建筑材料,耸立夜幕中的搬运石砖的架子。行驶中的马车已被路面不时冒出的小石子陷害多次,车身每一次振动都与它们脱不了关系。新迦太基城在哈米尔卡·;巴尔卡抵达伊比利亚南部小城加迪斯时,不过是个快被废弃的港口,然而转眼十数年,她已成为伊比利亚的中心。难怪元老院对巴尔卡家族充满畏惧。王玉婷探出车窗,回望远去的城墙,高耸的城墙顶端放着不少建筑机械,它们似乎要将城市的壁垒再筑高些,高到连飞鸟也无法逾越。

马车忽然停住了,这是安娜特的命令。不顾奶妈阻拦,任性的小姐执意要下车。王玉婷好奇心发作,跟着元老的女儿下了车,反正真有什么情况,高官女儿会化解一切的。

中心广场一角聚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人们围坐在篝火旁,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得每个人脸庞通红,正好掩饰住他们激愤的神情,人群最里层有人在演讲,闹哄哄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安娜特挤不到人群里去,只得在外围坐下,王玉婷靠在她身旁,也坐下了。

闹嚷的人群在演说者的喊声下逐渐安静下来,里边的人说话了:“同胞们!静一静,同胞们!你们犯不着为罗马人的忘恩负义而动怒。台伯河畔的狼崽子们接受了皮洛斯战争时我们给予的援助,却在战争结束后反咬恩人一口,吞掉我们富饶的西西里,还有撒丁尼亚和科西嘉,他们的行为令诸神愤怒!可是为畜生生气不值得!我们需要保留仇恨,却不能被怒气主宰,因为愤怒会迷住双眼,愤怒会抹杀智慧,愤怒会使人丧失理智,它会使聪明人做出错误判断,然而这正是罗马人所希望见到的。只要我们失去从祖先哪儿继承得来的才智,他们就有机可乘了。或许说到这里,有人会反驳我――过于冷静会让人麻木!不!朋友,你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我们不会沉默,报复之日就在不久的将来。假如二十多年前的战争中,可敬的元老院议员们没有错误估计我们与罗马人的力量,那么当时的胜利者应该是迦太基……”

演说者吭长的演讲激不起王玉婷半点兴趣,主要原因是她实在听不懂那些复杂词汇,她反而把目光从演说者移到听众们身上。陌生的外国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站立的演说者,缝衣服的妇女手指间闪动着银晃晃的细针,手放在膝盖上,她已经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朝外的针尖随时会扎到来往的行人;孩子抱着球,和玩伴们坐在地上,不过他们不太安份,听上几句无聊的说词后,开始与地面的细沙做伴;青年们握紧拳头,眼里冒着火花,不时与演说者一起高喊;穿长袍的贵族少爷斜卧轿中,路过广场时,见到聚集的人群,立及催促抬轿的奴隶加快速度,像是躲避凶猛的野兽;老人们则很安静,低头不语。王玉婷弄不清他们究竟讨论的什么,只觉得人群中央的演说者像特殊年代的学生领袖,挥动拳头,慷慨激昂地抒发爱国情怀。她又看向安娜特,贵族千金摇了摇头。

安娜特站起身,没兴趣再听下去了,类似的演说她已在迦太基乌烟瘴气的小酒馆里听过无数次,激进青年的言词毫无新意。但让她意外的是,这些本应在酒馆里私下谈论的话题,却在汉尼拔治理的城市中拿到广场上当众宣扬。主和派领袖汉诺谈起新迦太基城时曾说,这座城市的居民与他们的统治者一样,都是疯子。汉尼拔是不是疯子不能定论,不过普通市民正如演讲里说的那样,已被仇恨主宰。

汉诺的女儿准备回到马车,王玉婷无趣地跟上,她根本不明白有钱小姐为什么要在人群旁坐一会儿,她只是好奇,来看看。而身后的人继续滔滔不绝地演讲。

“……从北方归来的商人朋友告诉我说,他在萨干坦城里见到了罗马人。萨干坦城,埃布罗河以南的萨干坦城,在那里见到了罗马人!我起初劝他说:‘朋友别激动。商人而已,哪儿能赚钱,哪儿就能看见他们’。可亲爱的朋友说,他就是商人,他最清楚商人是什么样的,他们绝不可能是真正的商人,而是巧妙伪装的阴谋家……”

演说者的话被打断了,吵闹的人群沸腾起来。

“罗马人越过埃布罗河干什么?”听众里有人喊道。

“从前的条约不算数了么?他们怎么过河的?该死的罗马人总是指责别人背信弃义,他们自己呢?”有人不停质问。

“卑鄙的萨干坦人早就想着加入罗马人的同盟了,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罗马与萨干坦结盟?他们把国与国之间的信誉当什么了?明察秋毫的复仇女神会灭亡他们的!”

“卡彼坦尼亚的部落暴动会不会也与罗马人的出现有关呢?这些意大利的农民看见别人生活富裕,心里就不舒坦,总想搞破坏!”

“很有可能,说不定就是他们策划的!不过我们的军队不会让罗马人的阴谋得逞,指挥作战的哈斯德鲁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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