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青莲记事- 第7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都替他浑身难受。

好容易才渐渐平复,我们在窗前的凳坐下,梁王在榻上倚着,前面挂着素纱幔,隐约能见而已,似乎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人,大概是贴身保镖之类。

一个小婢来把纱幔用金钩挂起了半边,我终于得见梁王的庐山真面目:他是先帝的堂兄,那么年纪应该有三十四五了,但却炕出来。慢慢从捂着嘴的手帕里抬起脸,剧烈的咳嗽刚刚勉强止住,还有些细微的喘息,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很不健康,青白的脸,几乎有点半透明,头发融得很。

梁王应该说是丽的,虽然憔悴,却也有几分丽,和原庆云那种生气勃勃的丽不同,这种丽有点哀凄,他那张脸让我觉得一种婉转的妩媚,但其实他的脸是很有棱角的。

我第一眼就下了判断:这个人让我不舒服。他病弱的身上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很凌厉,叫我不舒服。

梁王开口说话,声音有点低哑:“听说你们昨日刚到,路上不太平,辛苦了。”

我们连忙都欠身,我说:“哪里,王爷抱恙,还能念着百姓,青莲佩服。”

虽然同为顾命大臣,人家是王爷,我见他还是应该行礼的。

梁王笑笑说:“青莲,上次还是先帝刚找你入宫时见过,这都……咳咳……五,六年了罢……咳……先帝去得突然……这段时间只怕不易,本王因为突然病调害起来……上次陛下登基都没能去京城祝贺……咳咳咳咳……”又俯下身子,咳得浑身抽动,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

我看得难受,恨不得去替他背上拍两下顺顺气,他后面那个黑衣的保镖还是侍从却动都不动。

梁王好容易止了咳,回过气来,咳得眼中都有点泪光,“见……咳咳咳……见笑了……我听说你们昨日已开始放赈,如此甚好,就把我带来的……咳,粮送过去粥棚就好……”

周紫竹大约也炕下去了,开口说:“王爷身子不好,要好好保重才是,下等不便多扰,这就告退了。”

梁王又咳了半天,说:“好,无以为礼,有点小玩意……不过是个心意,小屠,你给二位大人拿出去。”

帐中有些动作,然后那黑衣人便慢吞吞走出来,先是走到我面前,我恍惚间只觉此人有些熟悉,几乎脱口叫出“锦梓”,但是再一抬头,发现容貌身材全然不同,此人也算是个英俊少年,看似比锦梓年长,一张脸挺漂亮,却死死的全无表情,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梁王送给我一串缠丝玛瑙手串,送给周紫竹一个碧玉貔貅镇纸,确实不算什民礼,只是玩物,却越发显得亲厚难得,我们都知道此时不能推,一推拒便是与梁王划清界限要为敌,都道谢收下,然后告辞出去。

出去的时候,太守府外聚集了不少灾民,有冲着府里遥遥磕头的,有喃喃说要给梁王立长生牌位的,俱都对梁王感激涕零,有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婆子在望天磕头,自言自语说:“老天爷啊,你可要长长眼睛,这样的好人要保佑他长命百岁,那些贪的阳寿只管折来给他续命罢……”

这次梁王来得及时,粮食又放在一起赈灾,我们倒像是提前一天来的他的先头部队,天家人物,对普通平民更有吸引力,所以很自然的,我们之前的努力也被记在了他头上,可算是为人作嫁。

回到驿馆,我有些疲倦,回房休息,小绿来服侍我,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小绿气愤地说:“街上的人都在说梁王梁王的,明明那五十万都是大人拿出来的!”

我立刻正说:“谁说是我拿的?是我替朝廷向富商巨贾们借的,我哪来那么多钱?”

小绿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有点不甘心地说:“哦。”

我看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心软,柔声说:“小绿,你需得记住,为人臣子,最忌讳沽名钓誉,邀取民心。这是要惹杀身之的。所以,梁王把我们的功劳抢去,对咱们来说,实在并不是坏事。”

小绿似懂非懂,想了半天说:“那梁王就不怕杀身之吗?”

我被小绿的无心之言说得突然心中一动,怔怔出神想了半晌,才默然说:“也许……他是不怕的。”

晚膳过后,因为疲累,早早回房睡,红凤替我把铺好,就退出去了,我正想自己熄灯睡,突然窗格“咯吱”一动,我心中一喜,正想说:“是锦梓么?”窗子已经掀开,露出一张明若的脸来。

我先是一阵失望,继而又惊诧莫名:窗口出现的居然是早该回西域的回鹘公主。

第一卷 番外四 原庆云的presentation

我姓包,名字叫纭,说实话,我很讨厌自己的名字。

庆云是我后来自己给自己起的字,也是我现在的化名,这个名字没什么意思,也是随手起的。

有很多人我都很讨厌,比如说绝大部分人。从我有记忆开始,她们见了我只会发痴傻笑流哈喇子,还想动手动脚,捏捏我的脸什么的,真叫人烦。到我稍微大一点,人们突然在我面前矜持起来,动不动就掩袖脸红之类的,再暗地里给我飞个媚眼,送个秋波。一个人天天看着这些,当然会腻味得不能再腻味。我最开始小时候还对人的身体有点好奇,所以,当十三岁时我的丫环主动勾搭我时,我就有了第一次经验。这种最早的青期的沉迷持续了一年左右,等李尚书家二的肚子据说被我弄大了,这个比我大四岁,主动叫丫鬟来给我送信半幽会的婆娘非要赖着嫁给我时,我对人的厌恶到了顶点,从而使我走上了另一条路。

兰倌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那年我十四,他十七。

那天,一帮平时总跟我混在一起的纨绔子弟把他招来,找点乐子。

我当时也不是不诧异,在国安伯刘家的画舫上,一堆男人轮流玩他。他生得很,干干净净,皮肤很白皙,大概是旦角的关系,很不像男人,看得出也不是第一回解种生意,彼时小兰老板也算刚刚大红,堂会叫他的班子很多,想不到私下却要这样被狠命糟蹋。也难怪,这些权贵子弟哪个他也得罪不起。

他倒是很温顺,被那样折腾,实在痛极了才忍不住轻轻呻吟两声,因为奇怪的角度扭曲而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他眼中与其说有什么悲娃怒,不如说是茫然的平静,好像什么食草动物。他的眼睛很黑,不过黑得很温润,有点水汽氤氲,就显得不大黑了,我一直很喜欢他的眼睛。

我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有人邀请也不加入,后来其余人都玩够了,叫人抬他回去,我才去把他扶起来。抱到我房里弄干净。

第一次尝到男人的滋味,说实话,男人的味道确实比起人别有风味,难怪有几个特别沉迷此道。

我没怎么折腾他,兰倌因此就在此后的许多年都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温柔的好人,这当然是个天大的误会。

因为这一次,我觉得男人是比人更好的玩物,尤其是兰倌虽然喜欢仰慕地盯着我,他的眼神却没有那些人叫我讨厌的东西在,反倒叫我心里舒坦。因此,我把兰倌包了下来,不让他再唱戏,因为我的因素,他当然也不必再去接那种脏活。

不过,兰倌被我包下,小圈子里有人争风吃醋,结果闹到了我爹耳朵里。

老头子本来就讨厌我,嫌我长得漂亮,嫌我鼎走马,嫌我不如两个哥哥,嫌我不读书不练武。其实,我倒不是很喜欢鼎走马,也不喜欢那些狐朋狗友,可是无聊的感觉是会让人发疯的,一闲下来会想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比如我究竟为了什么要活在这世上之类的问题,所以,即使事后觉祷意思,只要当时有点乐子的事我都会做。

至于说读书,我不喜欢经书,也不喜欢八股文,可是我爹的兵书我也没少看。而练武呢,就是冤枉我了。哥哥们像我这么大时武功还不如我呢,我虽然不大勤快,武功还是练得挺好的,之所以被我爹嫌弃,就牵涉到除了我爹之外我最讨厌的一个人:姚锦梓。

那个臭小孩实在是讨厌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十一岁,他六岁,他爹跟我爹交情很好,两家常有来往。

说实话,我以前都没想过一个六岁的小孩能骄傲成这样,还老是安安静静的,不大搭理人,他爹叫他演练武功,他就走到厅中间,抱拳说“是”,既不露怯,也不兴奋,一点都不像六岁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

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要一直讨厌他。这个家伙凭什么这么骄傲?要说长相,虽然他也不错,我可比他得多了,要说武功……他是比我强,可那是因为我不怎么练,他天天像变了态一样苦练,这样做是为了讨大人欢心吗?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众心拱月围着他,仰视他吗?

我判断:姚锦梓是个庸俗而浅薄的人。

道不同不相与谋。

我家老头子极喜欢他,恨不得是自己儿子,对我也就越发炕顺眼,我觉得,其实从本质上,他们两人很相像。

兰倌的事情爆发后,我家老头子对我的厌恶和不满也来了次总爆发,他一直不想让我在眼前待着,终极原因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最像我那个在我一岁时莫名其妙失踪的娘。

老头子终于决定把我丢到西域去。

临行前,我把兰倌送给了梁王。

梁王比我大整整十岁,和我同一天生,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肯和我这样的小孩子走得近。说来有趣,我虽然并不喜欢这个人,和他相处溶舒服,他可能也是同样的感觉。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不大被承认的那种人,和我爹,和姚家小子不同。

梁王不见得是好人,但是至少他不会虐待兰倌,也不喜欢男风。

我师父是另一个变态,他和我爹早年是很好的朋友,却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嫁到了西域小国,他就跟了来,又从阑去见她,自己躲在雪山上做情圣状自我陶醉。

这种黏黏乎乎的行为我最炕上,喜欢一个人为什没说?不行的话就抢过烂了,如果不想抢,就忘掉她,天下人这么多,又不是没了她就活不下去。

实在说呢,我挺喜欢西域,这里的人比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