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 第9部分

别家官署门前都是放两只石狮，也有放置龙龟的，可镇魔司却是两名大汉的塑像，一左一右分立，倒也威风非常。

高枫来的太早了，看天色估计要半个时辰后才到当值点卯的钟点，新来上差，等等也是应该的，高枫倒是沉得住气。

没过多久，镇魔司的大门打开，有几名杂役出来开始洒扫，镇魔司所在的地方因为是演武场改建，官署门前有好大一片空地，宽敞的很。

高枫注意到一件事，这些杂役们看到他，除了按规矩行礼之外，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奇怪因为什么。

听到钟鼓楼那边的悠长声响，点卯的时间已经到了，可镇魔司门前依旧是冷冷清清，高枫不知道为何，只是纳闷的走进官署，衙门里面也是很寂静，高枫刚要问一边的差役，却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看，却是一辆马车停下，从车上走下一名中年文官。

这中年文官高枫认得，是这镇魔司负责文书档案的经历，名叫黄志平，也是京城勋贵子弟，昨日就是他给高枫办的手续，这人没什么架子，很是健谈，昨天高枫就知道这黄志平自小身子弱，只好在这里做一份闲差，都是办手续的时候，这黄志平自己说出来的。

黄志平也是看到了门里的高枫，脸上露出了和那些杂役一样的惊讶神情，不过随即笑着招呼道：“高校尉，怎么来的这么早？”

“不是此时点卯吗？”

高枫有些诧异的回答道，听到他的话，黄志平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走进门摇头说道：“规矩是这个规矩，可校尉们晚上找乐子太忙，白日里要补觉，再过两个时辰人都未必到齐，你来的太早了。”

高枫愕然，不过马上也明白过，没什么稀奇的，来这镇魔司当差的都是世家勋贵中的年轻人，少年富贵，自然要寻欢作乐，酒色财气折腾的畅快，自然没心思点卯当差，话说回来，这镇魔司本就是养闲人的地方，谁不知道这些子弟来这里就是混个出身，家里背景又是了得，谁会和他们较真，随他们胡混就是了。

第十四章　敌意

倒是黄志平等负责文书档案的，还有那些负责洒扫的杂役，都是按时点卯上差，不敢耽误。

他们富贵，高枫可不是，高枫对这个差事看重的很，却没想到闹了个不是笑话的笑话，看到高枫脸上表情，黄志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差事轻省的很，来不来点卯都行，让你下人过来代替也行，就是月底发饷的时候宫里要过来人，那时候还要露个面的。”

镇魔司算是天子亲卫，所以发饷之类的事情，都是由宦官进行，也借此进行点检，但听这黄志平的话，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听到这些，高枫心中有点泄气，不过还是振奋精神，在心里鼓励自己，别人做不好，我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

打了个招呼，那黄志平走进正堂，却回头又是说道：“高校尉今日不要急着走，先和同僚们打个招呼，来多少算多少，今后互相知道，有个照应，也算是正式上差了。”

高枫答应下来，接下来的等待颇为无聊，一个时辰之后，统管镇魔司的本官镇魔都尉洪石也是来到，这洪石说起来还是皇族，皇族领镇魔司也是规矩之一，但镇魔司变成清闲衙门之后，镇魔都尉成了闲职，这位置也就是皇族远支担任了，没有什么权势，洪石五十多岁，低调的很，见到高枫之后还勉励几句才进去。

早早来到，等看到其他校尉出现，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昨日来的时候，镇魔司很是清净，没看到其他的校尉，高枫还以为大家都去当值了，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

以往在街上也偶尔见到过，看着各个挺胸叠肚威风异常，但在这镇魔司门前看到，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校尉大都二十左右年纪，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都跟着仆役伺候，茶壶、零食什么的都是预备着，甚至还有人在镇魔司门前的空地上支起了棚子，里面摆上桌椅，几个人围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这个做派高枫倒也不陌生，奉天侯府里几个本家长房的年轻人也都是这般。

校尉们穿着打扮也和高枫不同，高枫就是六品武将的官服，然后按照规矩套上皮甲，可其他的校尉，官服和甲胄明显不是官家发的大路货，都是用上好的材料裁剪缝制，用了金银线和装饰，既显得修身，又有贵气在。

高枫更是注意到有的人身上的玉佩挂坠，还有佩戴的武器上，在这通透的日光下都有非自然的光泽流动，这显然是有道法加持的宝物，这等手笔，不是京师贵胄，还真是没这个排场。

要知道，这道法加持的物品，在民间贵重无比，就算是那些道派和门派之中，寻常弟子也是捞不到的，可眼前这些贵家子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佩戴出来，而且佩戴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装饰和彰显富贵。

和这些人一比，高枫的穿戴打扮的确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更不要说，这些世家子弟各个面若冠玉，风姿从容潇洒，若不是穿着武将袍服，看着就和那些文人士子，修道之人一样，高枫身材壮实，脸色黝黑，倒是和这些贵家子的跟班随从差不多，或许也有不如。

后来的这些校尉们自己分成几个小圈子，根本没有人理睬高枫，偶尔有目光投注过来，也都没有什么善意。

镇魔司里校尉不过二百，大家来不来点卯当值是一回事，消息总归灵通的很，自然知道高枫来到这里，也知道高枫的身份背景，他们都是各家近支富贵子弟，怎么会瞧得起一个远支贫寒人物，就算不说别的，高枫这扮相看着也不是一路人，排斥是自然的。

在那群人中，高枫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奉天侯高家这一门的子弟，都是有其他的去处，最近一个在镇魔司当差还是高枫爷爷那一辈的事情了。

眼看着日在正中，镇魔都尉洪石的师爷出来点了下，不多时，镇魔都尉洪石和经历文书黄志平一同走了出来，黄志平开口喊道：“各位校尉，点卯了！”

听到这喊声之后，正在那里言谈甚欢的一干校尉都是朝门这边瞥了眼，没什么理睬，黄志平对这个事情倒是习惯了，又是喊了几嗓子，这些人才满不情愿的走过来，高枫也是上前列队，尽管彼此之间隔着很远，可其他校尉还是刻意躲远了些。

“定额一百二十五人，实到八十一人！”

一名差役中气十足的喊了嗓子，点卯都是一样的程序，没什么特殊的，高枫惊讶的是，没到的人这么多，从上到下，没有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那边黄志平和都尉洪石说了几句，洪石点头之后，指着高枫说道：“诸位，今日咱们镇魔司进了一名新人，姓高名枫，高枫，你出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高枫连忙出列，转身抱拳施礼，还没等他说话，却听到有人冷笑了几声，怪声怪气的说道：“高校尉本事好大，杀了个狗变的妖怪，就进了镇魔司，要是这么着，城外的孩子丢个石头砸死个兔子，不也能进来了？”

果然不会有什么善意对待，他这一说，众人立刻是哄笑起来，都是肆无忌惮，高枫脸色一紧，人都有欺生的习惯，在这里也不例外，还没等他说话，上首的洪石眉头皱了皱，抬高了声音呵斥道：“不得胡说，高校尉斩杀妖魔，是道院和中京府确认了的，实实在在的功劳，如何进不得镇魔司，你们不要胡言乱语，坏了镇魔司内的情份！”

听到“道院”两个字，本来已经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些，在大夏帝国之中，道院可是有极高的权威在，但那些校尉却没有善罢甘休，有人低声说了几句，寻常人听不清楚，可高枫却听见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十五章　比一比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高枫心中大怒，还没等反应，人群中有一胖子开口喊道：“高枫，你是什么境界？”

这问题说不上敌意，也有可能是转开气氛，迟疑了下，高枫回答道：“引气。”

尽管奉天侯曾经说他是“引气”顶级，道院的道士曾说他是“战技”境界，身体又有变化，但这个境界之分本来就是一个大略上的，低调些好，说个中规中矩的最为合适。

这个回答出来，却看到那胖子一脸坏笑，更大的笑声随即爆发出来，这次笑的更是无所顾忌，高枫脸沉了下来，站在上首的都尉洪石也是有些恼怒，在那里大声喝道：“你们还讲不讲规矩了，都跟本官安分些！”

“都尉大人，不是属下们不讲规矩，一个‘引气’的境界也能进咱们镇魔司，这是什么，这是坏了咱们镇魔司的规矩，咱们可是万岁爷的亲军，在京师镇压妖魔鬼怪的精锐，这高枫才是个‘引气’，咱这边兄弟们那个不是‘悟武’这境界的，这么个废物在咱们这里，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洪石气得满脸通红，可看着下面这些满不在乎的校尉们，他的办法也不太多，他虽然有个都尉的官职，还是皇族宗室，可能来这边当个校尉的年轻人，家里长辈都是大富大贵的人物，比他这个冷门宗室强出太多，根本得罪不起，眼下突然就成了这个局面，洪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比试下，输的那个才是废物！”

这句话声音不大，可每个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场面一下子安静，且不说下面那些校尉，就连都尉洪石、经历黄志平和衙门里的杂役们都是愕然，看向这声音的来历，正是一直那里沉默不语的高枫。

安静了会，笑声又是爆发出来，喊叫声音最大的那个人指着高枫耻笑说道：“既然你这个废物自己敢比试，小爷就给你这个面子，给个教训，也让你知道天高地厚，你输了之后，要是还有羞耻，就自己滚出这镇魔司去，不要污了这个地方。”

边上有人接口凑趣说道：“老罗，你可要下手轻点，万一打死了，你家可不好交代！”

哄笑声中，那被称作老罗的校尉意气风发，摆摆手说道：“好歹他也是高家的子弟，小爷我怎么会打死他，给他个教训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