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真不错,她也能遇上返老还童这等好事!
月容为她左右挂上一对儿沉甸甸的金耳坠,又挑了串相匹配的项链戴上。云意抻着小姐一绺头发,用象牙箆子沾一沾桂花油,顺畅地从头梳到尾。
宛宁不习惯穿金戴银,觉着首饰戴多了人也就拘束。她心虚地问:“你们看我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云意望着镜子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说:“小姐精神气儿比以前足了,面色也红润了。”
宛宁点点头,李家六小姐是个病秧子,想必一定是脸色蜡黄,眼睛空洞无神。
她见云意和月容手指灵巧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三两下就绾成一团规整的垂云髻。“你们梳头的手艺可真好,改天教给我。”
云意顺手取了一支璎珞簪子缀在髻上,笑而不语。
月容弯着眼睛笑道:“小姐说笑了,您梳头的手艺向来比奴婢们都强。”
宛宁脸上的笑僵住了,掩着嘴想,唉,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作者有话要说: 啰嗦一下女主的爹(~ o ~)~zZ
秦相李斯一生有三个转折点:入秦为相、拥立胡亥、获罪赵高。
最后一个转折点致使李斯一家老小三族(父族、母族、妻族)被灭,自己也命丧黄泉。
至于为什么会把女主安排成李斯之女,一半原因是因为《史记》记载:李斯的女儿全部嫁给了秦始皇的公子,儿子全部娶了秦始皇的公主。本书男主是扶苏,所以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斯= =(泥垢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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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时期女性的束缚比宋元明清要少的多,贞操观念也相对淡薄(资料中大约就是这样,考据党轻喷= =)
好了,下一章男主公子扶苏大约就要华丽丽登场了~
☆、公子扶苏
梳洗结束,宛宁被丫鬟喂了半碗补气提神的药汤。她扶正头上那串璎珞,身子不安分地扭扭,满身的珠玉随着哗啦啦作响。足金的发饰加上耳坠、项链、环佩少说也二斤有余,这么多东西挂在头上,全靠脖子支撑。
穿成这样实在是遭罪。
原来古时候富家千金不是谁都能当的,首当其冲的条件就是颈椎质量要好。
就这样,宛宁带着一身拖拉的行头,被丫鬟架着在府里遛了一圈。
这样的康复锻炼好则好已,唯独让宛宁不满的一点,就是容易落下肩颈痛的毛病。于是,再往后每逢散步,她强烈要求衣饰从简。
时气渐暖,宛宁散步的次数愈发频繁,身子也逐渐宽泛了。近几天彻底脱离了药物,每日只喝一碗补气提神的百草汤。
李斯从没想到能有人治好女儿的积年旧疾,心中大喜,赏了太医一箱金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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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晴好,湛蓝的天幕透着碧色,好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翡翠。
早膳的时候,月容一个劲儿念叨后府去年栽下的垂丝海棠开了,景致十分漂亮。宛宁听着心痒痒,随意找个借口打发掉云意和月容,独自到后府花园赏花。
临近正午的时候,后府花园鲜有人走动,既清静又无人叨扰,这正合了宛宁的意。
要说丞相府也真够气派的,亭台楼阁,明堂正厅,再加上大大小小几处花园、池塘、回廊,整座府宅的构造之精美,规格之宏伟,都是一般官宦人家比不上的。细细看下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假如搁在现代绝对是个要被严查法办的豪宅。
其实,正儿八经长住在府里的主子只有三位,除了宛宁和父亲,还有在宫中任都尉的二少爷李桓。此外,李斯的两名妾侍虽然算不得正主,但也独居两间庭院。
宛宁咂咂嘴,难怪古人都要在仕途上争个你死我活,即使砍头流血也在所不惜。翻过来想,这般富贵荣华的诱惑有几人能抵抗呢?再者说了,秦始皇兼并天下,奋六世之余烈,威震四海。如今正是丞相李斯最风光的几年,坐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家宅大一点也无可厚非。
没了丫鬟们的拘束,宛宁乐得自在,在海棠树下盘桓了几圈还不愿回去。
那几棵海棠树生得茁壮,枝头开满了层层密密的瑰红色的花,花瓣打着卷儿下垂,仿佛屈身在溪边浣发的少女。微风过处,摇曳生姿,满目芳菲。宛宁在树下的云石上坐着,不觉间落了一身花瓣。正巧她今天穿了水红色的留仙裙①,身影溶进团团簇簇的红霞里,倒是十分应景。
晚春时节,刚才太阳还挂在当空,暖洋洋晒得人犯倦,一眨眼的功夫就乌云滚滚,四幕遮天了。
头顶轰隆隆一阵巨响,一道白光撕开了天幕,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突如其来的春雨,让人措手不及。
宛宁摸出帕子遮在头上,四下里望望,最近处的两间院子分别是二哥李桓的住所和一间废弃已久的书阁,除此之外,再没其它地方可以避雨了。
她想了一想,书阁年久失修,平日里无人打扫,方跑进了李桓的院子。
雨势转急,暴戾的雨点打在青瓦上,顺着屋檐急下,形成苍茫的雨幕。
三两个丫鬟弓着身子跑过,相互念叨着:“咸阳的雨总是说来就来,还好咱们躲得及时,小心可别着了凉。”
宛宁立在檐下,拿帕子抖落身上头上的水珠,再提提裙角,露出一双被雨水濡湿的鹿皮履。她本就穿不惯秦时的方头鞋,刚才躲雨时跑得匆忙,不留神踩进水洼里,脚趾凉丝丝地全湿透了,连袜子也一并塌粘下来。这样腌臜着实在不舒坦,宛宁见二哥上朝未归,丫鬟们净去准备午膳了,一时半会没人会回来。她犹豫片刻,终是提着鞋钻进偏厅里。
左右无人,她倚在一张黄楠木椅子上,褪下罗袜搭在一旁晾着。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歌,有节奏地来回摇晃着脚丫。
宛宁一时松懈,几乎忘了自己是丞相女儿,权当是在平日里下班踢掉高跟鞋、窝在沙发上小憩的闲暇时光。
宛宁听窗外的雨声渐响,眼皮沉甸甸地打架,不知不觉犯起了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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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在咸阳城内外织成一张细密的水帘,笼罩着肃穆庄严的大秦王宫。
一乘奢华的孔雀辇由秦宫深处碌碌而过,顺着长街一直向丞相府行来。虎纹黑绸的八角幔帐里,两名贵族男子款款而谈。
今日朝中,始皇帝颁布了“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的政令,着力交派给李桓去办。李桓头一次受始皇重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坐在十六人抬的辇上,手中握着一道来之不易的诏书,如同握住了未来的官途。
步辇在丞相府门前停下,有看门的小厮撑着伞挽起帘子。小厮刚要迎李桓入府,却看见辇中还端坐着一位气度高华的男子。小厮反应极快,立即行礼道:“奴才叩见长公子。”
来人正是秦始皇的长子扶苏。他面色和缓,随口道:“起来吧。”
李桓和扶苏先后下辇,马上有两个仆从支了伞,稳稳撑在两人头顶。
李桓身着都尉的官服,衬得五官磊落分明,英姿飒飒,比往日的闲散装扮平添了刚毅和劲朗。扶苏则是白衣白靴,玉冠束发,一手微微握拳搭在小腹前,一手背在腰后。他长身立在青竹伞下,显得俊朗不凡。两个正值风华的贵胄青年凑到一起,构成一幅令全咸阳城女人都为之倾倒的画面。
李桓看着漫天风雨,道:“今日约好了请公子喝茶,想不到竟赶上这种天气。”
扶苏眉目淡然,说道:“雨天自有雨天的好处,今日李兄盛情款待,扶苏就不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由小厮引着向丞相府里走去。
折进李桓的“阅竹居”,扶苏率先挑了帘子要进去,低头却嗅到一股名贵脂粉的香气。这香粉并非寻常侍女所用,李桓尚未娶妻,房里怎么会有女人香呢?扶苏心有疑惑,却不便多问,只得踟蹰在帘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桓同样嗅到香气,以为是哪个胆大的丫头手脚不干净,偷搽了两位姨娘的香粉。于是脚底生风,皱着眉往里间走。
待他看清屋中的景象,先是一愣,接着不可置信地唤道:“宛宁?”
扶苏也循着香味去看,只见李家的小女儿懒散仰在椅子上,两只脚光秃秃地裸着,莲白色的趾尖还黏着泥点儿。一双沾了污秽的罗袜胡乱扔在一旁,湿哒哒结着水珠。
这场面,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扶苏不忍细瞧,默默背过脸去。
本是悠闲哼着曲的宛宁也是一惊。好端端的哥哥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竟然还带了生人。她脸上一红,扎着解释头道:“哥哥,我正在园中赏花,突然就下起雨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越发窘迫。
随行的下人里传来一阵窸窣的低笑,宛宁明白自己出了丑,脸上火辣辣的烫,恨不得一头撞死,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
李桓对宛宁的行为深感费解,又觉着妹妹被扶苏瞧见丑态,肯定脸上无光,便不忍多问,淡淡说了一句:“还不快穿上鞋袜。”
宛宁慌忙套上半干的袜子,穿好鹿皮履,欠了欠身子道:“哥哥既然带了客人来,我就先退下了。”
扶苏低头,见自己脚下踩着一只沾了雨水的绣金云锦帕,他微一犹豫,俯身拾起来,扬手递给正要逃离现场的宛宁:“是小姐的帕子吧?”
宛宁咬着下唇,尴尬地伸手去拿,同时埋着头福了一福:“多谢!”又见此人踏着白底金纹的团龙朝靴,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