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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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沉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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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浑身酒气熏天。

“哎呀。”桑德克和他打了个招呼,“见到你真高兴。”

“应该是我感到高兴,海军上将。”沃格尔把一只黑色乐器盒子放在地毯上,“对不起,衣衫不整就跑来了。”

“我正要说。”桑德克答道,“看来你这一夜很难熬。”

“一个人热爱自己的工作,时间和困难都是微不足道的。”

“说得对。”桑德克回头向办公室角落上站着的一个侏儒似的人点点头,“约翰·沃格尔先生,允许我给你介绍鲁迪·冈恩中校。”

“当然,冈恩中校。”沃格尔微笑着说,“我是千百万人当中的一个,每天看有关洛拉莱急流考察队的报导。应该祝贺你,中校。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谢谢。”冈恩说。

桑德克又向躺椅上坐着的另一人打了个手势:“他是我的特种工程处处长德克·皮特。”

沃格尔冲着那张黑脸点点头,黑脸上现出皱纹,在微笑着:“皮特先生。”

皮特起身也点点头:“沃格尔先生。”

沃格尔坐下去,掏出一个破旧的烟斗:“我可以抽烟吗?”

“当然行。”桑德克从雪茄烟盒里取出一支邱吉尔雪茄,拿起来说,“我陪你抽一支。”

沃格尔把烟斗吸着了,往后一靠说:“告诉我,海军上将,短号是在北大西洋海底找到的吗?”

“是呀,就在纽芬兰外面大沙滩以南。”他思索地打量着沃格尔,“你怎么知道的?”

“初步推断。”

‘关于它的情况你能说点什么吗?”

“事实上要说的相当多。首先,这是个优质乐器,专为职业音乐家精心制造的。”

“那么它不可能是业余音乐爱好者的了?”冈恩说,他想起了在塞福一号上乔迪诺的话。

“不。”沃格尔直截了当地说,“不可能。”

“你能确定制造的时间和地点吗?”皮特问。

“大致是十月或十一月。精确的年分是一九一一年。是一家很高级的极有名望的英国布西-霍克斯公司制造的。”

桑德克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敬意:“沃格尔先生,你干得真出色。老实说,我们连能不能弄清它是哪一国制造的都有怀疑,更不用说具体的制造商了。”

“我向你保证,这并非因为我个人有出色的调查能力。”汉格尔说,“你看,这把短号是赠送的礼品。”

“赠送的礼品吗?”

“是的。凡是需要极高手艺而又受到珍视的金属制品,上面往往刻着字,来纪念一件非同寻常的大事,或杰出的贡献。”

“制造枪的人也经常那么做。”皮特说。

“精工制造乐器的人也这样。拿这个短号来说吧,它是一家公司因功论赏,奖给一个职员的。赠送的日期、制造商、受奖职员及公司名称,都非常美观地刻在短号的喇叭口上。”

“你真能说出这是谁的短号吗?”冈恩问道,“刻着的字能看得出来吗?”

“啊,能看出。”沃格尔弯腰打开乐器盒,“喏,你自己看吧。”

他把短号放在桑德克的书桌上。三个人默默对它看了好久——亮晶晶的短号在窗外射进来的金色阳光下闪烁,短号看来是崭新的。全部都用软皮擦得雪亮,喇叭口和管子上的波纹跟刚刻出来的那天一样清楚。桑德克的目光由短号移到沃格尔身上,怀疑地杨起眉毛。

“沃格尔失生,我想你也许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承认。”沃格尔立刻反驳道,“我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可我体会到这是非常振奋人心的时刻。请相信我,海军上将,这次不是开玩笑。为了修复你们找到的这把短号,我差不多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他把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夹扔在书桌上:“这是我的报告,包括照片和修复过程中每一步骤的观察纪录。还有几个信封,里面装着清除下来的各种淤泥、沉积物和我换上的零件。我一点都没有遗漏。”

“向你道歉。”桑德克说,“可是真难相信,我桌上的乐器就是昨天给你送去为那一把。”桑德克停顿一下,和皮特对看了一眼:“你明白吗,我们……”

“……原以为短号留在海底里已经很久了。”沃格尔替他说完了这句话,“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海军上将。我也必须承认,居然能把它整旧如新,这也使我感到奇怪。我处理过的乐器当中,有许多只在盐水里泡了三五年,情况就比它糟得多了。我不是海洋学家,所以解答不了这个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短号在海底呆了多久,怎么会沉到海底的。”

沃格尔伸手拿起喇叭,戴上一副没有边的眼镜朗读起来:“‘赠给格雷厄姆·法利,表示对他为乘客们出色的演奏致诚挚的谢意。白星轮船公司经理部。’”

沃格尔摘下眼镜对桑德克和善地微微一笑。“我一发现白星轮船公司这几个字,今天一早就把一个朋友从床上叫起来,让他到海军档案馆做点调查工作。我动身到你这里来之前半小时,他回了电话。”

沃格尔住口不说了,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绢擦了擦鼻子,“格雷厄姻·法利似乎是白星轮船公司很出名的人。他在他们公司的一条船上当了三年短号独奏手……我想这条船叫海洋号。当这个公司最新的豪华大邮船快要作首次航行的时候,经理部从其它邮船上挑选了最好的音乐师组成当时被认为海上最好的乐队。格雷厄姆当然是首先选中的乐师之一。对,先生们,这个短号在大西洋海底呆了很久……因为格雷厄姆·法利在一九一二年四月十五日上午,波浪淹没他和泰坦尼克号的一刹那间还在吹这个号。”

沃格尔突然揭示的真相引起了不同的反应。桑德克的神情是半忧伤半沉思;冈恩则板着脸;皮特的表情却是满不在乎而且很感兴趣。

当沃格尔把眼镜塞回胸部口袋里的时候,房间里静寂异常。

“‘泰坦尼克号’。”桑德克惶惶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好象在欣赏一个美女的名字似的。他锐利地看着沃格尔,眼睛中仍然流露出惊疑参半的神情,“很难相信。”

“不过是事实。”沃格尔随便地说,“我相信,冈恩中校,这个短号是塞福一号发现的吧?”

“是,在航行快结束的时候。”

“看来你们的水下考察偶然找到了一笔外快。可惜你们没有碰上那条轮船。”

“是,真可惜。”冈恩避开了沃格尔的眼光说。

“我对这个乐器依旧觉得莫名其妙。”桑德克说,“我没想到沉没海底七十五年的古董歪,出水后象没用过一样。”

“没有受到腐蚀确实成了一个有趣的疑问,”沃格尔答道,“黄铜的确耐腐蚀,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含铁的部份也象崭新的一样。你可以看到,原来的吹口,差不多完好无缺。”

冈恩看着短号,恰象它是个神物似的:“它还能吹吗?”

“能。”沃格尔回答,“我相信它的声音还很美呢。”

“你没有试过?”

“没有……我没试。”沃格尔虔诚地用手指按按拴塞,“到目前为止,凡是我和助手们修好的钢乐器,我总要试一下,看看声音是否响亮。可是这次我不能试。”

“我不明白。”桑裙克说。

“这个乐器是人类历史上最悲惨的海上悲剧中,一种微小而又英勇的行动的纪念品。”沃格尔答道,“不需要很丰富的想象力,就可以想象到格雷厄姆·法利和他的乐队同事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在船被冰冷的海水吞没之际,用音乐来安慰船上惊惶失措的乘客。这个短号奏出的最后一支歌是一个极其勇敢的人吹出的。我觉得任何人再吹它,就几乎象亵渎圣物一样。”

桑德克端详着沃格尔,看遍这位老人脸上的每一部份,好象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秋天》,”沃格尔喃喃说道。自言自语地,“《秋天》,这么个老曲子,就是格雷厄姆·法利用这个短号演奏的最后一个曲子。”

“不是《上帝离你更近》吗?”冈恩慢吞吞地说。

“有一种传说。”皮特说,“泰坦尼克号沉下之前,乐队演奏的最后一个曲子是《秋天》。”

“你好象对泰坦尼克号有研究。”沃格尔说。

“这条船和它的悲惨的命运象是一种传染病。”皮特答道,“你一旦对它发生兴趣,就很不容易退烧。’

“这条船本身对我没有多大吸引力。可是作为研究音乐家及其乐器的历史学家,关于泰坦尼克号乐队的传说始终吸引住我的想象力。”沃格尔将短号放回盒子,将盖子合上,递给桌子那边的桑德克,“除非你还有什么问题,海军上将,否则我想去大吃一顿早饭,再钻进被窝。”

桑德克站了起来:“我们感激你,沃格尔先生。”

“我正希望你会这么说。”圣诞老人般的眼睛狡猾地炯炯发亮,“你们有办法可报答我。”

“什么办法?”

“把短号赠送给华盛顿博物馆。它将是我们乐器厅里名贵的展品。”

“等我们实验室的人研究过乐器和你的报告,我就给你送去。”

“我代表博物馆的主任谢谢你。”

“不过不算捐献品。”

沃格尔感到莫名其妙地看看海军上将:“我不明白。”

桑德克微笑着说:“就算是永久借搞你们吧。万一我们需要暂时借回来,就可以少费口舌。”

“同意。”

“还有一件事。”桑德克说,“找到这个东西的事还没有向报界透露过。如果你能暂时和我们一起保守秘密,我将非常感激。”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我当然从命。”

身材高大的馆长告了辞,走了。

“真该死!”门才关上一秒钟,冈恩就脱口嚷道,“我们准是在泰坦尼克号船身近旁掠过去的。”

“你们肯定就在它的附近。”皮特同意地说,“塞福一号声纳的探测半径是二百码。泰坦尼克号准是刚巧在你们探测范围的边缘以外。”

“要是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就好了。要是我们知道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就好了。”

“你忘了。”桑德克说,“你们的主要目的是试验塞福一号,对洛拉莱急流进行试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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