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帝王攻,古文,宫廷,将军受,虐)作者:鱼巫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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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侧(帝王攻,古文,宫廷,将军受,虐)作者:鱼巫巫-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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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借着月圆,也算让你们家人团聚一天。」还真是说了,说得魏远争哭笑不得。他魏远争今日的一整天,感情是被这月亮给耽误的。还团圆呢,再不起身,估计腰杆子一折,魏家的小后代就得绝了。

  「咳咳——」魏远争这厢正叫苦不迭,却被猛起的咳声听得一怔。才想起来方才匆忙一瞥,陛下他,只穿了便衣,比白天要单薄许多……

  「夜里风凉,陛下您还是进屋吧。」明明憋了那许久,忍着酸痛不求和,如今被句「风凉回屋」功亏一篑。这话原是脱口而出,连本人也未加思量。

  魏远争别看平素聪明,有些事上却犯着傻劲,怎么也考虑不到「听者有心」这句话。

  「你……」这都纠结多少年了,以前他因为君臣有别疏远自己,后来又为的远纷同自己怄气,相王之事更是让他从此没个好脸色,更别说是逼他娶蔚念了,这几年来,他哪有私下的同自己讲过一句话了?

  晏长治脸色一变,月辉小心地绘着他深潭一样的眸光,带着惊异的一眨眼,显然是个败笔。

  「你,你陪朕进去吧。」

  「啊?呃,谢陛下。」魏远争总算是挺直了腰杆,揉揉僵直的小腹,决定打今儿起敬佩那些逢迎拍马的人。原来,要奴颜婢膝混口饭吃还真值得体恤。

  晏长治在前面走着,魏远争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心下奇怪,陛下自什么时候开始,走路是越发沉稳了。照这走法,幸好自己只溜达到了歌令湖,要是从御花园往回,可不得走到半夜?

  眼看着那头琉璃灯火将近,前边的人却忽然脚步一停:「里头吵,你,陪朕在这站会儿。」

  唉,魏远争暗自嗟叹,陛下您看,您自己也受不了那场面不是?忍不住望了那人一眼,却突然眼眶一热,自己是有多久没好好看过他了,怎么……

  夜中月下,是岁月沉淀的君王,可那样的神情,竟不单单是九哥的倨傲与清冷所能重叠的。因为九哥他,绝不会拥有那么孤独的眼睛。

  晚风一时起的猛烈,想起往日,都是九哥提醒自己,这几日天寒,记得,加衣。

  回忆外,魏远争没来由地将手伸向外袍的系带,晏长治一开口,却把他的脑热行为生生遏制。「和亲的人选已经定下了,你从御林军中挑五百人出来,护送公主。」

  「公主?」魏远争出口问道,两位小公主,才不过八九,想来定是依照惯例,临时册封的贵族小姐。

  晏长治轻颔首,「嗯,灵均公主。司家的二女,聆荼。」

  「司聆荼?」魏远争顾不得犯上,情急间提高了声音。司家,那个号称英勇无双的家族,男子个个能上阵杀敌,布兵千里。女子也是身怀大义,寻常男儿十个也抵不过。历代至今,血脉在纷乱的战争中,仅存了一支。

  而司聆荼,却是这一支中,最为出色的。和亲之人,纵使其余的有诸多顾忌,可为何非选了她!

  「陛下,司聆荼何等无双,陛下您明明知道,却要送她老死于上宁的侯门深宫中吗?」

  晏长治没料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想同他争执,只说:「她再怎么懂兵,却不过是个女子。和亲出嫁,也是为国效力。」

  「呵,晏朝的社稷,原是靠的女子来牺牲婚姻?」蔚念也是,司聆荼也是,为了您的一己之利,为了您的全局顾虑,她们,就只能选择拿终身来为江山铺路?

  晏长治从他毫不避讳的目光中,看到了呼之欲出的愤怒,那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魏远争,你凭什么来和朕讲这话,你若知道朕辗转了多少长夜,才做出那样的决定,你可还能妄下如此刻薄的决论?

  「司聆荼她,是主动向朕请求的去上宁。」晏长治拂袖背过身去,留下身后错愕的臣子:「这条路,是司聆荼自己选择的。魏远争,别以为只有沙场点兵方是爱国。」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地要去打抱不平,她,或者她们,竟都是心甘情愿的。真正迂腐的,却是自己。这五年来,他纵然礼遇有加,但始终未曾对蔚念有过亲近。他以为,这个女人的内心应该是怨恨的,却从没考虑到,像他们这样一场政治婚姻中,还有可能存在感情。

  「魏远争,朕——」那一刻晏长治不知是欲说些什么,魏远争恐怕再不能知晓。屋内沸腾的骚动将他的话语盖过,魏远争仅能听见的,是无数尖刻的人声在叫喊,德妃娘娘,德妃娘娘……

  德妃痛苦地捂着小腹,豆大的汗珠从姣美的容颜上不断沁出滑落。谁都能看出来,是德妃肚里的孩子出了事。

  晏长治上前握住了德妃的手,「紫歆……」,他唤着德妃的闺名。

  屋内众人很快被驱散了,蔚念远远地站在他们身边,丈夫的回来让她莫名地心安起来:「远争。」她抬头望向那张俊逸的脸庞,「姐姐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蔚念知道,以表姐爽直的性格,又不懂得隐忍,在这深宫中迟早是要吃大亏的。更何况德妃近来的风头盖过一时,因此,这场宴席从一开始就布下了祸害的种子。而现在,这种子果真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发芽了。

  云裳水袖中她伸出玉琢的柔夷,轻轻挽住了丈夫的臂膀,却看到丈夫的目光不是朝向自己或者德妃,也不是这屋内的任何一处角落,而是那双手,陛下与德妃紧紧相握的手。

  第三十一章:曲休歌尽,新词了情

  太医一行匆忙赶来,晏长治终于将手松开,起身让开床前的位置:「快给朕看看,德妃到底是怎么了!」他急喝。

  来的是太医院的右院判余怀兮,上去以三指隔了绫绢取寸口诊脉。宫人已将床上的帷幔放下,单凭脉象推断,实难确诊。耽误良久,晏长治方要催询,余怀兮战战兢兢起身回道:「回陛下,德妃娘娘,德妃娘娘的脉象沉微细涩,未足月而有散脉,为……为流产之兆。乃,乃是气血虚损,冲任不固,不能维系而坠。」

  余怀兮方一说完,只听帐内德妃一声哭吼,叫道:「我的孩儿!」。凄厉至极,半晌竟无动静,偶有哽咽啜泣之音外露,也是断续不能相接。

  「德妃并未出血,何来小产一说!余怀兮,你若误了龙儿,仔细你的项上人头!」晏长治当也是焦虑之故,一通火将院判余怀兮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哪里还能好好再诊。

  眼看着龙脉胎死腹中,余怀兮又束手无策。身边的人都为这一场面轻捏了把汗。

  正无从挽回之际,却见余怀兮身后有一随行太医突然上前几步,启奏道:「陛下息怒,陛下可否恩准微臣代余太医为娘娘诊脉?」众人皆是一惊,看这人的官服,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院吏目,何以主动出头揽上这样棘手的差事,难道当真是胸有成竹,枉顾了身家性命?

  远处,魏远争眼瞳骤然一紧,下意识地往这声音的源头望去。蔚念挽着他的手臂,竟发现自己的丈夫不知为何,正激动地微颤着身体。

  不,他在心中呐喊,这世间绝不会有第二人再拥有那样的嗓音!

  即便它不再带着年少的稚气,可那颦笑间的口吻,何时从他脑中真正褪去!

  「远争!」蔚念低着嗓子叫他,魏远争一滞缓缓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撇开了妻子,独自一径往前走去。余光中,身旁的宫人都不住朝他侧目连连,魏远争方才有了意识,自己,是失态了。

  可是,凭谁能在这样的情境下沉静从容?

  他看到他站起身来,同自己一般的高度。看到他转过清隽温和的轮廓,似冰雪转瞬的热度。看到他眼中一瞬流过的寒波,如那个元宵夜所感知的一般璀璨温柔。

  江南,若这个人是你,纵使每次的相逢都隔着无法碰触的距离,只要他是你,我便愿意伸出手,触碰你在的,哪怕丝缕微薄的空气。

  魏远争忽然间却有些恍惚,五年了,他以为那少年的死,是上天对自己决绝离去的最大惩罚。既然情愿承受它,来抑制良心的谴责,此刻,自己又在奢求些什么呢?

  然而,任凭他如何挣扎,那人的身影,却像隆冬落下的第一片雪,扑簌在他心口,迅速有力地深染了下去。到底是,再移不开视线了。

  眼前这个像极了江南的太医,显然是细致的。他将年轻瘦削的手指轻按在德妃的右手脉上,眼睑微阖调息了至数。宁神细诊半刻后,他又请了左手的脉来,神色不惊,老道得比从医几十载的余怀兮更叫人安心。

  宽大的袖口在不经意间滑下,诊脉的人向上捋了捋袖子,没曾想这样的动作,落入有心人眼中,便又是一场波澜。

  魏远争惊错了,火烧痕,这人的腕上,延绵着大片红褐色的火烧痕啊!这样的发现,简直令他欣喜若狂,江南,是你,扬州的火场并没有夺去你的生命,对不对!

  清澈如空山新雨,话音再起,一室人皆复提了心思。

  探究完病症,他行礼向晏长治道:「起禀陛下,德妃娘娘的脉象,虽如余院判所言,沉细迟涩,但中下焦无明显芤脉,可见腹中胎儿尚存。只是脉既有芤兆,胎元虽未殒,然胎元却不固。依微臣看,恐因娘娘热扰胎气,以致肾元无以固胎。若胎得肾系,安之则易矣。」

  众下哗然。

  「你是说,皇儿可保?」一听此话,便是连晏长治也沉不住气脱口问出。

  「是。」面前跪拜的人不卑不亢,恭谨答道:「德妃娘娘既是热扰,若及时以杜仲、续断等补气养失,兼以针灸梳理,当能保住龙子。只是,娘娘身体本就虚弱,期间若稍有闪失,恐难再次受孕。所谓肾为五脏之本,胎元之系,娘娘万不可再于孕中饮酒,心情也需保持平和。」

  言下之意,德妃的腹痛,却是因为今日筵席情绪波动,加之饮酒所致。余怀兮伏跪于地,偷抬眼看向自己近来带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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