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柒月葵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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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柒月葵花.[完]-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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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和前台小姐点头打了个招呼,旁边一个女秘书迎上来招呼道:“徐总监……” 
“我先去办公室,文件等会帮我送进来。”智厚冲秘书吩咐道。 
“是的,徐总监。”秘书抱着文件夹走去复印室。 
智厚一路和人点头打着招呼,最后拐进营销总监办公室,开门进去的瞬间,智厚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在前台询问着什么,在他进门前还回头瞥了一眼总监办公室方向。隐秘的一笑,智厚推门进去。剩下的,要等着鱼儿上钩。 
“请问你们的营销总监是徐智睿先生吗?”“是的,先生,您找他有事吗?刚刚进去那位就是。需要帮您叫预约他吗?”“哦……谢谢了,不用。谢谢。” 
这是前台的对话。许志永果然在调查智厚的身份。看来最近监察院的行动也不是很低调。 
然而人是真的,身份却是假的。一周前,智厚以徐智睿的身份应聘了远南公司的营销总监。 
两天后,智厚接到许志永的电话。一切如他所料。
日历上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跳到了十二月。天气开始进入深寒。阳光越发稀薄,天空仿佛更加空旷高远。偶而一场微雨阴霾了天色,从屋檐滴滴答答往下落的雨水搅乱平静的心神,莫名烦躁。 
十二月的第一个晴天,丝草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有时候一本医学着作翻开,几个小时后还是停在那一页,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出去走走吧,老是不动,对宝宝也很不好吧,顺便买一些毛线过来学着编毛衣。丝草取过折迭伞放进包里,打电话给佳乙和真希约好见面的地点,和母亲知会一声,心情还算不错的搭上公车。 
这日阳光晴好,丝草未料竟然日光之下,有如此变故。始料未及。 
如果不是那辆横空冲出来的购物车,如果不是她重心不稳跌倒撞塌了货架上摆放满满的商品,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不慎踩在自己小腹上的一脚,如果没有坚持去医院检查…… 
丝草不知道,她还要蒙在一个不存在的虚幻谎言里多久。 
从医院出来,丝草静默的可怕。佳乙和真希担忧的拉着她,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这个被戳穿的谎言,带来的不是愧疚而是惊恐。假如唯一支持她的力量被抽走,她还会活下去吗? 
“小姐,你在开玩笑吗?你并没有怀孕。”医师面无表情的脸不断在眼前闪现,似乎眼睛里还带有“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样的意思。也许是丝草瞬间静默如死的脸色让医师直觉哪里不对,于是收敛神色小心翼翼的询问“要不要再去检查一次”。可是丝草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佳乙和真希在听说她要去检查时大变的脸色,以及每次她提到腹中“胎儿”时她们不自然的神色,瞬间一一回放在丝草脑海里,最终总结出那么几个字—— 
你,并没有,怀孕。 
一个多月前的那一脚,已经让那个小生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痛到失去知觉,流了那么多血,如何才能保住胎儿?可是智厚出事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害怕她会因此寻短见,所以编排了这么一个谎言,希望她能够至少熬过最初的这段日子。而她在谎言里面生活着,麻木到身为半个医生,竟也没有觉察到身体的异样。 
哪来的宝宝?!哪来的小生命?! 
不过是彻底的海市蜃楼,而她笃定的相信那些明示暗示。 
终于,真相还是到来了。 
“丝草……我们……对……”佳乙和真希看着丝草褪去了所有神情的空洞的脸,一阵惶恐。 
“你们,希望我活下去吧。”丝草茫然的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感觉生命虚无的可怕,也许冲过去,冲到路中央,就可以见到智厚了吧。如此疯狂的想法,丝草却没有半点惊慌,仿佛这些想法是理所应当。 
“丝草啊,智厚一定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真希哽咽,无奈说出没有一点说服力的安慰辞。丝草她,果然不适合上街。一上街,总是有大大小小的状况发生。这次,却是石破天惊。 
“你们怎么知道?嗯?”丝草突然冷冷的反驳,“你们怎么知道智厚一个人不寂寞?你们凭什么用他的语气和我讲话!!”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丝草推开佳乙和真希,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尹氏墓园。” 
丝草蜷缩在后座,俯身抱着膝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一直以来为了“宝宝”克制的情绪泛滥成海,世界仿佛成了一片深灰。 
墓碑上犹自鲜活的笑脸冷冰冰毫无温度,丝草伸手轻轻触碰大理石上智厚的脸,从指尖一路传进心里的,唯有冰凉。盘旋的风带了冬的寒意,不留情面的切割着伤痕,泪水被风干,皮肤干涩刺痛。 
“智厚啊……”丝草唤出一句,却无了下文,喉咙里涩涩的都是泪水的味道,最终呆坐了几个小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完整。回旋的风声,应和着丝草低低的抽泣声,宛如呜咽悲鸣。 
太阳一点一点的,往西沉去。 
远远的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丝草抬头的瞬间,俊表已经拉她站起来,眼里有着焦急担忧的颜色,“你果然在这里。”扶住丝草的肩膀,弯下身,“回去吧。天要黑了。” 
陆续有开门声关门声和纷沓的脚步声传过来,丝草转头,佳乙易正他们都过来了。 
丝草突然说道:“我们回去吧,人太多,智厚怕吵。”说完,径自钻进易正的车里,佳乙赶紧跟了过去。 
俊表留在最后,转身看着墓碑上智厚的脸,喃喃道:“尹智厚,你要丝草怎么办!!” 
在你之后,谁还可以取代你成为她的阳光? 

“丝草啊!你这个丫头,要吓死我们啊!”金妈拉过丝草拥进怀里,“什么都不要想了,都会过去的。知道吗?” 
拉着丝草在沙发上坐下,金妈握着丝草的手轻轻揉捏着,小小的手掌,冰凉寒冷。 
“丝草啊,喝点姜汤,今天在外面吹了一天的风,会着凉。”金爸端着热气腾腾的碗小心的走过来。 
丝草听话的接过碗端在手里,拿勺子搅动着棕色的液体,生姜辛辣的味道沁入肺腑,终于舀起一勺凑近嘴边,热烫的水汽让干涩的嘴唇变得湿润温暖。众人看着平静的丝草,都缓缓松了一口气。最难过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也许丝草,可以重新好好活下去也说不定。 
然而丝草握着勺子的手突然移开,勺子嘭的掉回碗里,左手顺势一松,滚烫的姜汤在米色的地毯上绽开了一朵暗淡的花,众人刚刚微松的神经又立马紧绷起来。丝草转头对着手忙脚乱收拾地面的母亲一笑,凉凉的开口问道:“妈,这个姜汤里,没有放药吧。” 
金妈手上的动作顿住,僵在那里。没错,每天都偷偷的给丝草吃避孕药,就是为了让她的生理期推迟,维持怀孕的假象。 
丝草起身往卧室走去,手扶在门把上,淡淡说道:“现在,不需要了。” 
门咔的一声被关上,迟迟没有光线从门缝溢出来,客厅光线昏黄,在坐的各位无一不纠结着眉头,望向那扇被轻轻关上的门。 
好像关上的不只是卧厅的门,也是丝草心里的门。
 
71、 
没日没夜的睡眠,梦境里是燎原的火海,火光中隐隐闪现的,是智厚带着泪光的脸颊,睫毛微微颤动,嘴唇轻启。呢喃如同梦呓:“金丝草,再见……” 
伸手去抓,却只握住虚空,有孩子的笑声隐约从哪里飘过来,糯糯甜甜的童稚嗓音,却又随即飘远,恍如幻觉。 
空旷的荒原,草色焦黑。满满是寂寞的味道。额头有高热的感觉。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丝草转个身,踢掉身上的被子,吃力的撑着床坐起来,探手到床头柜,碰翻了上面的玻璃杯,却没有清水溅地的声音。吃力的干咽下一口气,丝草扶住额头,昏昏沉沉的快要裂开。印象里智厚回国后第一次睡醒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床头柜就摆放了一杯清水,冰凉沁润。摇摇晃晃的下了床,丝草随便取过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拧开被她反锁了许久的房门,跌跌撞撞走了出去。窗外天色昏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点……是下午五点还是凌晨五点?没有去厨房取水喝,丝草穿过客厅,径直打开了大门,走出韩屋。 
反手带上房门,寒冷的空气让丝草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瞬,旋即更加意识模糊。茫然的看着昏沉天色,丝草甚至没有裹紧身上的大衣,任由寒冷的风吹着发烫的身躯,她要去哪里?她可以去哪里?? 
丝草果然不是个合格的医生啊,发着高烧的人,居然没有半点觉悟。 
坐在公交车站台的椅子上,丝草等来了今天的早班公车,天色还是昏沉的像在悼念谁。拉住公车的扶手走上车,司机有点疑惑的看着今天第一个上车的女子,脸色病态的潮红,衣衫凌乱,大衣下面是薄薄的家居服,光洁的脖子裸露在寒冷空气里亦不自觉,甚至还穿着软底的拖鞋。这样的情况,丝草倒是没有忘记投币,在大衣口袋里摸索半天,总算凑够了公车的钱。扶着冰凉的扶手一路走到最后座,丝草安顿好自己,把滚烫的脸贴到冰凉的玻璃上,强烈的冷热对比,意识却仍旧混沌的快要彻底丧失。 
天色在一点一点的,泛出微微的白。 
两辆车,紧紧的跟随着这辆公车。右边的俊表,他一直守在韩屋外面整整一夜,自从上次丝草说不要来了之后,他真的没有单独走进过韩屋,可是昨晚睡不着,驱车到了韩屋前面,一直到昏昏睡去,忘记了离开。左边的智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发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公车,表情凝重的可怕。 
曦之婚纱。丝草步履拖沓的下了车,五点五十。天色仍旧深灰,还有点雾蒙蒙。 
“尹智厚先生:下午开始我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鬼,所以你愿不愿意从今以后负责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呢?金丝草。” 
“金丝草,谢谢你。” 
丝草抚摸着浅色墙壁上干透的字迹,记忆一幕幕倒退,那些甜美过往,悉数成了褪去颜色的底片,苍白无力。指尖感受着墙壁微微粗糙的纹理,心如刀绞。 
意识终于崩塌,丝草扶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头靠着墙壁,火烧一般的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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