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嗅蔷薇--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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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嗅蔷薇--冷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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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宴乐的主角,这场游戏的赌注,这场交换的物品,芷岚公主沉静的坐在那里,穿着华美的衣衫,带着可爱的微笑,坐在侧位,从头至尾,不得言语。
  
  注:
  
  (1)阿史那土门原是突厥部落的酋长(土门;Tüm?n;万人长之意),他的部族经常为柔然汗国提供铁器制品。546年;高车国残余欲击柔然;被阿史那土门率众打败,土门自恃有功于柔然,向柔然求婚。柔然主阿那环怒言辱骂土门:“尔乃我锻奴,何敢发是言耶?”(见我国《周书》50卷;突厥传)土门便转向西魏政权(鲜卑血统)求婚,西魏把长乐公主嫁给了他,从此,突厥部落便开始对柔然的战争,并于552年颠复了柔然汗国。…这里是乱借历史。
  (2)抄袭法国文化人类学机构主义学派大师列维。斯特劳斯在《亲戚基本结构》一书中指出的:……女子是赌注,是人们自己用亲族称谓定出的集团之间保持关系的手段。婚姻这个重大游戏的规则,是通过赠送女人来进行交换。
  突厥人(二)

  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
  
  她离开了我为她而建立的这个庞大的帝国和可以与她曾经住过的皇宫相媲美的宫殿,把像草原一样没有边际的思念留给了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惹恼了她,她总会在我处理了一天的国事,疲惫不堪,准备倒头大睡的时候对我说:“你最好想一想,今天可曾做有不妥的事,睡前说给我听,否则明天我也不想听了。”
  
  所以她走之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会想我究竟做了什么不妥的事。
  
  可曾是我这一生征战无数,杀人无算?她惜命如金,不仅是她自己的,包括一切活物,随我东征西讨,再缺乏食物的时候,她最多也只是喝几口马奶,再不肯粘半点荤腥。可我有我的梦想,我要为她在这片土地上建起无边的王国,让她可以自由自在;我还要保护我的牧人,他们的孩子要吃东西,他们的羊群要吃草,为了生存我只是做了必须做的。
  
  是因为我立了我的长子,我见到她之前的那个女人替我生的儿子做我未来的继承人,成为大可汗,而没有立她的儿子吗?可是这是我们突厥人的规矩啊!但我会给我和她的孩子无数的马匹、羊群、女人,我甚至可以在更远的地方分更大的土地给他,让他做土地最多,权势最大的小可汗啊?(1)。
  
  我是不该在我们都那么老的时候,还把波斯国送来的那几个美女留在宫里,但人家不也偷偷的送了不少漂亮的小男孩给她吗?我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来越不像一个女人,而像我的女神,我的灵魂;可我也需要有时候被别的女人觉得我是他们的男神,她们的主宰,尤其是来自年轻女人的,毕竟抱着她们的时候让人感觉自己又忽然年轻了。其实如果她对我说不允许我那么做,我不会反抗的,可她一声也没吭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愿意还是不原意呢?
  
  也许是嫌我太老了?可是她比我更老啊?虽然她脸上的皱纹要比我少。她经常说一些听着很简单的、很礼貌的话,可是总让我觉得她是在骂我。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中原人的话,学得很好,我甚至学过做诗,虽然此生我只做了一首诗。我这首诗是送给她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我做这首诗是因为有一次我问她究竟什么意思,她说:番邦蛮夷,说了你也不懂。还说我比她小,她说的话我自然不懂。我恨恨不能平,就做了一首诗来说明我的汉文水平其实很高,而且比她小也不是我的错。她看了之后,狂笑不止,还说这是她看到的写的最好,最有哲理,最有佛意的诗。我想她其实还是在笑我鄙俗,把诗写得像小孩子赌气。但也可能她还是真的喜欢我的诗的,因为她用他们汉人的法子做了一个陶罐,她把我的诗烧在了上面。她走之后,我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找来放在我的床底下,不准任何人动,包括她儿子,但我一直没能找到这只陶罐,难道她每天带着这只陶罐到处乱跑吗?(2)
  
  我很老很老的时候,我经常坐在太阳底下抱着她用过的随便什么东西想她,当然我会找非常漂亮的年轻姑娘给我捶腿,我还会找来阿史那社尔一遍一遍的给我讲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星星跳舞的样子,这是我最爱听的故事,我叫阿史那社尔一点一点都讲的清清楚楚,每次他要是讲丢了一句,我都会提醒他。身边伺候我的人想讨我的欢心,就会跟我提起她在时候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她跟我办婚事的那天我喝了多少酒,她有多漂亮,草原上有多少男子对着我的星星唱过情歌,有多少沙漠那边来的人会等在星星常去骑马的地方,都为了看一眼我的星星……仅管我知道有时他们是有求于我,那我也还是爱听,而且有求必应。
  
  我的星星,失去了你的天空,变得一点趣也没有,你要是回来了,我会把我轰走的那些美少年全找回来,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看的少年找来唱歌给你听,再不惹你生气,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再不假装睡着,我天天向你认错……
  
  注:
  
  (1)突厥汗国是建立在草原游牧生活方式上的部落联盟国家,大可汗是一国之主,汗国的强盛在很大程度上靠大可汗的武力及其个人威望来维持。大可汗之下常以兄弟子侄为小可汗,分领部落。
  
  (2) 湖南望城县唐代铜官窑出土的一个陶罐上留下的五言诗,应是一女子写给一个男子的,此处盗用。
  瓛

  可惜鲛绡碎剪;不寄相思
  
  我和她的故事也许早就写进了诗里: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1)
  
  我轻轻的用手指捻着藏于袖中的那方鲛绡,猜想不知可曾滴有鲛人之泪。那日她落下的这方素绢,上无一字,而我却深嗅着其上透出的淡淡桃花香,悄悄念到:“殷勤遗下轻绡意,好与情郎怀袖中。”(2)
  
  我已经无法想清楚究竟是在哪一个时候我的目光就再不曾从她身上挪开,是在她豆蔻之年?也许尚在她总角之时?亦或更早?我不记得在此之前,我是否曾如此注意过其他任何女子。这个世界是如此黏着,这世上的人也都是如此混沌,而只有她,似乎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无法不注意到她像火一样燃烧着的、鲜活的生命。
  
  从小身为王子的教养,总让我掩起光芒,因为我有人生更重要的目标,然而到最后,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目标。我的人生是个没有冲动,没有野心的延续,就像一块从没有爆发出火焰但始终冒出青烟,最终将耗尽的朽木。
  
  尚在襁褓之时,我的婚姻已经定下,弱冠那年,我的王府里就迎来了我的妻子,一位年轻的,家世显赫的王妃。于是当我第一次有了动心的感觉时,就知道那终是一场镜里拈花,水中捉月,觑着无由近得伊(3)的美丽玩笑。
  
  若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即便是再不可攀折的梅花,以我的身分也大可以娶她进府作个侍妾;若她是寻常女人,即使他父亲当日权高如此,我同样可以纳她做侧妃,也已是无上的恩宠;只可是,她如此家世,又如此品貌,我不忍。若可以与她结发,我定当一生一世与她相思相守,也不算负她,可那时节我已给不了她,纵然满心的喜欢,我也不想委屈了她,配得上她的男子需是能如同她父亲那般宠她上天的。
  
  要是我能早早卜知她会成为深宫里无数女人中的一个,就算明知自己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当初我也不会放弃,再或者我会去求她的父亲,虽不能给她最好的名分,但我会像珍宝一样的爱惜她,正像她父亲一直做的那样。然而两样我都没有了机会。
  
  我曾如此频繁的去拜访她的父亲,以致朝中以为我有勾结权臣之图,却无人可以猜想我仅仅是想看到她拿到我的礼物时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真的不明白是什么如此吸引了我的心,因为太显然那时她还小的谈不上任何姿色,只有一张圆乎乎的胖脸,还时常粘着一些不知是吃剩的食物还是花丛中蹭来的泥土。也许是她那副浑然无所忌惮的神情一开始就让我心生羡慕吧。
  
  那一场宴,那一场舞,叫我彻底明白从此这个像火焰一样的女人已走出了我的生命,再不能奢望她带着我一起燃烧。看着当日皇兄眼中的神情,我以为我思慕的痴儿也会成为王兄生命中的火焰,但我错了,王兄是个真正的帝王。
  
  再后来,当她逢难,我依然是爱莫能助,帝王的家事,旁人又奈若何,更何况里面夹裹着储位之争,我的进言,反而会将时局越加搅乱。
  
  然而就算再多解释缘由,就算痴儿不曾怨怼,我终是负了我自己的心意。
  
  我以为是再不相见了,再回首,也已是百年身。我曾多少次在梦里飞过那重重高墙,想象着用我的胸膛温暖那具从不曾拥过的身体;我也因为想着她的苦楚,拆掉了王府里那座最偏僻的殿宇,放出了里面幽闭着的女人们;我倾尽全力,让她家人的处境更好一些……但无论怎么做,我也无法为痴儿打开囚着她的那扇门。
  
  我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将带着我对那样一个女人的爱意走完我的时间,而那个女人却在生不如死。
  
  命运百回千折,花园之中的再次相会,我不知如何自持。我是个懦弱的男人,那一次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是个卑鄙的男人。在我毫不犹豫的把她抱在怀里之后,我知道这也许是因为太多的懊悔,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惊喜,但难道没有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是个没有家世,没有夫婿,没有身分的女人吗?我并非急色孟浪之人, 可是我真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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