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载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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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载我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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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禹眉头一皱,转过身问:“为什么?”棕禹高大的身子挡住灯光,让菁菁有种陌生的压迫感。她想了想说:“没有为什么啊,要是我去法国学画画,你一个人住在公寓,不寂寞吗?”棕禹认真地问:“你打算去法国?”菁菁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邵秦明佳病了,菁菁希望棕禹多陪陪她。   
  棕禹说:“这是重点!”他沉着脸,突然有些孩子气地说:“你不能去。”菁菁“咦”了一声,棕禹心中一乱,说:“改天再说。”他进了书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棕禹没有想到菁菁有一天会对他说,让他搬回仰山道。其实他和子欣订婚之后,棕禹想过不久之后也许他会搬出去。他向来处事果断,如今却因为菁菁而瞻前顾后,仿佛将自己逼上悬崖。   
  棕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棕禹没有理会。   
  来电显示是——“裴子欣”。   
  他没有接她的电话,子欣一点儿也不奇怪。子欣独自在餐厅吃饭,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打气,要找棕禹说清楚,他却不接她的电话。子欣叫了服务生过来,仿佛发泄般地说:“我要最贵的粉红红酒。”她独自喝到一半,再拨棕禹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她这次是真的醉了,不停地拨棕禹的电话。   
  菁菁洗完澡,听到书房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书房的灯已经关了,她以为棕禹睡了,蹑手蹑脚走过去,才拿起手机,却发现棕禹在书房的阳台上。菁菁吓了一跳,扭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棕禹走过来,接过手机,问:“你在哪儿?”   
  菁菁闻到浓重的烟味,听到棕禹说:“我马上过去。”   
  棕禹转身出了书房,仿佛菁菁不存在一样。菁菁追出来问:“这么晚,你去哪儿啊?”棕禹并不理她,菁菁不知道棕禹为什么会生她的气。菁菁从衣架上给他拿衣服。棕禹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接,却从衣架上取走另一件衣服,转身出了门。   
  棕禹开车到淮南路的餐厅时,餐厅已经快要打烊了,客人都走光了,子欣的粉红红酒也都喝完了。子欣脸上红晕一片,说:“你终于来了。”她透过酒杯看到他进来的身影。棕禹要送她回家,子欣不走。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子欣口齿不清地说:“我要和你说清楚。”棕禹一脸冷漠,问:“说什么?”子欣说:“你根本不爱我!”她借着酒劲说,“你真伟大,你还陪我吃饭,你装作若无其事。”   
  棕禹看了看腕表,给乔生打了一个电话,简短地说:“子欣醉了,你能过来一趟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从来子欣临时有事,他总是叫乔生处理。   
  棕禹挂了电话。子欣还在说:“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跟我订婚?你不爱我,干吗跟我订婚?”她借着酒疯笑起来,“邵棕禹,因为你爱的人根本不爱你,所以你跟我订婚。”棕禹怔了一怔,说:“你喝醉了。”子欣说:“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我比你还要清醒!因为菁菁根本不爱你,所以你才跟我订婚!”   
  棕禹呆站在原地,高脚酒杯被子欣扫到地上,摔得粉碎。棕禹没有说话。子欣说:“邵棕禹,你说你没时间陪我,你却陪她去拍卖会。棕邵禹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订婚宴的晚上,你吻的人不是我,是邵菁菁——哈——哈哈——邵菁菁,邵菁菁。”   
  仿佛一道闷雷在心上一闪,棕禹全身都紧绷起来,他拉起子欣问:“你说什么?”子欣酒气涌上来,不舒服地蹙眉,说:“我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难道你不爱菁菁吗,还是你不敢承认?”   
  订婚宴的晚上,他吻了菁菁?他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到仿佛触手可及的梦。棕禹心想,不,不可能。菁菁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不可能。   
  “要是我去法国学画画,你一个人住在公寓,不寂寞吗?”   
  “棕禹,你搬回仰山道去住吧。”   
  菁菁说过的话,回响在棕禹耳边。   
  棕禹的心仿佛一下子就冻住了,血液凝结起细小的冰凌,密密地刺在心上,让他不能呼吸,却也不能喊痛。   
  乔生来得很快,他接走了子欣。   
  棕禹呆坐在餐厅里,直到打烊。这晚他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他一直坐在车子里,没有上楼。后半夜里,天空澄清,棕禹从车顶的天窗里看到星子慢慢露了出来。棕禹想起五年前,他初初遇到菁菁的那些日子,张锦珍来找他的凌晨,或是在圣诞夜放烟花的夜晚,仿佛放电影似的细细回想了一遍。   
  棕禹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她的。她有什么好呢,棕禹问自己。   
  清晨的时候,棕禹看到菁菁的房里亮起灯。   
  棕禹的钥匙转开公寓的门,菁菁从楼上下来,他说:“我搬回仰山道。今天就搬。”         
第十章   
    乔生那晚接走子欣时,她还有些迷糊,车窗开着,夜风一吹,她仿佛清醒了一些。子欣转头看着流逝的街景,喃喃地说:“他跟我说没空,可是那天他陪菁菁去拍卖会,还出尽风头,他说没空。”   
    乔生偏头看了她一眼,其实这样的事情,乔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从前闹得最凶的时候,是林家渝,那个过气的明星。   
    乔生说:“其实他没有什么好的。不够专情,专伤女人的心。”乔生劝解子欣。子欣没有说话,她明明知道了,可是为什么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他那晚吻菁菁的画面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折磨着她,可她却要装作不在乎。   
    子欣这晚全身都是酒气,眼睛又哭得十分的红肿,若是回家,她害怕父亲盘问。子欣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朋友临时有事,不用等门了。   
    乔生载她到四季酒店,扶着她上了电梯。子欣的胃里十分难受,在走廊上吐了乔生一身。乔生抱起她打开了房间的门。看到子欣抱歉的眼神,乔生说:“晚上睡个好觉,明天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洗手间的水哗哗地响,乔生等了很久,终于敲门:“子欣,你睡着了吗?”里面没有人说话。乔生又敲了二下:“子欣。”乔生转了一下门锁,并没有锁,乔生说:“子欣,我进来咯。”里面还是没有人说话。乔生担心,用力推开了门,雾气中,乔生见子欣埋头坐在浴缸边。她洗完澡,身上只裹着一张粉红浴巾。乔生走过,白雾里见她双眸凝着水气,灿如星光。乔生心下一动。   
    子欣却说:“棕禹肯定不会再理我。”她抬起头,楚楚可怜。   
    乔生心里狠狠一抽,乔生说:“快去睡吧。”   
    乔生脏了的外套被丢在进门的穿衣镜前,他临走时,隔着卧房的门,见子欣睡得极是不安,翻来覆去,一只手搁在外面。乔生想为她盖被,触到丝绸一般的手臂内侧,竟惹得他心猿意马。   
    乔生刚想转身,子欣却拉住了他。子欣半眯着眼睛,说:“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乔生抚着她的头发,突然半卧在床边。乔生贴近子欣说:“你想怎么谢我?”他的气息拂到她的脸上,酒气的作用让她的脸更红了,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娇媚。子欣没有说话,乔生却吻了她的唇。子欣挣扎,可显然是徒劳的。   
    乔生凭着冲动行事,一开始也许只是想简单地吻她一下。子欣推开他,他拉近她。身体的接触让乔生觉得子欣的身体仿佛柔若无骨,子欣的衣物滑下去,乔生抚到她光洁的背,更是不可能放手了……   
    子欣第二天醒来,一动也不敢动。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收,子欣听到乔生在她耳边说:“早。”子欣起身,换衣,打理头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她扭开酒店的房门时,子欣转过了头。乔生倚在卧室门边望着她。子欣轻声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她转身离去,没有见到乔生铁青的脸。乔生咬牙,按下想拉住她的冲动。   
    乔生驱车到仰山道,邵秦明佳要见他。   
    是菁菁为乔生开门,菁菁一脸光彩,对他说早安。邵秦明佳这日也很高兴。乔生问:“怎么有喜事?”早上棕禹说要搬回仰山道,菁菁是专门过来给邵秦明佳报告喜讯。邵秦明佳问:“你吃过早餐了吗?”乔生说:“吃过了,上次你说要撤出邵家在集团公司现金的事情,我处理好了,这是转账单。”   
    邵秦明佳去书房找到眼镜,很满意地看着转账单。乔生说:“可是现在集团公司运作得很好,为什么要突然撤资?”邵秦明佳取了眼镜说:“这些投资都是以我的名义签字的,我想转到棕禹的名下。还有,我想把我在集团内的股份全数转到棕禹名下。乔生,你帮我办理一下。”   
    邵秦明佳去找自己的印章,乔生在书房内等她。书房的桌子上放了一些零散的文件,一张纸横斜出来,写着——诊断结果。乔生移动文件,后面赫然写着——胃癌。邵秦明佳进来,乔生忙站起来。她在几份文件上盖章,然后递给乔生。   
    乔生说:“伯母,现在汽车业投资很热门,既然资金又撤出集团,不如做些小投资。     
    邵秦明佳婉言拒绝,笑着说:“我恐怕没时间。”   
    邵秦明佳的病后来终于没能瞒住,棕禹搬回仰山道的第五天上午,他接到菁菁自医院打来的电话,棕禹赶到医院,邵秦明佳已已经在重症病房内睡着了。菁菁隔着玻璃静静地望着他。棕禹问:“怎么回事?”菁菁脸色犯白,棕禹搬出公寓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菁菁绞着指甲,决定不再瞒着他。菁菁说:“医生说是胃癌。”棕禹不敢相信。   
    “已经是晚期了。”菁菁觉得这样说来实在很残忍。可是人生总有必须要面对的生离与死别,这是邵秦明佳对菁菁说过的话。菁菁当时虽然难过,可是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多深刻的体会,直到多年以年,她常常想起这句话来,生离与死别。当然,那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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