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鸟BY 阿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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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鸟BY 阿夸-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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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雨每天早上不辞辛劳地监督他刷牙洗脸,每天晚上必拉他进浴室洗涮一遍。
李沐雨承认自己有洁癖,他不认为这是个恶劣的毛病,但江栉一开始不这么赞同,最初几次他反抗得厉害,不肯自己洗,也不让李沐雨给他洗,甚至连碰一下身体也不行,光这事两人可以在浴室里斗上好半天,有时会吵得邻居以为这里在杀人。幸好,在查觉到清洁带来的好处后,漱洗的事就变得不那么暴力了,现在江栉已经学会独立完成。
天天看着那眉目清爽而显得小有英气时,李沐雨还真有一种作监护人的成就感,只要不立即想起自己是被骗着照顾他的现实。
“算了,如果真不想吃的话,就算了,今天……是我不好,忘了买东西。”
也不想为难这个孩子,李沐雨分不清自己和他相比起来,到底谁更可怜一些?区别在于一个是成人,一个不是,两个又都是受骗者,一个被母亲的温柔所骗,一个被物质诱惑所骗而已,虽然不相同,但都是致命的伤害。
江栉又坐回原位,笨拙地执起筷子捞面条吃。
李沐雨苦笑,这孩子看起来温顺,其实内心反骨得厉害。
“喂,教过你几回啦,不要那样拿,要这样。”抽出那双被拿得特别扭的筷子,李沐雨给他做了一个示范动作,心里真想不明白,这小子以前被怎么教育的,连最基本的东西也是生疏得一样样重新学起。
可江栉通常无视于他的纠正,取回筷子后还是依着原来别扭的执法捞面条。
李沐雨无奈,也懒得再责备他,慢慢来吧。
慢慢来……这前面的路好象很长哦,他的头又胀痛起来,被骗的愤怒开始回笼,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骂什么,只是锁紧眉头一个劲地抽着烟。
由于是毕业生的关系,连校长也到了场。是要讲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很多孩子聚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些见到的事,做出自己幼稚的猜测。
大会议室里已经摆满了椅子,台子上也放了很多招待用的茶点和水果,一些孩子在里面寻找印着自己父母名字的小牌子,等一会儿可以领他(她)进场。这是个普通的仪式,但在孩子小小的心里可能会有另外一种特殊的重要。江栉看到那块题着李沐雨字样的牌子时,莫明有些心慌,想把它收起来,最终还是没敢。
时间快到了,孩子们都围在学校门口,欢迎出席的家长们。天有些热,阳光照耀着亮晶晶的小脸们,上面表情各异,或者兴奋,或者平静,还有是惴惴不安的。江栉则木无表情地躲在别人后头东张西望,就是没有朝大门口看一眼。
李沐雨会来吗?他不知道,虽然老师让交的单位请假单他是收在口袋里了。江栉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动着,小手里满是紧张的热汗。
“妈妈!”随着一声尖锐而显得夸张的叫声,江栉不用转过头也知道是陈艳的母亲来了,众孩子坦率的惊叹声也四起。
一辆豪华的宾士车进了校门,连校长也迎候了上去,笑逐颜开地去握里面走出来的妇人的手,旁边是一脸骄傲的陈艳冲着同学们挥了挥手,然后就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上楼。
江栉别过头,咬紧牙冠坚持不看。
家长们陆继在孩子们的评价声中进了场。也许对孩子来说,这家长会的意义最大也不过在这三十分钟内,用以满足或羞愧他们一些奇怪的虚荣心。三十分钟过后,随着进场的家长越来越零落,校门口的同学也越来越少,江栉的额头都爬满了汗。他不想再等了,心里想着回去再也不要和那个家伙说话了,一句话也不要说,而且要让咸蛋超人把他踩成稀巴烂。其实他来也没有什么好的,毕竟他不是自己的爸爸。
最后,江栉这样安慰自己,安慰自己独自站在大太阳底下的孤寂和窘迫,他觉得如果没有人来参加家长会的话,谁都会知道自己已经被遗弃了,他很害怕这样的感觉。
于是在听到熟悉的一声“江栉”时,他差点忍不住要抹眼泪了,这一呼叫好象把所有焦着的委屈都给叫了出来。
旁边有嘴快的女孩子直叫唤:“江栉,你爸爸好帅哦!”
“嗯,真的好帅,而且又高,我好羡慕你哦。”另有小女生睁大眼睛附合着。虽然对女生的想法没什么苟同之处,但这突来的热情赞美让江栉有些手足无措,仿佛对方称赞的是自己,脸热得象火烧一般地通红起来,他朝女生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然后大步奔向穿着西装工作服的男人。
“站在大太阳下热晕了吧?”李沐雨伸手抚去红色小脸上的汗水,奇怪地问。
江栉只是拼命地摇头。
“对不起哦,因为工作的事,我来晚了。”李沐雨微笑着道歉,其实他是花了好大的勇气才把那张请假单交给经理,又编了一通谎语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未婚先有子”,必须要来参加这什劳子的家长会。在来的路上还咒骂这事,现在看到孩子眼睛里溢出的兴奋光彩,让他的心也不由柔软起来。
“我带你去。”没有用过多的言语表达自己的快乐,江栉吱唔了一句,就紧紧拖着宽大的手掌向前走着。
看到陈艳惊讶地盯着被自己牵进来的李沐雨,她脸上的表情不禁让江栉挺起胸膛,走起路来也有气魄些了。他仿佛能听见她心里在喊:江栉的爸爸好帅哦。想象着和刚才的小女生一样的赞美口气,极大限度上满足了奇怪的虚荣心。
也许,她以后再也不会叫自己“矮老鼠”之类的称呼了吧?江栉满怀期待,十分孩子气地这样想着。
不管家长会在没有开始之前,因李沐雨的外貌使江栉自欺欺人般地体会了一点叫做自信的甜头,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生活的常见状况。
两个小时的冗长会议后,家长们大多都领着孩子回家去,包括陈艳和她做官太太的妈妈。
江栉徘徊在班主任办公室外,忐忑不安地等着里面被找去谈话的人。门关着,即使听不到里面谈话的声音,他也能猜得到他们会谈些什么内容,所以在老师微笑着点明“请江栉同学的家长留步”时,他恨不得立即拉着李沐雨的手逃开,当然那只是想想而实际上是做不到的事。
他本以为今天的一点小小的快乐会完美地结束,但自己平时在校的表现有家长被单独谈话的结果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是换作真正的爸爸妈妈,或许心中的不安还没有这么严重。就因为李沐雨不是……什么也不是,江栉很清楚这个区别,所以他感到有一种被外人知晓秘密的不安和羞愧。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沐雨还没有出来。江栉的心象在风中摇晃的枝头残叶般地不安动荡,等待坠落的那一刻。他不知道李沐雨听到自己那些糟糕的表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爸爸一样生气,或者和妈妈一样无奈地笑?不论哪一种,他都觉得自己会无法接受的。
因为李沐雨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所以他对自己的事不应该有什么反应的。江栉在这件事的想法上,居然令人惊叹地呈现了超出年龄的理智和成熟,虽然他自己没有察觉。
有这样的想法后,江栉认为自己傻等在办公室外面是件很可笑的事,于是他开始漫无目的地从办公楼晃到操场,又从操场踱到教学楼,走进教室,现在正是空无一人的时候,让他觉得有些安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趴在桌台上,然后默声地耸动着肩胛,哭泣。
江栉在沉郁的悲哀中回忆起陈艳和她妈妈在家长会散后走过他面前时,陈艳突然回头盯着李沐雨台前的小牌子,然后对着他诡异而奸诈地笑。
“矮老鼠,他不是你爸爸吧?你们的姓不一样哦。”她指着牌子上的名字。
江栉诚惶诚恐地垂下头,又一次涨红了脸,他听见陈艳在得意地“咯咯”直笑,象只刚下完蛋的小母鸡。
“你骗人,他不是你爸爸,怎么能来参加家长会?我要告诉老师去。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你爸爸,矮老鼠的爸爸怎么会这么帅?!哼!”
虽然她没有来得及实践自己的话,就随着母亲的车走了,但江栉没有松口气的庆幸感,随之而来的却是压迫到心深处的委屈,比任何一次自己能应付过去的难堪相比,它要沉重得多。
他能预料到明天教室里会有“江栉的爸爸是冒牌货”的事实流言,而自己该怎么解释?或者对这件事一贯地用沉默来搪塞过去?但现在他只能用哭泣来搪塞自己不可理喻的悲伤,这时候他无比想念那个已经消失不见了的真正的爸爸。
“唉,你真没有出息啊!”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李沐雨一副不想靠近他的模样,只是摇着头。
江栉马上开始努力止住自己的眼泪。
“我看你在操场上晃着,又跑到这里来,还以为你要来取什么东西,真料不到是来偷哭的呢。”虽是责备,口气还是一贯的轻柔,使江栉的眼泪没有因不满而涌出更多来。
“你又不是我爸,我不要你管!”咕囔后,江栉拉起袖管来擦眼泪,最终在对方瞪起的眼光下放弃了。
“这么爱哭的话,看来得给你准备一条手帕哦。”
李沐雨终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递给他一条灰色的大手帕。
江栉侧过头,避开讥讽的目光,也避开手帕的帮助。手帕毫不客气地攀爬上了他的脸,带着强硬的态度,用力地抹了两把后,又被收入了李沐雨的口袋。
“回家吧。”也许是光火了,口气也坏起来。
江栉觉得脸被被抹得生疼,火辣辣的,他不敢再逞强,乖顺地跟随着对方的脚步走出教室,心里却在发誓要让咸蛋超人把这个叫李沐雨的人折成一断断的才好。
“你快点,行不行啊?”看不惯后面慢吞吞的小家伙。李沐雨一把牵过他的手拉着往前走。也许闹别扭的孩子都一个样吧,板着脸,不是咬着就是撅着嘴巴,一脸被欠了几千几百万的臭表情。可到底谁欠谁啊?!看着这样的脸色,李沐雨真想对着苍天大呼冤屈,他李沐雨还没到三十呢,怎么没给他掉一个林妹妹下来,就先掉个这么大的儿子给他呢?这次序也颠倒得太离谱了吧?!
“李沐雨……”不知道他内心的感慨,被拖着走的小家伙突然打破沉默叫着他的名字。
“我说过几遍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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