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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传统的年代里,谈女人,谈性,都成为一种罪过,都是难以启齿的话题。雨亭,作为一个健康的、生机勃勃的年轻男性,千方百计把那股莫名其妙的生理上冲动压抑下去。每当夜班凌晨,当他挥动铁钎出炉时,都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工在一旁用火辣辣的目光望着他,那是邻炉的一个操作工,但雨亭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聚精会神地操作。一道闪光,铁流倾泻而出,雨亭仿佛在这铁花四溅中升华了,铁水映红了他汗水盈盈的脸庞……
大学毕业后,他和美丽温柔的柳缇建立起温馨的小家庭,诗情画意也没有感化柳缇,她就像湖畔的垂柳,安静地生活着,心态永远是那么满足和平和。
这种宁静的日复一日的生活使雨亭感到有些茫然,使诗人的生活缺少了点惊涛骇浪,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他在寻觅,苦苦地寻觅,也不知在寻觅何物。
有一位家庭问题专家说,男女成婚5年是一个坎儿,因为彼此都太熟悉了,距离能够产生美。西方某些国家的夫妻周末才相聚,就是一种制造距离的尝试。
雨亭终于遇到了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女人,她是一个画家的妻子。她浪漫动人,喜欢出没于上流社会,一年后雨亭终于摆脱了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樊篱,毅然决然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几年后,在北京圆明园的废墟,雨亭遇到了正在上大学的梦苑。梦苑的气质和风韵很有点像十八世纪法国上流社会的贵妇人,她目光顾盼之间,慑人心魄,丰乳肥臀,性感迷人,天性风流。她的婚烟富有悲剧色彩,丈夫平庸,喜欢钻营,平时将她弃之空房,经常夜半归家。梦苑如同笼中之鸟,饱尝孤独之苦,于是借考学来到北京,脱离丈夫的羁绊。梦苑如饥似渴开创一种新的生活,但是围拢而来的轻浮后生使她失望。邂逅雨亭后,使她振奋。在与雨亭经历了一场疾风暴雨般的爱情洗礼后,她终于与丈夫分手。后来面对现实生活,毅然嫁给一个男同学石涛,到浙江一个小镇过她早春二月的小康生活去了。
雨亭在经历了困惑和茫然之后,在海南天涯海角邂逅了一个奇特的年轻女人,她叫雪庵,是个纯真无邪的文静女人。她崇尚自然主义,一尘不染,酷爱哲学、文学、佛理,每年都要到普陀山朝拜。她梳着黑黑的短发,一双深邃透明的大眼睛里透出无邪和几丝忧郁。她是一个电影演员,喜欢把自己装在小木屋里。她还喜欢把自己赤裸的双足埋入深厚的泥土中,与地气接通。
雨亭深深地喜欢上这个离奇女子,一次他随雪庵驾车返回故乡山东的一个山村,在一次裸泳中,他发现雪庵排斥性爱,这使雨亭深感困惑,以致十分痛苦。雪庵的奶奶,同样是一个神奇的百岁老人,带着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离开了人世。雪庵和雨亭为老奶奶守灵,山洪暴发了,两个人被洪水卷走,飘流到一个高坡上;雪庵因受冻发高烧,在生命垂危之际,她对雨亭说,她害怕恋爱,因为恋爱有高潮也有低潮;她崇尚友谊,因为友谊地久天长。说完闭上双眼。雨亭悲痛欲绝,他以为雪庵永远醒不过来了,遵照雪庵的遗言,将她送入大水之中,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飘逝于太阳升起的地方……
第一章金蔷薇和我
“先生,看茶!”女服务员的一声娇唤,把雨亭从遐思中唤醒过来。
雨亭看到进来的新茶客提着雨伞,于是问女服务员:“怎么?外面下雨了。”
女服务员回答:“先生,你不知道吗?外面刚才下了一场暴雨,现在正下小雨呢。”
雨亭见时间不早了,于是付账,走出保利大厦。
细雨霏霏,整个北京城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雨雾之中,绿的树,黄的叶,灰色的屋顶,红色的旗帜,这飘飞的雨雾甜丝丝的,令人陶醉。一位老大爷手提湿透的风筝,在屋檐下避雨。桥上轿车如流,金色的蓝鸟、瓦蓝色的琪瑞、雪白的宝来、黑色的奔驰……川流不息。
雨亭的手机颤了一下。
他低头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现出一条信息:
不是每一朵花都能代表爱情,但玫瑰做到了;不是每一种树都耐住干渴,但白杨做到了;不是每个朋友这个日子都可以想到你,但我做到了。梦苑。
雨亭不由暗自欢喜,是远在浙江的梦苑发来的。他想起来了,今天是七夕,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
雨亭像小孩子一样,笑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有的人伞收了,有的人伞又张开了,各色各种的花伞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蘑菇云,朦朦胧胧,一片绚丽……
雨亭想起了一首诗:
金蔷薇和我,
我们并肩走着。
疾雨初歇,
和前一阵雨,
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我们走在雨和雨
的间歇里,
任刺儿和刺儿靠在一起,
不知要说多少想说的话语……
金蔷薇永远不知凋谢,
花瓣飘了一年又一年,
朋友们头发已经斑白,
拄着拐也要聚会;
这近乎是一种灵魂,
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乐曲,
熟悉的人要举手致意,
困难时挤不出一颗泪滴,
成功时露出黄金万缕。
天之尽头我两手空空,
金蔷薇,今夜我记不起别人,
我只想你!
……
老庆回到家里已是晚上10时了,疲惫不堪的他就像散了架的丧家之犬,往床上一靠就再也不想动弹了。
下午他赶到急救中心,弄玉已不知去向,只有牧牧眼巴巴等着他。
“付完账后还剩60大毛。”牧牧把余钱塞到老庆手里。
牧牧是一家小报的记者,已离婚多年,也是沙龙的朋友。
老庆赶到弄玉的住处,扑了个空。只有甜甜和那个老板在屋里,甜甜只穿着一条红色的三角内裤和一副淡粉色的胸罩,黝黑的皮肤上绣着一朵朵花,老庆看着她就觉得恶心。
老庆又去那家夜总会,夜总会还未开门,大厅内空荡荡的,一点生气也没有;只能想到这里开业时彩灯闪烁群魔乱舞的情景。
老庆没有寻到弄玉,盲目地在街上走着。
弄玉会到哪里去了?
老庆肚子饿了,他走进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碟木须肉,一碟醋溜土豆丝,一碗米饭,这是他的佳肴。
老庆在床上躺着,望着壁上心蕊的照片,挺拔的鼻梁,一双丹凤眼,瓜子形的脸庞,笑涡荡漾。他喜欢心蕊,是因为心蕊长得太像他初恋的恋人了。
老庆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从一所重点中学一举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并成为未名湖畔诗歌朗诵大赛的冠军。他身材魁梧,嗓音浑厚,典型的男中音。一副眼镜掩不住他的狡猾和灵气,从眼角眉梢便知端倪。
老庆在上高中时热恋他的同桌女生楠楠,楠楠生得小巧玲珑,剔透晶莹,一双慧眼稚气未脱,特别是那银铃般的娇声搅得老庆心旌荡漾。老庆一看到楠楠,心里就发慌,一闻到楠楠散发的鲜奶气,就不禁多吸几口,感到神清气爽。特别是到了初夏,楠楠上课时脱掉一只粉红色的小凉鞋,将那纤细白晢的小脚搭在老庆肥厚的大脚上,老庆吓得大气不敢出,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低头怔怔地望着楠楠那曲线优美的小白脚丫,粉红色的脚趾甲,眼前仿佛荡起一片粉红色的雾。
他太爱楠楠了,他决心逮住这只小白兔。
老庆考上北大,楠楠考入北师大,两个人似乎离得远了。但老庆使出浑身解数,频繁地邀她出来,就餐、跳舞、欣赏音乐会、游泳、滑冰……
楠楠更加成熟了,她的胸脯长出两朵小白蘑菇,臀部更加浑圆。
老庆一看到她,身上便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
一天下午,楠楠终于把老庆领进家门,楠楠的父母都是外交官,正值出国在外,保姆出外买菜。
楠楠把老庆引进自己的卧室,这真是别有天地,一个单人沙发床头堆满了动物玩具,白色书柜上挂满了各色的小玩艺,写字台上摆着一个立式镜框,框内是楠楠的艺术照。壁上贴着一幅梦露的招贴画。
“老庆,跳个舞吧。”楠楠的话语里充满了柔情蜜语。
楠楠打开音响,房内荡漾起约翰·斯特劳斯的圆舞曲。
楠楠用两条柔软的玉臂勾紧老庆的脖子,老庆感到一阵快感,他们欢快地跳着。
老庆深感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楠楠了。
“老庆,你的乐感很好。”楠楠笑道。
“你爱我吗?”老庆怔怔问她。
楠楠点点头,说:“我就爱你这股傻劲儿,你是不是大智若愚的那种男人。”
老庆拥紧她,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有飞起来的感觉……”
楠楠的眼睛湿润,胸脯急促地起伏,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猛地,她挣脱了老庆,一头扑到床上,迅速地脱掉红裙子,脱掉胸罩,脱掉内裤,像一只白鸟一样平展在床上……
老庆惊呆了,他只觉得在梦里,自己心爱之人突然一丝不挂地玉体横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绵延的两座小白丘,……
老庆激动地哭了,他坐在床沿,颤抖着对楠楠说:“楠楠,我们结婚吧……”
“唉,你这个大傻鸵鸟!”楠楠叹了一口气,翻转了身体,嘤嘤哭了。
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后,楠楠突然辍学,嫁给香港一位年轻巨商,定居香港。
老庆得到这一消息,懵了。
老庆失踪了,一连3天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