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3.08.08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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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3.08.08正文完结)-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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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一次伸手进自己的喉咙。

    这一次,黄绿的液体中带点红。

    他久久地看着那点红,忽地笑了。

    他总是喜欢这样勉强着自己,总是自信到以为只要努力,一切便可以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结果,常常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靠着花台让自己坐下来,背抵着冰冷的石头。即便穿着大衣,都能感受到那份冷,彻骨的冷。

    坐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家。从客厅到卧室甚至卫生间,都按照夏文丹的喜好装修的家。他曾经想,有一天,他牵着她的手,推开那扇门,她脸上惊喜开心的表情……可是,她不愿意住进来。虽然她找了各种听上去很合理的借口,但是,他比谁都明白,她的不情愿。

    “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了啥?”

    那晚,为了她,他和母亲吵得面红耳赤时,母亲这样说。

    “是,你爸爸包括我,担心她父亲的事影响咱们家,这是我们反对的一个理由。可我觉得这不是主要的。我是母亲,我最开心的,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幸福。可是孩子,你们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因为妈妈知道,她的心从来就不在你身上!”

    他懂,母亲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明白,可是,他还是想赌一把。真情和时间会让她慢慢地改变……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在婚礼上看到她总是偷偷注视另一个他的目光,他才明白,真情需要的是对方接受,时间能冲淡的,是可以淡去的感情。而他,也许永远也没法让她接受他的真情。而她,那份炽热也许永远也没法随着时光淡去……

    他真的错了吗?

    连一个旁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适,而她却可以淡淡地对他笑笑,说:“如果找不到三哥,她没法放心回家。希望他理解。”

    他当然理解,他从9岁那年就理解,那个穿白衣的男人,将是他这辈子无法逾越的高山。可是,他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更不理解,她既已答应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丹丹,我以为你懂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同一时间,**酒店2305房间里,程亦鸣在问夏文丹同样的问题。

    彼时,他靠在床上,眼睛微闭,脸色比死人更僵硬。

    “我只是……担心你。”

    望着这么一张脸,空落落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填满了。可是,他并不待见她。当她好不容易辗转打听到他入住的酒店,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房间,好不容易敲开他的门时,他甚至只是斜倚着门靠着,脸上满是疲惫。

    “我累了,丹丹,请让我休息。”他说。

    夏文丹真TMD是个贱种!

    那一刻,她这样骂自己。可是,大脑却控制不了双腿。她硬挤着进了房间。他偏偏倒倒地靠在床上,闭了眼,不再理她。她死乞白脸地说了好多话,他才说了刚刚那两句。

    “我……”

    “你看到了,我没事。你可以放心回去,做你的新娘。”

    “可是,赵医生说过,你有萎缩性胃炎,你的心脏也不好,你……”

    “你看到了,我现在啥事儿也没有。所以,是你多虑了。”他睁开眼,看一眼连妆都未曾卸的她,“你一直叫我三哥,今天,我真的要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你,你是夏家的媳妇了,你该关心的,是你的丈夫和你的公公婆婆。我很好,不用你分神照顾。即便我真的病得起不了床……”他停住,重又闭上眼,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照顾我的人也不该是你!”

    这句话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夏文丹的心上。她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可是,她的性格,让她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是谁?谁来照顾你?”

    “我以为,你那么喜欢八卦,早就应当知道。”他微喘着,低头轻咳。

    “真的是她?”夏文丹捂着嘴,往后再退了一大步,“不,你骗我!”

    程亦鸣睁开眼,费劲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如果不是给你……当伴郎……咳咳……我现在……应该在她家里……”

    “你去死,程亦鸣!”夏文丹猛地冲到他面前,“我这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你,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有可能……咳咳……我也希望……是这样!”他睁开眼,攥紧了床沿,目光阴冷,“我从来……就不曾欠你什么……咳咳……即便有,今天……咳咳……也还清了。请你……离开,马上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上。程亦鸣颓然松开手,任由自己倒在无边的黑暗中。

    希望,从此,不再醒来!

 79

    菲律宾的长滩岛号称“世界最美海滩之一”、“体验世界最清澈海水第一滩”。每年冬天,总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在这里流连往返。

    这是12月末的一个清晨;在长达七公里的银色沙滩上;已有游客从小旅馆中散步而出,坐在椰子树下,悠闲自得。雪白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微微的阳光,和着清凉的海风送来阵阵茉莉花香。潮水已在夜色星空下静悄悄地退去;银色沙滩露出了宽阔的胸脯;椰影摇曳;勤劳的清洁工正缓缓地耙平沙地上的脚印。海水清澈而又透明;在旭日照射之下宛若液体宝石。极目四眺;岸边那些海拔不过百米的小山;蜿蜒小路穿过雨林,连接起座座村庄,宛如水粉画上点点精华。此刻,正中的一条小路上,一名中年男人推着一架轮椅缓缓向海边行来。一位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似是闭目养神。

    “昨晚睡得不好?”刘松侧身看了眼轮椅上的程亦鸣,关心地问。

    “还好。”他扭头冲刘松淡淡一笑,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半夜醒来就没有再能睡着。”

    “是不是昨天按摩得太狠了?”

    “不是。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换了那个药,我有些不适应。”

    “杨医生本来是希望通过这次换药能让你慢慢摆脱晚间的安眠药……”

    “我尽力吧。”他再冲他一笑,眼角的沧桑越发清晰。

    刘松忽然有些不忍心再看。陪着程亦鸣来这边快10个月了,每一次,他特别痛苦的时候,他总会对着他说那四个字。

    “我尽力吧”——天知道那样的尽力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刘松想起2月初的一天深夜,他接到他的电话,只有一个字“快!”

    等他赶到酒店2305房间时,他已昏迷。他不及多想,抱起他就往杨医生那里赶。

    也许这就是天命!在路上,他想。

    当初,如果不是他坚持来北京,找这个“可能会有办法”的杨医生,程亦鸣也不会顶着什么“文化推广讲座”的名头到北京来。那么,后来所有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其实,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个小车上那么浓烈的酒味,便是傻子也知道曾经发生了啥。

    到杨医生那里差不多已快凌晨,所幸那夜他刚好值班。只粗粗检查过一遍,杨医生镜片下面的目光已严峻得让刘松心虚。

    “他以前吃过什么药?”

    刘松赶紧掏出那个红色的盒子。那里面,空空如也。

    “他现在……一般装6颗……”

    “6颗?”医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不是想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一辈子?”

    “医生,怎么?”

    “怎么?!他现在从头到脚没地儿是好的,还敢用这样的药强撑……”医生摘了眼镜,突然问,“他怎么会沾上**?”

    “这个……”刘松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说清楚病人染病的过程,我没法医!”杨医生拿出了“杀手锏”。

    刘松踌躇了下,据实以告。

    “10年前,他被人强行注射了两针。”

    “后来呢?”

    “后来……”刘松看了一眼病床上即便昏迷也不甚安稳的程亦鸣,忽然说不下去,“医生,你是医生,你应当明白,那个东西一针下去就……他还被弄了两针……每天发作的时候,除了……,他还能怎么办?”

    “做了多长时间?”杨医生重又戴上眼镜,目光中带了些鄙夷。

    “有……六七年。”

    “我可以让他苏醒,也可以让他这次少点痛苦,可是,他这病,我没法治。”杨医生说着,转身便走。

    “杨医生……”刘松拉住他的衣角,“我早听说,在国内,只有您,是医这方面病的专家,如果,连您都不愿意给他治,他的病,只怕是真的好不了了。”

    杨医生的嘴角划出一个冷冷的弧度。

    “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为了钱,你们什么不愿意做啊?出卖良心出卖人格……现在,想悔改了?送你们三个字:不可能!”说着,杨医生转身欲走。

    “医生!”刘松死命地拉着他的衣角,“他不是那样的人,当初,他也是被逼无奈……”

    “每一个人到我这里来基本上都这样说。有的我也许会信。可你这位朋友……”他看着那个已经在床上开始辗转的人,冷笑,“就连最近都还出过场,也是被逼无奈?告诉你,他是我见过的,最‘能干’的人了!既这么‘能干’,还到我这里来看什么病?我只怕今天医好了他,明天他会怪我断了他幸福的源头……”

    “在想什么?”程亦鸣突然转头看他。

    刘松一惊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他推着他已经来到海边。离他们不远处,一对孪生小姑娘正俯身拾着贝壳。涛声阵阵,银沙如梭,一切美得跟梦一样。

    “没想什么。只是杨医生清早打过电话来,让你按时进行‘温泉疗法’。”

    程亦鸣不语,只是盯着那两个拾贝壳的小女孩淡笑。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膝下有子如此……”他喃喃。攥紧了轮椅扶手。

    “亦鸣……”刘松有些紧张。到菲律宾前,杨医生一再嘱咐,程亦鸣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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