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嫂立即应了一声，笔笔挺地站在一边。
“唔。”韩朗母亲专注的挑选着，漫不经心地说：“帮清菡小姐换一杯好伐，牛奶总归是有股腥气的，我闻着不舒服的……我想想……就帮我们沏壶龙井好了。”
“哎哎。”林嫂连声应着，取走了我面前的杯子，走了出去。
韩朗母亲终于挑中了一张唱片，放了上去，房间里立即充满了慵懒迷人的爵士乐音调。
韩朗的母亲慢慢地踱到我面前，我立即站了起来，而她则摆了摆手，说：“坐下吧坐下吧。”
和韩朗母亲坐在沙发上，我有些不自在，而韩朗母亲则是惬意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音乐。
韩朗母亲长的很精细，小小的像樱桃似的嘴巴，大而有神的杏眼，密长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子。透露出一份高贵，几条并不明显的皱纹却也增添了一种特有的精明。
林嫂轻轻地把一套茶具放在茶几上，我帮韩朗母亲斟了一杯。
这时候楼上传来剧烈的争吵声，最后，“嘭”门猛的一摔。
“林嫂，你帮我把留声机给关了吧。”
“是。”
关掉了留声机，突然静下来的客厅显得有些压抑。
“唔。”韩朗母亲动了动嘴唇，慢慢地说：“清菡小姐。你是，唱戏的吧？”
我犹豫地应了一声。
“恩……”韩朗母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你的成名作是……霸王别姬？”
“恩，对。”
“那唱一遍给我听听罢。”韩朗母亲睁开眼睛看着我，再悠然自得的抿了一口面前的茶。
“好的。”
我清了清嗓子，想着很久没有练过了，希望不要太差才好。
简单的一曲唱下来，韩朗母亲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泰然自若地样子。
“唱的真是不错。”接着，韩朗母亲缓缓地把眼睛睁开来，又抿了抿眼前的茶，眼神冷漠却微笑地看着我，说：“那清菡小姐，想必也知道，霸王别姬的典故吧。”
第21章 面具
威胁与狠毒很快在韩朗母亲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娇柔的笑容。
“我说笑的，看你吓的。”看着她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便也附和的笑了笑。而在她那个毫不在意的笑容下，我心里却开始害怕了。
那清菡小姐，想必也知道，霸王别姬的典故吧……
是吗……我苦笑了一下，大概这也会是我的结果吧。
韩朗母亲把杯子轻轻地放下，胜利似地站了起来，却与之前一样，从容优雅地走了出去。
“哦，对了。”她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厨房喊了过去：“林嫂啊，叶家人今天晚上要来吃晚饭的，你要多弄些菜，好伐？”说完，她回头冲我笑了笑。
而林嫂则在那里连声地答应着。
听到韩朗母亲上楼，关上门后的声音。我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将茶几上的茶水理了理，帮林嫂送到厨房里去。
“哎哟，我的清菡小姐啊。”林嫂看到我拿着茶杯进来，眉头一皱，跑过来接过了手，说：“你这样，万一被老爷夫人看到，我，我又要被骂了呀。”
“对不起，林嫂。”我抱歉地对林嫂说完，又笑一下。忽然，她担心地看着我，问道：“清菡，你怎么了？林嫂也不是说你不好哦。”
我摇了摇头，对林嫂一笑，说：“没事的。”虽然她神情里还是有疑惑的样子在的，但看着我想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子，忙了起来。
在林嫂身后看着她忙了一会儿，我才走了出去。
晚上就知道了。我想着。
我挑了一件用银色丝线在下摆绣上几朵栀子花的白色旗袍，这还是之前静书送给我的，而外面我则披上了淡绿色的钩针披肩。
走到化妆台前，我把头发弄到了一边，想了想，这样显得太过故意，便还是把头发弄成了原来的样子。
“咚咚咚。”
我跑到门前把门拉开，看到韩朗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担心地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着他。韩朗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着头说：“很好看的。”然后看了一眼楼梯，又说：“快点下去吧，他们快要到了。”
我点了点头，就跟着韩朗走到了楼下，过了一会儿韩朗爸妈也下来了。
他们换了套衣服，但是我还没看清，门铃就响了。
林嫂拉开了门。
“你们来了啊，欢迎欢迎。”韩朗爸妈马上笑着热情地迎了上去，我和韩朗则跟在后面。
“哎哟，韩兄，哪儿的话。你们回来了，我们当然要拜访的啦。”一个戴着副眼镜，身材瘦弱的男人笑着也热情的回了话，说着，递上了手里的礼品盒。
“叶老板，你这可太客气了。”韩朗母亲发媚地笑着接过了礼品盒，然后交给了一旁的林嫂，低声说：“去，把东西放好。”
林嫂点了点头，跑到一边放好，又跑了回来。
这时候，叶老板大笑了起来，说：“这东西可不是我买的，我家小女，说这个东西，阿姨肯定喜欢，就叫我买来了。”
韩朗父亲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家女儿真是乖巧，怎么？她今天没来吗？”
“来了来了。她和她母亲慢了些，马上就来了。”叶老板脸上面带无奈的说。
韩朗父亲大笑起来，说：“有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和漂亮的妻子，你还不满意啊？”
“哪儿的话。你的妻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叶老板恭维地说，眼神里却分明露出了贪婪地样子。
而韩朗父亲却似乎没有看到，开心地笑了，爽朗地说：“站在这里干什么？到客厅坐会儿吧，等她们来了便开饭。”
叶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韩朗的母亲。
一行人在客厅坐下后，林嫂立即上了上好的龙井。
“唔，韩兄这里的茶真是越来越好喝了。”叶老板抿了一口，大加赞赏着。“那待会叫林嫂给你带些回去。”听到这话，叶老板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说：“这就不必了，我可不是懂茶的人，好茶还是要放在韩兄这里才有价值啊。”
我心里一笑，想着，这叶老板可真是会说话，没几句话，又把韩朗父亲捧上了天。
果然，韩朗父亲又开怀地笑了起来。
“叮咚。”门铃响了。
林嫂跑过去开门，一会儿，两位长相酷似地母女走了进来。
叶夫人穿了一套黑色洋装，外面披着黑色皮草披肩，显得高贵神秘，而她的女儿，则打扮成了公主的模样，穿了一套白色及膝连衣洋裙，外面是粉色的绒质披肩，头发扎了起来，显得很漂亮。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女孩刚刚也来参加过韩朗他们的会议。
“叔叔好，阿姨好，韩朗哥哥好。”娇柔地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感觉同她的脸很不搭调，当她看向韩朗的时候，脸上微微红了起来。
“好好，思宁啊，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叶夫人，你可是真宝贝你女儿啊。”韩朗父亲高兴地说着，而韩朗母亲则把叶思宁拉到了身边坐下，叶夫人则随着韩朗父亲的姿势，笑着坐在了叶老板身边。
“那里的话，她呀，是要看去哪家人家里咯。”说着，又悄悄地看了眼韩朗，而叶思宁的脸则更红了。
韩朗也发觉了，客气地说：“哪里，思宁是随阿姨，长的漂亮。”
“哈哈哈，是嘛。”叶夫人笑了起来，却显得不是那么开心。
“哎，对了。”叶夫人的眼神飘到了我身上，原本不屑的神情竟然变得有些嫉妒起来，问：“这位小姐，是谁呀？”
“阿姨，她……”
“她是沈清菡，沈小姐，我朋友的养女，到上海来玩的。”还没有等韩朗说完，韩朗父亲则立即脱口而出，并且加重了“养女”那个字眼。叶夫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脸上嫉妒的神色，明显换成了高人一等的样子。
我心里有点些许不快，但是韩朗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我看他到温柔的眼神，心里的怒火才稍稍降了些下去。
“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林嫂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鞠着躬说。
韩朗父亲点了点头，林嫂才退了出去。他笑着看着叶家夫妇，说：“那我们，就去吃饭吧？不好，可不要怪罪哟？”
叶老板恭维了几句，一行人才起身离开去饭厅。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冒着热气。
韩朗父亲和叶老板一人各坐在了桌子的一头，韩朗坐在他父亲右边，我则坐在韩朗身边，叶思宁想了想，拉开椅子在我旁边坐下了。
“吃吧吃吧，你们可别客气！”韩朗父亲说完这句话，动了筷子，其余人才开始动。
“叔叔，阿姨。你们吃。”叶思宁笑着给韩朗父母夹了两块白斩鸡，韩朗父母高兴地笑着点了点头，韩朗母亲安慰似地点了点头，说：“生女儿就是好啊，那么贴心。”说着，瞟了我一眼。
“阿嚏。”我转过身轻声打了个喷嚏，韩朗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清菡，你感冒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把身子转了回去，笑着对韩朗说，而韩朗也调皮地朝我笑了笑。
“林嫂。”我唤了一声门口站着的林嫂，她猛地抬起头来，我对她说：“林嫂，帮我再拿一双筷子，谢谢。”
然后我对着他们一笑，说：“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有些感冒，刚刚筷子用过了，不方便给夹菜，是我失礼了。”
林嫂把筷子拿来后，我帮叶家夫妇还有韩朗父母各夹了一块带鱼，说：“叔叔，阿姨，这对身体好。”
说完，我把筷子放在了一边，他们则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清菡姐姐真是体贴人。”沉默中，身边的叶思宁忽然开口乖巧地说了一句话。韩朗母亲则马上接了上去：“是啊，之前还唱了一段戏给我听呢。”
一瞬间，屋子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嘲笑的，不屑的，骄傲的眼神顿时围满了我。
戏班又怎么了？我看着屋子里的那些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