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就算不是凶手，他早晚也会被人买凶干掉。”
买凶？唐威的眼睛亮了一下，刚想提问，抖叔却先一步看出了她的疑惑。“不太可能，三队查过所有的嫌疑犯，钱财记录都很正常，没有买凶的可能。”
顿了顿，抖叔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嫌疑犯’，但每一个都没有犯罪的证据，犯罪动机到是一大把。”
视线逡了一圈，抖叔朝唐威笑笑：“和林队去现场看的怎么样，萧三儿说那个房子已经被清理过了，听说已经挂了要卖。”
“拿到了凶手使用过的电话。”唐威描述了一下被新漆做旧的墙面以及角度一样的小广告，语调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高兴和骄傲。
抖叔眯着眼听着，点了点头：“咱们林队一向目光如炬。”
正说笑着，唐威的目光一错，正好看见了正缓步走进来的林准，面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朝背对着林准的抖叔和华英慈眨了眨眼。两人立即十分有眼色的停止了对林准的“歌功颂德”，同时咳了一声后转身朝林准招呼了一声好。
林准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直接进了办公室，片刻后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唐威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看向抖叔，却见他忽然站了起来，拿着一个笔记本进了林准的办公室。
“这是林队的特别用语，要咱们进去做报告。”叹了口气，华英慈一脸悲壮样的看着唐威：“可我实在没什么好报告的啊，距离案发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坟头都长草了。”
唐威被她的模样逗的有些想笑，但很快的，她便意识到了，一会儿她也是要报告的，手不由的就握紧了几分。
“好想吃饺子……”
没头没尾的嘟囔了一句，华英慈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唐威的身侧。
“很紧张？”枪手朝唐威笑笑，安慰道：“不用担心，林队虽然嘴巴不留情，但向来有分寸，而且很讲理。”
……的确是这样。唐威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她担心的并不是林准的毒舌。就像抖叔说的那样，林准有分寸而且讲理。
她只是害怕自己在林准的眼里会是个“没用”的人。这份忐忑从她调任到这里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比起抖叔他们，她真的没有什么闪光点。
“尽力就好。”
或许是她面上外露的情绪过于明显，枪手顿了一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是无奈的，但眼神却是满意的。
唐威点点头，紧缩成一团的心慢慢舒展了开，她迅速的将整理好的档案浏览了一遍，跟在枪手后头走了进去。
“吴海生前结怨很多，并且背景不单纯，有仇杀的可能。但我从他一个情人那里得知，吴海在案发前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晚上睡觉做噩梦，曾经喊过‘杀人偿命’这样的话来，和他遗书上写的话十分相似。”
林准闻言点点头，在白板上写下了“药物”和“遗书”。
“糖糖带回来的号码我查过了，一共十五个号码，其中十一个都是空号，有三个是正常使用号码，但和广告并没有关系，剩下的一个已经停机，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上个月二十八号，是临时手机卡，购买途径无法确认。”
“预谋”。林准再次写下两个字后，抱起的左手敲了敲手臂，在华英慈开口前截住了她的声音：“法医那边我确认过了，死者的身体里曾经检测出精神类药品残留，割喉的角度和位置十分准确，切口前半段干脆利落，后半段疑似突然失去力道，以至于并没有完全切断气管。”
顿了顿，林准将手里的记号笔丢到桌子上：“如果他不是个每天都在切人脖子的医生，那他一定是个已经成功割断过很多人喉咙的杀人狂魔。”
众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相对于前一个半开玩笑似的选项，后一个更加合理，也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唐威抿了抿唇，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我查了一下近五年的自杀案，其中一共有十四例是割喉自杀案。”
话音落下后，唐威可以清楚的听见胸腔里头跳动的声音。林准的眸子对着她，浓黑而幽深。唐威下意识的就想要别开视线，她到现在也没办法适应林准你这种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然而这一次，她却咬着牙没有躲开，而是认真的回望了过去。
周围一下子好像都安静了下来，静寂的空间里，唐威的眼前仿佛只剩下了那一双眼眸。
忽然，一抹笑意从林准的眼底漾了开，虽然清浅，但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很好。”他点了点头，“整理好后给我。”
第22章 美人拦路
唐威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静寂了那么一瞬，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随之覆盖而来的喜悦是那么的清晰而热烈，几乎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已经咧开的嘴角被拼命的收了回去，唐威告诉自己不要喜形于色，要戒骄戒躁。林准这样的人，一定不喜欢一个因为一点小事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的人。
她的克制林准看在眼里，眉眼难得的柔和了几分，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让他的目光看上去更加深邃，也更加容易让人沉溺进去。
在场的都是人精，这一点气氛的微妙变化很快被抓了住，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内容不言而喻。
干咳了一声，皮糙肉厚的抖叔眼中带着揶揄的看了林准一眼，出口的话却是一本正经：“现在到手的资料还是太少，林队，你怎么看？”
最有一句上翘的尾音，明显意有所指。林准的视线扫过，锋锐到若有实质一般的刮得他面色微微一讪。
“……他很聪明，但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不出众，在人群中的辨识度很低。他的强迫症或许会让他在和别人的相处交流上并不顺畅，独居，单身。”
“从他细心的布置外面的假广告来看，下手前应该跟踪过吴海很长一段时间，对吴海的生活习惯已经十分了解。
另外，吴海死前的精神失常很可能和凶手有关，他一定接触过吴海，想办法把和吴海有关的东西都挖出来，他的办公记录，他的就医记录等等。任何接触都会留下痕迹，凶手一定就藏在那些隐藏的线索里。”
顿了顿，林准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如果那十四例自杀案都不是偶然，那么我们这次面对的凶手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狡猾，也更加残忍。”
简单的小结过后，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唐威想着尽快把那份资料传给林准，脚步匆匆第一个出了他的办公室，然而才将文件打包好，抖叔却拿着笔记本挡住了电脑屏幕。
“小丫头别太拼，先去吃饭。”
唐威一抿唇想要说一会儿就好，余光里却见林准已经走了出来，嘴里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林大神的确是个业界良心，但前提得是他吃饱了饭。
一行五个人，林准的一辆揽胜就都装得下，但抖叔吃过饭后还有事儿，不想再回警局提车，便和林准一起去了停车场，剩下唐威华英慈和枪手三人晃晃悠悠的下了楼，快要走出大厅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有人阴阳怪气的叫了声“纪宁”。
“看来十三队的待遇确实不错啊，死宅男也有春天？”
唐威循着声音看过去，三个人正从一边儿的走廊往这边儿走，说话的是中间的瘦高个儿，眼小唇薄，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儿。
这算是上杆子找茬儿？唐威有些担心的看向枪手，却见他一脸的云淡风轻，面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你们先去找林队，我去打声招呼。”
华英慈对此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她点点头，说了声“快点啊”就拉着唐威出了转门。
“别担心。”华英慈扭头朝唐威笑笑，“那小子阴着呢，吃不了亏。”
“……”唐威眨眨眼，想到之前枪手插的那一手好刀，不禁笑了一下。
华英慈见机立即拉开了话匣子，声情并茂的给她八卦了一下枪手和技术科相爱相杀的一段故事。
她的语速很快，唐威听的有些吃力，但却津津有味儿。很难想象一个人能用那么快的语速把一个故事里的起伏跌宕都用音调和表情表达完全，唐威觉得，有时候听华英慈说话，就像是看一场按了快进的单人电影，十分有趣，又很有挑战性。
两个人正说笑着，却被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拦住了路，而华英慈则在看见那个女人的一瞬间，犹如被按了“停止键”一样的，忽然没了声音，甚至有意无意的向唐威身后错了一小步。
唐威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华英慈，眼中有些茫然，再扭头去看那个女人，却见那个女人也在打量着她，唐威立即明白了这人是冲着她来的。
高挑的身材，玲珑有致犹如模特，拢起的马尾干净利落，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装，面上淡彩相宜，不算十分漂亮，但是气质出众，让人看了不觉眼前一亮。
唐威不认得她，但却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然而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这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二十四五岁，有少数民族血统，左手三年内骨折过，心肺不错，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你就是唐威，林准挑的人？”
“……”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金属的质感，唐威的面色僵了僵，忽然就明白了之前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眼前这个女人，从某些方面来讲，和林准有些出奇的相似。
“你的听力显然并没有问题，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精心修整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来人又往前走了两步，刚要再开口，唐威却先一步礼貌的截住了她的话：“您好，我是唐威，请问您是？找我有事？”
“我叫陈婉，找你没事儿，只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婉微扬的下巴稍稍颔了下，“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交流一下，我十分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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