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出书版) 作者:八月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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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出书版) 作者:八月长安-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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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简单坚持认为,对于被欺负,徐延亮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同桌一场,你非要这么欺负人?就不能和平相处?我对你多友好!” 徐延亮义正词严。
    β懒洋洋地翻着漫画:“想和平相处,要不咱也修订一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吧。”
    “好啊。”
    “那你听好了,”β单手指着地板,“这五项原则是,以后但凡有争执,你道歉,你道歉,你道歉,你道歉,你跪下道歉。”
    他俩还在生死互掐,我已经拿着名单回到了座位上。
    我心里有点儿打鼓。徐延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油墨,把名单上面的字印得特别小。打预备铃时,我才找到余淮的名字,用手指比着划过去,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
    只有八位,搞得我有点儿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小灵通呢,对不对?
    我还是掏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进去。
    “怎么没来上学?生病了吗?我是耿耿。”
    如果这八位数字是座机,我一定会把短信落款改成“我是诺基亚”。
    座机一定会很开心。
    我没报什么太大希望,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桌角,想了想,又有点儿负气——我早干什么去了,万一真是给座机发短信,还有什么盼头。于是,我就把手机又往远处推了推,一直推到余淮桌子的角落,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完全不抱希望了似的。
    英语老师踩着预备铃的尾音走进教室,我低头翻开了英语练习册,准备上英语课。
    几门主课里,我的英语和语文还是不错的,也是这两门课程保证了我没有落入倒数十名的禁区。越是上手的课程越喜欢多学,期中考试时,我对理科的厌学情绪导致我的英语和语文越来越进步,和数理化拉开的差距 也就越来越大。
    不过我并不是很喜欢上英语课,确切地说,我们都不是很喜欢上英语课。
    英语老师姓赖,名春阳,看上去大概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消瘦,有很重的眼袋,讲话声音清脆得有些剌耳。
    赖春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精打采的,常常会在讲习题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盯住教室里的某个方向,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你总觉得下一秒钟,她手里的黑板擦就要朝某个不规矩的学生飞过去了……你等待 着,等待着,她忽然对着空气中的某一点笑了一下。
    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地说:“这道题考介词,有人有疑问吗?”
    “她再这样下去,我对我的人生都要有疑问了。”余淮曾经这样说过。
    我不知道赖春阳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这招对我们这些爱溜号的学生空前奏效。在一次又一次毫无道理的沉默注视中,正想低头喝牛奶的简单紧张得捏爆袋子喷了自己一脸,低头看娱乐杂志的β则因为徐延亮胳脾肘无意碰到她而忽然跳起来大叫“选C选C!”。
    日复—日,我们在赖春阳的训练下,心理素质越来越好,估计以后万一去杀个人越个货,一般的审讯手法甭想从我们嘴里诈出一句实话。
    也难怪余淮一直对赖春阳的教学方法吃不消。赖春阳喜欢讲习题,却不喜欢解释。用β的话说,这样洒脱的性格真适合做黑帮老大,赖春阳可能是入错行了。
    英语和语文算是余淮的弱项(虽然他的弱项也比我强,好吧,我知道这句说明是多余的),余淮觉得语文成绩需要看命理和风水,但是对英语,他倒真挺上心。我曾经问过他,他说,英语是未来也很有用的一门技术,更何况,他以后想去美国读书。
    美利坚啊。我当时看向窗外。那得有多远啊。
    可是英语课帮不了余淮。赖春阳讲课的节奏有多慢?慢到连我这种学生都能在她的课堂上开小差,做两道数学题。赖春阳的课堂指望不上,他就指望朱瑶,朱瑶指望不上,他就只能把不会的习题都攒着,每天上楼跑 去找一次林杨。
    余淮说,林杨讲题没比赖春阳强多少。林杨英语学得比较早,口语很好,所以做题大多靠直觉和语言习惯。
    “那你干吗还问他?反正和赖老师讲的没啥区别。”
    余淮严肃地看着我:“区别在于我可以揍他。”
    估计连赖春阳那份儿也一起揍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两声。我不小心把它压在了钢板尺上,因此在寂静的课堂上,这嗡嗡的两声格外响亮。
    赖春阳缓缓地看了过来。
    她这次沉默是什么原因,我可真的说不准了。
    遗憾的是,她这次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是走了过来。
    我是真被她吓傻了,都忘了赶紧把手机从桌面上拿回来。谁让我刚刚跟脑瘫似的,把手机推那么远,全班都在赖春阳的虎视眈眈下静止了,我伸长手去拿手机,完全等于不打自招,所以一点儿都没敢动。
    结果就是赖春阳快步走过来,把我的手机拿走了。
    “哟,一大早上发什么短信啊。”赖春阳的声音从来没这么刺耳过。
    全班都回头看向我这个靠窗的角落。
    忽然就不迷茫了的赖春阳今天格外好斗,她得意地低下头摆弄,想要翻看我的短信,但是解锁了好几次应该都没按对键。在她折腾的这几秒钟里,我忽然热血上涌,一伸手就把手机夺了回来。
    稳准狠。
    徐延亮这个二缺居然鼓了两下掌,被β一巴掌呼在了后脑勺上。
    赖春阳好像没反应过来,至少在我夺回来后的三秒内,她还盯着自己的手掌呢。然后她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有点儿凝重而悲凉的目光看着我。
    漫长而难挨的沉默。
    做都做了,我还能怎么样,不硬气不行了,我又不是没理。
    你凭什么看我手机?我又没有在课堂上玩手机,只是来了一条短信而已,你有什么权利侵犯我的隐私?你是老师也不行啊!赖春阳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凭什么!
    没时间思考了,我微微挺起胸膛,攥紧了手机直视她:
    “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站在那里听赖春阳训了五分钟。但是她没有再来抢我的手机,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虽然是挨骂,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抢完手机就后悔了的我对这个结果感到万分庆幸。 用β的话说,没见过挨训还能笑成这样的。
    等我终于坐下了,赖春阳也回到了讲台。她在重新开始讲课前,忽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谁都不听我的话。
    全班都一头雾水,事后简单说,不知怎么这句话让她想起她妈了,赖春阳怎么忽然这么母性。
    我低头坚持了大半堂课的练习册。
    然后终于等到赖春阳又陷入了自我的世界。
    我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周围环境,一边把手悄悄地伸进了书桌。
    如果刚刚那条又是劝我下载铃声和弦什么的垃圾短信,我就从窗子跳出去。
    竟然是"座机”的短信。
    我压下嘴角,开心地点开那条短信。
    “他生病请假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是余淮妈妈。”
    靠。
    我默默地把手机揣回口袋。
    死定了。
    虽然为什么死定了我也不知道。
    我就是关心一下同学嘛。为什么会心虚?有什么好心虚?为什么他的手机在他妈手里?余淮,你是病得人事不省了吗?为什么!
    在我面如土色心跳如雷的度过五分钟和做完十二道选择题之后,忽然手机又振动了两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吓死你了吧大白痴!”
    ……余淮,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马上又回了一条:“我下午就去。昨天睡太晚,早上实在没起来,就装病了。”
    就在这时下课铃打响了,赖春阳说了声“就上到这里”,然后悠悠飘出了教室。大家三三两两地站起来,β和简单一起跳到我身边来,徐延亮也跟过来凑热闹。
    “我俩还赌你会不会被找家长呢,谁知道你那么快就认怂了。”β不无遗憾地说道。
    “而且赖老师居然就这么放过你了。”简单补充。
    “手挺稳喔耿耿,那招看得我都呆了。”徐延亮感慨。
    “你没呆,我听见你鼓掌了。”我翻了个白眼。
    “欸,对了,”简单忽然问起,“余淮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
    我笑了起来。
    “哦,他啊,”我很随意地说道,“他说不大舒服,上午就不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特踏实。β顿时露出一种诡异的八婆表情,好像我和余淮熟悉得非比寻常似的。
    “哟哟哟,就你知道,就你什么都知道。”
    对,就是这种表情。
    在β所有的表情里,我最爱的一种。
    第三十三章别有用心
    第二堂是语文课,语文老太讲作文。她发了五六张卷子,每张上面都印着两到三篇这次高一年级期中考试的高分作文,挨篇分析优缺点。我看到了余周周的作文,还有盛淮南和凌翔茜的。
    徐延亮竟然也有一篇上榜。我们班的唯一代表,就排在凌翔茜的作文后面。
    凌翔茜是我们全年级男生的女神。目前高一年级的男生分为两类,知道凌翔茜是谁的,和非常想知道凌翔茜是谁的。徐延亮在上周五的课间操上刚刚从第二种人晋升为第一种人,所以最近常把女神挂在嘴边。
    “哎呀,承让,承让。”
    没人夸他,他自己倒是拿着范文赏析的那一沓纸,主动跟周围人各种点头致意。
    “真没想到就这么排在女神的后面了,真是,哎呀,没想到。”
    “印刷排版而已,又不是说排队娶她你第一,磨叽个屁。”β被他唠叨得不耐烦。
    “真要娶她还差得远,”徐延亮毫不自知,自顾自谦虚,“女神那么白,我长得这么黑,以后孩子还不得长得斑马。”
    β耷拉着眼皮,上下打量着徐延亮的桶状身材。
    “想得美,呵呵,熊猫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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