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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一死，吴家等于失去了一座靠山。百里安还在想由贺音怎么一直没动静，原来是在找起哄的引子。被他盯上了，吴国公一家也不会有消停日子过了，看样子这两家的争斗终于要开始进入决战期了，不知道由贺音有怎样的打算。毕竟就算失去了靠山，吴家势力也很强悍，何况不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又是大功臣的吴绮鸿坐镇吗？
“这事，你只管看热闹好了。”
“嗯，我知道。而且我觉得，父皇也在看热闹。”
“他，一直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百里安垂眼，继续摆放棋子。端木苍兰，冷眼看了多少事？臣子的，后宫的，至始至终，他都是观众，都在看热闹。
可他，却干预了她的判断，不再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站出来要她忘记，要她保持沉默。叶心心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她的玄瑞被那般的残杀，他就那么不在乎吗？
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得知玄煜的死讯后他是怎样痛苦。原来那所谓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雪停了，大地被银装素裹起来。百里安呆在屋子里闷得慌，叫青雨拿来了狐裘斗篷披在身上，带着她出去走。
“话说，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韩姐姐了。”
“听说，身子不舒服。”
“我怎么不知道？”
“是宁贵人不让说的。”
百里安轻叹一声，而后说道：“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青雨赶忙说道：“可别说是奴婢说的，主子要是不问，奴婢也不会提。宁贵人知道了，是要怪奴婢的。”
“好，我不会说的。我就说是我想她才过去的行了吧？”
“行，行。”青雨开心地笑了。
百里安摇了摇头，带着青雨朝韩欣蝶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都是出来扫雪的奴才，见到百里安纷纷下跪行礼，百里安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再起来继续工作。
她，已经习惯了从许多对她下跪行礼的人中间昂首走过。她，已经习惯了一个皇妃的生活。何时开始习惯的？
茫茫的雪，四处一片片的白。看得久了，有些羡慕。这样走到了韩欣蝶的院子门口，往里看了看，有几个奴才正在扫雪。
青雨喊道：“你们主子在吗？”
奴才们纷纷跑出来跪下，一个说道：“在的，而且吴贵人也在。”
吴静琬？百里安皱眉头：“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到一盏茶的时间。”
“来做什么？”
“来看主子。”
百里安与青雨对视了一眼，便走入院子里。顺着一边的拱门从前院走入到后院，正看到韩欣蝶的贴身侍女端着药从一侧走出来。
“武妃娘娘来了，奴婢这就去通报。”
“你进去只告诉韩姐姐就行，我不想看到吴贵人，你让韩姐姐打发了她走，我在厢房里等着。”
那宫女称是，端着药走入了韩欣蝶的睡房中。
270 唯一能做的事
百里安带着青雨往睡房左侧的空隙走去，想要躲在那里。可每走几步，就听到睡房中传来了宫女惊恐的喊叫。
百里安顿了一下，赶忙扶着肚子往里面快步走，青雨赶在她前面先跨入门槛中，却赶忙转身拦住了百里安。
“娘娘，您些别进去。”
百里安眉头一皱，将她推到一边，跨进了门口。
那宫女此刻正趴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百里安在看向她的对面，对着内屋珠帘拱门旁，坐着一个女人，七窍流血，面露狰狞的笑。百里安捂着嘴巴，因为那人的恐怖模样也不由得倒退一步。可再仔细一看，这死去的女人不就是吴静琬吗？
在惊愕之后，百里安一下子想起来什么，惊叫一声：“韩姐姐！”便不顾那女人的可怕，掀开珠帘跑进内屋。韩欣蝶仰卧在地毯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韩姐姐！”百里安又是一声惊呼，飞奔着过去，探鼻息，还有气。于是她赶忙转过头，对门口的青雨说道：“叫人去喊太医，快！”
青雨赶忙飞奔着出去，百里安不敢轻易动她，只跪坐在她身边，一声声呼唤着：“韩姐姐……韩姐姐……”
那紧闭的眼眸微微一动，随即张开一道缝隙，百里安赶忙抹了眼泪探过去，惊喜地说道：“韩姐姐，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她苍白又泛着青光的脸抽搐了一下，唇畔泛起淡淡的笑容，干涸的嘴唇蠕动，从里面缓缓溢出几个字：“以后……再……不能……”
只有几个字，她便停下了，保持着嘴唇微启，淡淡笑容的模样。百里安愣了一下，而后赶忙大声呼唤道：“韩姐姐！韩姐姐你醒醒！韩姐姐！”
青雨已经回来，跪在她身后哭着说道：“宁贵人是不是已经末了？”
百里安这才抖着手，再次探向她的鼻息，已经再无生气了。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她捂着嘴哭泣着，青雨扶着她说道：“娘娘，奴婢扶您出去吧，这里杀气太重，对孩子不好。”
百里安推开她，站起来重新走到拱门处，看着那七窍流血恐怖无比的吴静琬，紧紧地握住双拳：“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我要你死不安宁！”
百里安狠狠地扔下一句话，青雨拉着她离开了韩欣蝶的睡房，这里的奴才带着太医赶来，还有一队的侍卫。
百里安揪着斗篷，从他们之间穿过，走去中厅坐着。不多时，多中就来了，没去看现场，而是直接来到中庭。
“娘娘，这里交给末将，娘娘先回去休息。”
百里安抬起头，因为哭泣过，眼圈通红，可她的面色坚定，眼神更是充满了冰霜：“早朝是不是还没有结束？”
“是。”
“多将军，你现在就去正阳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里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陛下决断。”
多中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末将明白了。”
说完，他马上带了几个人离开。他刚走不多时，叶心心又带着后宫进来了。
百里安站起来给她行礼，叶心心赶忙扶着她，脸上仿佛受惊过度的样子，惊恐地问道：“听说发生了不好的事，我就赶忙来了。怎么样了？”
百里安看着叶心心，不由的暗自猜想，这件事又可是跟这歹毒的女人有什么瓜葛吗？
“吴贵人杀了宁贵人。”
“啊！太可怕了……”
在人前，叶心心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单纯的样子，百里安见到一次，也就想吐一次。
“武妃呀，刑部还没有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还不能妄下决论。”
良妃插嘴，百里安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难看要死的笑容：“是呀，刑部尚无定论，可那情景，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怎么回事。”
良妃尴尬地笑一笑，叶心心捂着匈口说道：“安姐姐，良妃姐姐说得对，这件事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咱们不能问妄下定论。先不要声张，一切等皇帝哥哥定夺吧。”
良妃也赶忙说道：“是呀武妃，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在这里久了出岔子了可怎么办？你先回去吧，这里有皇后娘娘坐镇呢。”
百里安惨然一笑：“我要留下来，陪韩姐姐最后一程。”
百里安看着这两个女人，这件事她们有没有份她不知道，但她不会让她们有机会做什么手脚。韩姐姐死了，她不能让她白白死。
百里安重新坐回去，淡淡地看着门口。多中应该已经到正阳殿，这件事就不会被掩盖住。她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吴静琬做得好事，而不能因为皇族的体面就让她白白冤死，这是她唯一能为韩姐姐做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多中带着侍卫回来，将这里围住，请中厅的各位主子离开。百里安这才站起来，搭着青雨的手，最先离开了。她走之后，叶心心和麦双会露出怎样的嘴脸，她们又会讨论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也不再去看韩欣蝶，死去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只要记住韩姐姐那一刻的微笑就足够了。
刚走出这里，就见百合跟小欢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看她出来了，这才迎过去。
“听说宁贵人出事了，奴才们就过来了，可侍卫不让进。”
百里安显得很累，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说。”
有谁能想到，就这样阴阳永别了？
百里安回去后，便躺在床上。青雨弄好暖炉给她抱在怀中，百里安便垂着眼，仍旧因为韩欣蝶的突然离去而哀伤。
端木诗瑶跑进来，百合拦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端木诗瑶担忧地看了一眼百里安，便离开了。
没想到吴静琬竟会做出如此的举动，她这样做，分明是不满自己母亲的死。可她不能将她怎样，便极端地杀死与她亲近的韩姐姐。
是她害死了韩欣蝶，如同当初的秋玄，又是一个生命因为她而悄然离去。
百里安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便轻轻地落下。
为什么总是有如此生离死别的痛苦，缠绕着她不肯离去？她将来又还要承受多少？
百里安睁开眼睛，泪光之间迸射着凌厉的光。
好人，不能一生平安。可恶人，她也绝不会放过，既然苍天无眼，就让她替天行道！
271 余下的日子，苟延残喘
一夜，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可她根本睡不着。所以她就跟肚子里那虚弱的孩子说话。今天，你看到了可怕的事，可却不要害怕。她们一个是会很疼爱你的阿姨，一个则是不堪一击的废物。所以无论哪一个，你都不要害怕。
有人进来了，寂静的屋子，珠帘掀开的响动也那般震耳。百里安很快就听到青雨小声地唤道：“陛下。”
“她睡了？”
“是。”
“你退下吧。”
“是。”
床边动了一下，随后一双有些粗糙却温暖的大手轻抚了她的额头：“我知道你没睡着。”
百里安听他这样说，便转过身，也睁开了眼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哀伤。她有些恨他，可又想见他。这样看着他，心里面汩汩地流着血。
“我很担心你，倘若难过就大声哭出来，憋在心里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我已经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