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殊 作者:下加一线(晋江2012.8.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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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殊 作者:下加一线(晋江2012.8.27完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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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这种事情很傻的是不是?所以别做了吧。”
  这么苦涩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石蟠松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彻骨髓的绝望。原来她一直都比他看的清楚,而这次她甚至要逼着他去面对那些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隔了好一阵,石蟠松才把一团乱麻的情绪逐渐理清楚,“眼角膜的捐献者已经找到了,如果没有意外,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终于决定离开,忽然却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哦还有,你走不走,什么时候走,我说了算。以后别再做那么没脑子的事情。”他伸过手,轻轻拍拍她的脸蛋,口吻里满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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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明晃晃地夏日,刺耳的蝉鸣聒噪地从未消停过,水泥地面被晒的泛了白,街旁合抱粗的梧桐落下大片浓墨重彩的树荫。石蟠松还是青涩的样子,从一条望不到路的尽头走过来,在看得到的远方,骆知遥推着轮椅等在尽头,她目光如水温柔地把石蟠松围拥在面前,那么平静而祥和。石蟠松看着她,走着走着便开始流眼泪了。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那么漫长而痛苦的思念像奔涌的潮水一样沾满他的身体。石蟠松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一路嚎啕,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他越走越快,最后近乎奔跑。那么奋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奔到母亲身边。
  石蟠松好累好累啊,从那么远的地方辗转到骆知遥的身旁,他哭得像孩子一样,他要张嘴喊,却怎么样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而骆知遥就这么淡然而平和地看着他,她浅浅地带着笑意,光打在她的脸上,白得透亮。他看着骆知遥,有那么多话要跟母亲说,可是一个眨眼,那张脸却变作邵峻洄的样子。
  猛地睁开眼,周围漆黑一面,原是做了个噩梦。
  石蟠松有些吃力地起身,头有一点昏沉,和这个夜一样的昏沉。他本想下楼找点酒喝,却在经过邵峻洄房间的时候不由地停住了脚步。他在门口驻足了半分钟,接着竟然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他动作很轻柔,但并不偷偷摸摸。其实石蟠松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想要进来看看她。或许是那个梦起了一点作用,又或许是晚上的那番谈话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已经是清晨,浅色的晨光从窗外透进来,使得屋里不再昏暗。窗半开着,有风徐徐划进来,吹得窗纱来回飘曳,有一点点梦幻和迷离。床上的女人睡得沉了,薄薄的空调被盖住她半个身子,因为很瘦,整个人几乎都要嵌进床里去。头发越来越长了,像浓密的瀑布一样铺在白枕头上。在暗里反射着浅浅的光。
  石蟠松贴着床沿坐在她旁边,静静观察着这个熟睡的女人。
  眉眼依然算不上出众,甚至不好看。除了皮肤白,似乎再找不到更多的优点了。她皱着眉头,很重的川字纹深深地印在眉宇间。看,邵峻洄连做梦都是不开心的。石蟠松看的有一点点心疼,他要伸手去磨平那种刺眼的纹路,手指刚触到她柔软的眉间,便听到邵峻洄不安的呢喃。她的眉头皱的更加深刻了,脸上甚至因为剧烈得情绪起伏而变得有些狰狞。
  她喃喃地说着什么,很痛苦,很伤心,连着眼泪都要流出来,石蟠松刚要凑近一些,他的手却毫无征兆地被忽然抓住。她的手很瘦,像竹节一样的手指紧紧地困住他的手掌,再用力都好像扯不开。
  “别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她嘤嘤地呜咽着,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抓得石蟠松生疼。
  邵峻洄哭得很伤心,那种伤心深深地触动到了石蟠松,仿佛在心口上倒硫酸,一滴一滴狠狠灼痛着他,他看着她,良久良久的注视,最后终于站起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那个吻温柔而绵长,而昏睡哭闹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那么无神而无助的眼神,很认真地投注在一个虚点。石蟠松的唇依然冰凉而柔软,带给邵峻洄的却是不可思议的心跳,她任凭自己被他这样吻着,接着她终于闭上眼睛,泪珠滚下的前一秒,她用尽全力去回应他的。
  石蟠松有那么几秒忽然变得有些迷茫,那是邵峻洄第一次主动回吻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激情,她的狂热,她炽热的几乎要融掉一个人的爱意。那么多压抑的情感,在这个悄然寂静的清晨再也不可控制地溃堤,泛滥,那么汹涌仿佛要吃掉彼此。她的唇有一点笨拙地溜进他的嘴里,生涩地舔舐着他的唇,他的舌。石蟠松被她的笨拙逗得有点发笑,于是反客为主地侵上身来。他的吻不再客气,带着霸道跟一丝狠意,唇舌痴缠里,浓墨重彩的爱意被勾引出来,像一根火热的导火索,涂满硫磺,随时都会引爆。
  邵峻洄从没有深切地触碰过这样的石蟠松,带着野火一样的激情,却掩藏着隐秘的悲哀。他的吻狂放得近乎绝望,仿佛有着共赴生死的觉悟,那浓烈的亲吻绵延至全身,熟练又轻柔地撬起她体内隐秘的开关。他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身体里游走,就像一把火猝然点燃她充盈全身的潮水。石蟠松带着挫骨扬灰的狠绝,他想把身下这个女人永远嵌进身体最里处,那么用力的拥抱着,拼劲全力带她往最高处攀爬。
  在那么浓重的黑暗里,邵峻洄仿佛能看见隐隐的光,从很远的地方涌过来,随着律动而像化墨一般朝四周晕开来,她沉溺在石蟠松的味道里,那种带着蛊惑人心的香气,让她无法自拔。身体上那么奇异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那么尖锐的疼痛竟然在爱意的碰擦下逐渐退散,她的身体居然迷恋那样的感觉。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如今用全世界最野蛮却也是最深刻的姿态征服着她。他把自己悉数嵌进她的身体里,他们用最紧密的距离来代替虚无的海誓山盟。他们用尽全力拥抱彼此,抛开曾经最最悬殊的距离。
  仿佛带着奔赴黄泉的快感,她始终和他一起,在攀附于最顶端的那一刻,她听到石蟠松深深的叹息,那句话那么轻,轻得差一点就会让它跑掉。他们毫无阻隔地拥在一起,他依然像一个孩子一样趴在她的身上不愿下来。邵峻洄能听得见他的心跳,那么有力地传进她的胸腔里。仿佛在无数次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肉章,心情很沉重~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很神奇的一点,居然没有被和谐词汇~看来够隐晦了




☆、【肆壹】

  很久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如泼墨一般,天地间都混沌一片。
  睁开眼,依然是漆黑一片的世界,但却不似过去那么黑得浓墨重彩,冰冷里还带着点绝望。反倒更像了黑碧玺,即便再黑都能从黑里透出些亮来。邵峻洄知道,那亮光是谁给予的,像嵌进了身子,生生世世都不湮灭,于是那种遍及周身的不安与焦灼在这样的温润里,渐渐融化。她带着浅浅地笑意,翻了一个身,脸却撞到了男人结实的后背。
  石蟠松似乎也醒了,他转过身和邵峻洄面对面。默不作声地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
  眸子漆黑,凑近了兴许能看见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眼睛并不大,五官更算不上漂亮。其实真的是太不起眼的女人,或许若这么丢到茫茫人海里,这辈子就真的找不见了。然而让人发笑的是,石蟠松竟也是从这人生海海里把她寻了来。也怕是正因为这样的来之不易,他才会如此这般舍不得她离开。于是,就算是隔了悬殊的距离,他都要粉身碎骨跌倒她身旁,免她无枝可依,颠沛流离,从此白首不相离。
  “你在看我吗?你在看我。”有那么一瞬,石蟠松有种错觉,他盯着邵峻洄的眼,依然浓重而迷茫,可那眸子里莫名有了些神采。他低头笑起来,气息喷在邵峻洄的脸颊边,有一点痒。
  石蟠松往前凑近了些,把邵峻洄搂进自己的臂弯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回忆里抽离出来的一点点迷离和茫然。
  “听说过墨兆吗?”他看着天花板,兀自问出这么一句。邵峻洄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他胸口,“听说过,那里的古镇很出名,和阑海有一点像。”一提到阑海,她便有一点沉默下来,石蟠松很快就觉出了她的异常,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隔了一会儿,又继续道:“父亲就是在那里认识我母亲的。”
  “骆家当初在闽粤市是出了名的大家族,因为是捞偏门发的家,所以家里对着我母亲这么唯一一个宝贝女儿很上心。我外公很早便把她送到墨兆的静慧寺里,做带发修行的弟子。墨兆其实是一个天然的海港小城镇,因为偏僻所以外人很少过来。那时候,我舅舅跟着外公在外打拼,无暇顾及独自一人留在墨兆的母亲。而我父亲,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墨兆。”
  石蟠松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的一点,回忆里是怎么样都寻不出当年父母相遇的场景,他是带着怎样的目的接近,他们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结合在一起。石蟠松过去觉得那简直是太容易想象,他不过就是一件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在意乱情迷与欲望刺激下催化的产物。他是计划外的,却终究不得不纳入到计划中。陷入沉思的石蟠松深深地叹了口气,而手掌中邵峻洄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我一直觉得,父亲是心肠很硬,满肚子坏心思的伪君子。他不过是个穷小子,哪里配得上母亲。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距离悬殊,简直天差地别。所以,他在那么清楚这一点的情况里,竟然让我母亲怀孕了。”
  邵峻洄温柔地用脸在他的肩窝里来回摩擦,此刻她似乎能够体会到一点石蟠松的情绪,她也渐渐能够明白原来他和石常宁之间的隔阂或许从出生开始便根深蒂固地存在了。
  “舅舅差一点用枪崩了他,如果不是我的原因,父亲估计早不在了。这件事情,让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而母亲却执意要跟随他,于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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