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三传-恶质女·漫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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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三传-恶质女·漫天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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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依然深深憎厌她。   
  薛羽纯轻轻叹息,娉婷窈窕的身躯在水凉的石阶上落坐,双膝弓起,娇颜一侧,抵住了还微微疼痛的膝盖,明眸,对着天际一轮温婉皓月。   
  是十五夜了吗?   
  她凝望着高高挂在天空、圆满无缺的明月,怔怔地望着。而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何,一点点,逐渐迷,像年代久远的放映机,在银幕上投射着朦胧的黑白影片……   
  也是个十五夜吧,当她还是个十七岁的清秀少女时,也曾经有过这样月华温润的十五夜。   
  那一夜,她一个人独坐在白杨树边,一座古典精雅的凉亭里,读着席慕蓉的“白鸟之死”。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闪躲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与悲愁   
  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   
  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像是终于能   
  死在你的怀中   
  “你若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那一只,决心不再闪躲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她低低念着,让那道不尽的滋味在嘴里咀嚼着、在心里低回着,痴痴默默,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侵入了一抹长长的黑影。   
  直到那黑影的主人开了口,她才悚然一惊。   
  “天啊,读诗呢!”那声音清朗悠扬,洒落点点半蕴嘲弄的笑意。“原来本校最聪明的才女也有如此感情的一面。”   
  她转过头,瞪着破坏她诗兴与心情的不速之客。“任傲天,离我远一点。”   
  任傲天只是耸耸肩,拨了拨汗湿的发绺,那张不与寻常少年相同的性格面孔在月光掩映下,奇异地添上几分书生般的俊秀气息。   
  但他明明是个热爱运动的粗鲁少年啊!   
  薛羽纯拢紧翠眉,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奇想感到愤怒,啪地一声合上诗集。   
  “席幕蓉,无怨的青春。”他念着封面上的落款,接着星眸一扬,圈住她清秀容颜。“听到没?无怨呢!”   
  “什么意思?”她防备地,为他眸中嘲讽的笑意武装起自己。   
  “这种清幽淡雅的诗我看不适合你这种盛气凌人的女生读吧?像你这种又骄傲、脾气又坏的女生读这个,真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他说,一面夸张地拍了拍双臂,仿佛真在弹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蓦地倒抽一口气,怒极。   
  这个油气又滑头的转学生,仿佛是上天专门派来与她作对的魔鬼,从第一回见面就与她不对盘。   
  “我读什么样的诗、适不适合都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踢好自己的足球吧。”她视线一落,望向那颗沾满泥泞的肮脏足球,玫瑰般的菱唇扬起淡淡嘲弄。“你刚刚转来时不是夸口说要让我们学校的男生爱上足球、组一支足球队吗?我倒很好奇,现在你们足球队有多少队员了?”   
  “还不够组一支足球队。”他坦然回应,唇边仍是笑意盈盈。“台湾真奇怪,怎么都只打棒球或篮球呢?在英国,足球可是全国上下风靡的运动呢。”   
  “真抱歉,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台湾小孩就是不喜欢足球,无法了解你们这种从小念英国贵族学校、喝洋墨水的富家公子高尚的兴趣。”   
  他笑意一敛,“你不必那么讽刺。”   
  “我说的是真心话。”她夸张地,“真不晓得像你们这种人还回来台湾做什么?莫非洋墨水不合胃口,只好回来喝白开水?”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仿佛刺着了他的痛处,俊朗的脸庞一暗。   
  “莫非那个传言是真的?你是因为在英国被退学所以才被送回台湾的?”她问,一面回想起她在导师办公室听来的传闻。   
  听说任傲天是知名企业集团总裁的长子,他还有个弟弟,叫任无情,两个人原本都在英国就读贵族学校的。弟弟成绩优秀、样样第一,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放荡不羁、专门闯祸,最后还因宿舍里被搜出毒品而惨遭退学。   
  因为吸毒而被退学,她微微蹙眉,心底流过一阵淡淡的厌恶。   
  要不是因为他父亲是商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哪能如此轻易又找到学校肯收他。   
  “你知道些什么?”他问,语音倏地阴沉。   
  “听说你在英国吸毒。”她静静望他。   
  他嘴角怪异地一撇。   
  “是真的吗?你真的吸过毒?”   
  “怎么?模范生看不懂?”他瞪她,语声讽刺。   
  “你现在还吸吗?”   
  “我有没有吸毒不关你的事。”他冷冷地。   
  “是不是关我的事。”她立起身,语气同样清冷,“我只要你别带坏我们班的同学。”   
  “是,班长。”他冰寒且嘲讽地回敬她。   
         ☆        ☆        ☆   
  大概就是从那一夜起,两人便真正结下梁子了。   
  她看不惯他,他也讨厌她,两人虽在同一班上课,见了面却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冷冷地擦身而过。   
  他只对她一人冷淡,对其他人,却总是笑意粲然。   
  虽然足球在台湾确实不是流行的运动,但他仍凭着个人魅力以及高超的球技找到了愿意一起踢球的同好。放学后,当薛羽纯经过学校运动场时,总会看见十几个少年一起挥汗踢球的快乐身影。   
  而围在运动场边缘的,是一整排兴高采烈为他们加油打气的女同学。   
  女同学们会如此热情,绝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任傲天。   
  聪明俊秀、足球又踢得一把罩的任傲天的确是很容易吸引女生倾慕的。尤其他一贯潇洒不羁、带着三分邪气的坏男孩气质,更令他显得出众非凡,卓尔不群。   
  很快地,他便成了全校知名的人物,与她这个连续当选两届模范生的才女校花分庭抗礼。   
  仿佛是故意气她似的,他对每一个女同学都好,既温柔又体贴,唯独对其他男生渴望恋慕的她不屑一顾。   
  她当然不希罕他的体贴,只是他待她的态度冷淡恶劣到众人为之侧目,连那些平日嫉妒她的女同学们也私下以此为乐,不怀好意地嘲弄她。   
  “模范生又怎样?长得漂亮又怎样?只有那些有眼无珠的男生才会捧她当校花!”   
  “就是嘛,我就最看不惯她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骄傲个什么劲啊!”“还是任傲天有眼光,替我们出了一口气。”   
  “没错。像那种连自己妹妹都欺负的女生本来就该有人杀杀她的锐气。”   
  “薛羽洁她可怜,有这种阴狠的小人姐姐。”   
  “听说她常常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   
  “好可怜!”   
  你一言,我一句,那些平素对她忌恨的女同学仿佛终于有了宣泄的管道,趁此机会对她大加挞伐。   
  她忍着,明知这些恶意难堪的流言几乎是光明正大地掷落她身后,背脊却仍挺得傲直,维持一贯骄傲的步履。   
  这一切,都是那个任傲天害的。   
  她真恨他,是他令她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对他的厌憎使她对他态度更加冷淡,而后者,在清晰感受到她的敌意后,只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冷漠回应。   
  他们俩是如此厌恶彼此,她真料不到那一天他竟会出手救她。   
  那一天,她因为留在学校赶一篇老师交代的报告,准备回家时天色已然完全沉暗。   
  家里虽在学校附近,但回家路线却得经过一段相当偏僻寂静的街道。   
  即使如此,一个人穿过小巷的她并不感到害怕,在路灯照拂下踽踽独行,一面回想着昨夜刚刚读过的一首新诗。   
  直到一个高大的形影挡住她前进的道路。   
  她抬起眸,震惊地望向一张狰狞的男子脸孔,他嘴角歪斜,瞪着她的眼睛亮着某种野兽似的精芒。   
  她身子一颤,不觉倒退几步,“你想做什么?”   
  颤抖的语音方落,男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健壮的右臂钳住她的腰,左手掌则用力按住她嘴唇。   
  她挣扎着,惊慌的尖叫被堵在他手掌里,纤细的身子则被他紧紧钳扣。   
  这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她混乱地想着,心跳狂野,一口气几乎换不过来。   
  她拼命挣扎,双手拼尽全力想扳开他钢铁般的手臂,被他一路拖着前行的双腿则不停用力踢着。   
  但这一切的努力只是徒劳,她依然被陌生男子紧紧钳锁着,无法挣脱。   
  一个黑暗的念头击中她脑海。   
  他……该不会是想强暴她吧?   
  阴沉的念头方窜起,她脑子随之晕眩,眼眸跟着一痛,冲上朦胧泪水。   
  “放……放开我……救命啊……”她闷喊着,徒劳地祈祷有人能救她,意识却一点一点,逐渐流失。   
  “救命……”她惊恐地合眼,绝望地感觉一张肮脏的唇贴上她的颊……   
  仿佛经过一世纪,又仿佛只一瞬间,一声漫天狂吼忽地侵入她耳膜,震醒她迷的神智。   
  “放开她!你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随着这阵怒吼而来的是一只有力的手臂,救她脱离了危险的魔掌,并且给了那男人重重的、毫不留情的一击。   
  是任傲天。   
  她迷着眼眸,看着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少年一拳一拳,利落地击打比他高上十几公分的男人,最后还拉过男人手臂,给了一个凌厉的过肩摔。   
  男人结结实实地被摔倒在地。   
  而他,解决了男人后,转过身子匆匆忙忙奔向软跪在地的她。   
  “你没事吧?”他问,语气急切慌乱,眸光一面来回梭巡,检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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