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先生 作者:岁惟(晋江14.06.03vip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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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先生 作者:岁惟(晋江14.06.03vip正文完结)-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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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宋子缺半蹲在街头,和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女子僵持不下。
  
  那个一直跟踪着他的人瘦骨嶙峋;干瘪得不像是人类能达到的体重。矮小的个子;面黄肌瘦;一双浑浊的眼里充满着对他的恐惧,看起来完全不像有所图谋,反倒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无论他问什么话;她都一句都不肯说。
  
  宋子缺试过了各种办法;但这个人似乎不会说话,永远睖睁着一双惊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他抿了抿唇做最后一次尝试:“为什么要跟踪我?”
  
  “为什么要逃走?”
  
  “……为什么这么怕我?”
  
  那人依旧一声不吭,偶尔轻微地摇摇头,仿佛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宋子缺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威胁道:“如果你一句话都不肯说,我只能把你遣送到警局。”
  
  但她并没有进行任何犯罪,没有抢劫。看她的身形,也不像是能敌得过他一个从大学时代就擅长体育的青年男子。
  
  连送去警局也没有用?
  
  对方仿佛也像是知道这一点,依旧轻轻摇着头,紧闭着唇不肯回话,让人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得见他讲话。
  
  他拧紧了眉头站起来,拍了拍灰,厉声道:“如果你再不答话,就算警局不会把你拘留,也会有收容所把你遣送回原籍。”
  
  一直没有反应的人听到“遣回原籍”,眼里突然迸发出一道光芒,呜咽似的猛地摇头,声音干哑得不像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不……要,不要把我送……回去……”
  
  “原来你会说话啊。”宋子缺低头看了眼蓬头垢面的中年女子,四五十岁左右的样貌,头发夹杂了几缕花白,粗看要比实际年龄老几岁。他是在哪里,惹上了这么个奇怪的人?
  
  ※※※
  
  深夜,睡眠不稳的祁叙头上顶了一包融化成水的冰袋,不舒服地醒了过来。他惺惺松松睁开发沉的眼皮,迎面撞见了傅薇熟睡的脸,愕然了片刻。
  
  近在咫尺。傅薇睡着的时候呈虾米状,因为没有盖东西,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鬓角的碎发搭在白皙的脸上,眼圈有微微的青黑。
  
  唔,这个女人,居然睡在了这里?
  
  祁叙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盖的那床被子分给了她,自己裹进他原本的薄毯子,手里取下融化的冰水,静静看着她。突然心血来潮,他拿着那个冰袋在她额头上轻轻滚了两滚。见她在睡梦中不适地蹙了蹙眉,才好笑地拿开那袋冰水,欣赏她在梦里的睡容。
  
  他静悄悄地侧躺着,傅薇睫毛轻轻的颤动落在他眼里,挠起细微的痒。为什么?明明是他在生气,却有一种,自己需要挽回她的错觉。这么没有逻辑。比起对她遗忘重要日期的不满,更让他生气的,是那种被忽略的时候自然衍生的落寞感。
  
  居然是落寞。心尖上被挠起的酥痒晕开来,麻痹了大半个心脏。他居然有这种可笑的情绪,更可笑的是,再回忆一遍墓园里那个和付其誉并肩而立的人,这种感觉居然会加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她重新安睡,忿忿的某人又捧起冰水在她鼻尖轻轻一刮。这回没有动静。祁叙眉心微蹙,重新逗弄了她两下,她才在睡梦里呢喃了两声,像一只咕噜叫的小猫。幼稚病患者总算得到了满足,嘴角轻轻舒展,这才扔开冰袋,重新睡了过去。
  
  我希望你在意,我认为重要的事情。我希望在所有人事里,我永远都是第一顺位。不能有例外,晚安,傅薇。
  
  一夜好眠。
  
  等到恍然不觉的傅小姐醒过来,天已熹微。
  
  她茫茫然恢复了意识,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外套依然披在自己肩上,也确实躺在祁叙的床沿上,但……这条被子是怎么回事!她不仅在看护病人的途中不小心睡着,而且还在睡梦里机智地抢来了一条被子?!
  
  傅薇崩溃地掀开被子跳下床,看了眼昨晚没有摘下的腕表,五点四十……她本来准备守到后半夜,就回自己的房间睡,结果居然迷糊一觉睡到了天亮,在祁叙的床边?!
  
  不能置信的傅小姐连忙穿上拖鞋,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了衣服,幸好祁叙没有醒过来发现她……她庆幸地舒出一口气。
  
  今天是她准备彻底告别的日子。她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下楼最后使用一次厨房,替病号先生做最后一次早餐。
  
  祁叙讨厌油烟味,家里的食物柜里除了鸡蛋以外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放熟食的地方还有一些存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只能勉强做出几个煎蛋加熏肠。
  
  冷油下锅,在已经滚烫的平底锅上无声无息地加热,傅薇敲下蛋清,一个恍惚就煎老了。 唔。她想起那天她起床得晚,那两个完美的流黄蛋。当时离开得急,居然没有注意到,祁叙居然给她做了早餐?
  
  生平第一次。以后……也应该没有机会了吧。
  
  傅薇把失败的煎蛋扔掉,时间充裕,她看着火候,轻巧地把煎蛋翻了个面。终于成功了一个……
  
  慢悠悠地做完早餐,窗外天已透亮。
  
  居然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她凉凉地一笑,转身上楼收拾行李,轻车熟路,没有了当天离开的慌忙,收拾得有条不紊,合上浅蓝色的箱子,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别收拾了。”
  
  她拍了拍起伏剧烈的胸口,定下神转身:“我叫了计程车,不需要你接送了。” 
  
  “这不是接不接送的问题。”
  
  这算是……挽留?傅薇在心里摇了摇头,祁叙他都已经把眼光放到了她的收养关系上,这么几句不明不白的话,根本就是他又一时心血来潮吧。
  
  祁叙穿得很单薄,显然刚刚起床就来了她卧室,没有完全退烧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如果你很在意兄妹这个身份,我可以答应你,中断法律程序。”
  
  她不是很在乎她的收养关系么?经过一夜的考虑。比起完完全全让她在生活里消失,重拾哥哥这个角色,似乎也不那么让他无法接受。这并不是他的最佳方案。委曲求全这种不适合他做的事情,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凉凉的,冷言冷语。
  
  傅薇却完完全全被他表现出来的轻描淡写激怒,委屈和气愤混杂在一起,居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庞大的无力感:“祁叙,大发慈悲地收留我就这么有意思?”
  
  “是你宁愿被别人收留,也不愿意留下来。”依旧是漠然的语调。
  
  傅薇怒极反笑,一把把箱子拽到了地板上握在手里:“是是是。反正我就是被收留的命。从今往后,我就算睡大街,也不要你的收留,祁少爷。”傅薇甩开门,踏出去前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早饭和药在客厅的茶几上,祝你收留一个更会照顾你的人。”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那种烦躁的感觉再次升腾起来,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化成哔剥作响的一团火焰。
  
  那只温顺的,几乎没有脾气的白开水一样的家猫,居然变得张牙舞爪,敏感而暴躁,对他每一个冷淡的眼神都反应剧烈,连他惯然的漠然语调都不能忍受。这种变化突然得让他适应不过来。
  
  为什么?因为她有了其他可以依赖的人,付其誉?
  
  祁叙焦躁地追下楼,那个倔强的身影决然得不给他留一丝余地。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早餐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傅薇的钥匙。她摘下来了,不准备再回来了。
  
  ※※※
  
  连续几天,傅薇班也不上了,整天窝在房间里上网睡觉,日夜颠倒,三餐混乱。付其誉有时候会来看她,给她带她家乡的小吃,目光明显地有些担忧:“怎么了?我的事情快要料理完了,接下来就要住院治疗,也许顾不上你这边了。”
  
  他严肃地看着她:“你这个样子,很难让人放心。”
  
  “没事,我可以的。”傅薇的脸色灰沉,面容有些憔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你当初找到我,让我为你工作,真的只是为了找个途径了解我?自传只是一个富有创意的借口?”
  
  “不。”他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但却回答得很坚定,“没有直觉是凭空产生的。我留意你,是因为我欣赏你字里行间的坚韧,你对战争中流离失所的人有一种很克制的同情,这在普遍的煽情报道中并不多见。”
  
  “那么,你还需要我为你成稿吗?”傅薇仰起头看着他。
  
  付其誉抚了抚她的肩膀,眉眼温和:“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当然不会介意。”
  
  专心致志地撰写一份稿子对于她来说,是分散注意力的好方法。接下来的几天埋头在资料整理和框架搭构上,慢慢填充进内容。因为不再是一个旁观得陌生的角度,她的书写有了自己的主观感情,看上去像是对一个亲人的追忆录。
  
  昏天黑地地闭关了一个星期,一直没有声响的手机突然进来一通来电。
  
  易白。
  
  她接到过几次,每次唯唯诺诺地嗯两声,最后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没办法安心地继续去捡起,一个不属于她的生活。那种随时会被遗弃的感觉,会让她噩梦连连。
  
  易白这一次的语气有点冲,几乎是愤怒地对她说:“你真的不回去看一看?你哥都住院了!”发烧没有好,却不好好吃药,不规律的饮食引发了他原本就很严重的急性阑尾炎。就算祁叙再不喜欢医院,也不得不送去治疗。
  
  那个家伙犯倔,痛死也不肯动手术,这一回来得凶猛,说不定会有危险。
  
  傅薇咬痛了唇,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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