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被他的真情打败了。”
“怎么打败的？”
“我们问了他一个问题。”施云说，“如果有一个爱他的女孩因为他失明，他会不会把自己的眼角膜捐出来为女孩治疗眼睛？”
“他愿意？”
“没有，他是这么回答的‘有个人那么爱我，我一定会娶她！但不会移植眼角膜，因为我要照顾他一生一世 ’，这个答案很出乎意料吧！”
“他是这么说的吗？”
“天地为证，句句属实。”
“袁敏儿，你到底站哪一边啊？”
“天都这么晚了，回去吧。”贺羽瞬圈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拎起了行李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把行李箱抢了过来。虽然有点重，但还是能拎得起来的。
“我来吧，一看你就知道没吃饭。”
“我是没吃饭，不过这点东西我还是拿得动的。”
“好吧，你拿着。”贺羽瞬放弃了，可又说了一句“下面有轮子的”。
我被气到不行。可是，看在他活着回来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因为家里没有人做饭，天又这么晚了，我们只好放下行李出去找餐馆。
贺羽瞬找了家安静的西餐厅，点了两份牛排。
我在贺羽瞬的注视下把牛排切成了几十小块。这样被他盯着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放下手里的刀和叉子问：“看着我干吗，你自己不吃吗？”
“看着你吃就行了。来，帮我也切成你那样。”
贺羽瞬把他的那份递过来。
“你自己不会吗？”我问。
“你的新式吃法很好玩，快啊，帮我切一下。”
“新式？”我看看周围，他们都是在大块的牛排上切一小块吃的，没有跟我一样全切下来。
服务员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小姐，你吃过西餐吗？牛排可不是这样吃的。”
“贺羽瞬，你怎么不提醒我？”窘死了，竟然会犯这重错误。我记得叔叔请的礼仪老师教过我的，可是竟然什么都忘了。
“怎么吃是我们顾客的权利吧，麻烦你再来一两份，让她切个够。”
“不用了，不用了。”我低下头，叉起切成丁的牛肉送进嘴里。
“可可，你知道吗，我喜欢的就是你的纯真。以为你在别人面前没有一丝的隐瞒，你表现的都是真正的你。”
“是吗……”如果他知道我不是安可，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了我。
我有点怕怕地看着贺羽瞬。他手里拿的餐具刀发出一道寒光。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后来我们去了游乐场。我很喜欢那里的气氛。好多小孩子，到处都是欢快的笑声。加上晚上的原因，到处都是彩灯，漂亮异样。
我小时候从来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地方。想起我那没有留恋的童年，不禁有点黯然。
“怎么了，可可？”
“啊，没什么。”
“不想去玩玩吗？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好啊！我从来都没有玩过。”
“恩？”贺羽瞬疑惑地看着我，“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来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忘了你失去记忆了，对不起。可是，你知道吗，那时候的你真的超顽皮哎！而且，我还有关于我们的小秘密哦！”
“什么秘密？”
“你来看就知道了。不过，过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被唤起了。
“那。”贺羽瞬伸出手臂给我看。
“干吗啊，什么都没有啊。”
“真的？哎，我就说嘛，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呢。”
“到底是什么啊？”
“一排牙印。”
“什么……”
“被你咬的牙印。”
“我？”
“就是你。那年我跟我妈妈去外地玩，没想到你也在，还穿得脏兮兮的，我妈妈根本没有认出你。我那时候特别不懂事，带头取笑你。然后你就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了下去。然后我妈妈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她就给了你一巴掌。那时候一定很疼吧……可可，可可……你怎么了？”
“不……不可能……这决不可能……那场车祸居然是你一造成的！我还天真地认为……认为我重新找到了守护我的人……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我又做错了什么嘛……可可，你告诉我啊！”
“不要，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你这个恶魔！”
我一口气跑了出去。
在墙脚，我一边喘气一边流泪。命运太会捉弄人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如果不是他，妈妈就不会认为她是我的累赘服药自尽。天哪，我竟然会喜欢上间接害死我妈妈的人。
我该怎么办啊，妈妈，你能告诉我吗？
这天……是我最开心，也是最痛苦的一天。我必须认清他到底是我喜欢的人，还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好难，真的好难。
一双大脚在我眼前停下。我怔怔地盯着那双鞋子，不想抬起头。
“可可，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能，我不是可可。”
“安可！你又怎么了？告诉我啊，别这么反复无常好吗？”
“我说了我不是安可了！你还想怎么样？”
“安可，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的忍耐有限。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说着，想拉抓我的手。
我一脸嫌恶地避开他，“以后都不许你碰我。”
“给我一个理由。前几个小时还开心地拥抱在一起，现在却冷若冰霜，安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是我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你！行了吧！”
“……你不想见安然吗？”
“安然？”我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是的，我很想见安然。除了妈妈，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他了。知道他没有死的消息，虽然非常失望，因为他骗了我，可是我还是非常想见到他的。可是，安可的妈妈不是说他在韩国吗？难道贺羽瞬要带我去韩国找他？
我茫然地看着贺羽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从小都很依赖他，他走到哪你就跟到哪。虽然他不是你的亲哥哥，可是安可，你也应该弄清楚，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们的父母都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因为，你是只属于我的。谁都抢不走。”
“他在哪……他在哪……我要去见他！”
“现在我不能带你去找他，我怕你见到他以后就不会再想回来。”
“是，我不会回来。我会留在他身边。”
“你真的，很让我难过。我那么真心对你，可是你呢？一次次从我身边逃走。心里想的还是另外一个人。我讨厌你的反复无常。安可，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你。”
“那就不要喜欢了，我不值得你喜欢。而且，以后，你会恨不得杀了我。”
“你是在气我对不对？你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我无条件请求你的原谅可以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低声下气？可是，他这样能让我妈妈回来吗？
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做，出于报复，我猛地抓起贺羽瞬的手，狠狠地咬下去。我会让他记得这样的痛，让他永远无法忘记。
明知道他认错了人，可是还是把错全部丢给他，这样也许我会好过一点。
“你咬吧，如果这样能得到你的原谅，被你咬到得狂犬病也没有关系。”
“……你骂我？”
“我没有啊，打个比方而已。”
“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
“……我最讨厌你了。”
“我最喜欢你了，你的野蛮又回来了。”
“……”如果不是叔叔的任务，我真的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可是，心里总有放不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喂，好痛。”
“恩？”
“流血了，你看。”
“流血关我什么事，自己舔干净。”
“你这人真是……你是想谋杀亲夫吗？先杀了我，然后去找安然那小子跟他私奔？”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气到极点我根本不管说什么了。
可是，这火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小时候的那场意外吗？
“可可，你好像活得很累。心里像装了很多事情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似的。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要回去的话一个人回去好了。”
“我怎么可能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要不，我留在这陪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跟我说。”
“走啊！我不想看到你。”我怕，我怕控制不了自己又重回那个怀抱。我不要。我内心充满了矛盾，不知道该怎么解开。
“晚上在这里会很冷的，你要不要去找家商店买点热饮料。”
“我——不——要！”
“随便你，想喝的话跟我说。我等你。”
这家伙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游乐场关门了，我不得不出来，再找个清净的地方待会。可是贺羽瞬紧紧地跟着，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王丽雅说对了，我来者不拒，尤其是珍爱我的人。可是心里明白他爱的其实是另一个人，却还是默默地接受他的爱。一点一点地累积，自私地占有原本是属于别人的爱。
我跟安然还能在一起吗？和贺羽瞬呢？我现在最向做的就是离开贺羽瞬的范围。这样我就可以不再喜欢他。我这人太容易爱了，可是也太容易忘记。我会在一瞬间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忘记。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能去哪？回家吗？我的家呢？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叔叔也不回答应我就这么走的。
“喂。”
“干吗？”
“我好像有点着凉了。”
“关我什么事啊？”
“如果我因为这样生病的话，你要赔我所有的损失。”
“你……”
贺羽瞬无比孩子气地看着我，他的手臂还在流着血。他会不会失血过多死翘翘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