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依两手攥着衣角狠劲地搓着,头别向一边,瓮声瓮气地说:“我确实是灾星,我怎么可能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还一走了之呢。”
唐虞抓过她的肩,凝视着她的眼,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想在听你说自己是灾星的话,也不想听别人这么说你,我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灾星。即便你是灾星,我也愿意陪着你等到否极泰来那一天。”
已是十月,纵然白天依然艳阳高照,到晚上挡不住丝丝凉意侵袭入骨。他只穿了一身短袖短裤,此时指尖已经冰凉,但是抚上她的脸时却像在她心里播上了火种,顺势成燎原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
“依依,依依……”
依稀有人叫她,碰触她脸颊的依旧是冰凉的指尖,余依依喟然长叹:“唐虞……”
“唐虞,”惊叹的声音:“依依,你认识我们老大?”
余依依猛然坐起来睁开眼睛惊道:“莹莹?”
赵莹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依依,你真地认识我们老大唐虞?”
余依依重新躺回躺椅,不甚在意地回她:“以前在一个城市里上大学。倒是你,你最近在筹谋着什么呢,账目的电子版明明给过你了,怎么还天天来?”
赵莹回答:“为了不成为不约而同而努力着。”
“不约而同?”余依依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这种用法。
赵莹一板一眼地解释道:“因为长时间没有跟异性约会而变成同性恋。”
“这是哪来的新词?”依依好奇地追问道。
赵莹说道:“从赵聪那听说的。他非常认真,非常好心地跟我妈跟我说千万不能让我成为不约而同。”
余依依笑道:“你那哥哥也是人才,放这么青葱水嫩的小美人在身边,不动心就罢了,还想着方子折磨你。我说你这个小丫头也鬼精鬼精的,怎么就不想个法把他给收了?”
赵莹摊手:“我这又没有法海的紫金钵,又没有如来的五指山,而且那就是一祸害,别说收不了就是收了也怕会消化不良。”
余依依闲适地窝在躺椅上,做指点江山状:“那就把他降了吧。”
赵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跟她说:“帐这几天我已经查清了,做的很巧妙,基本上就是增加每桌的消费总额流进来,然后再通过进货买餐具买装饰品等流出去。具体金额我查不出来,但绝对不会是小数目。”
余依依忍不住坐起身来:“怎么会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莹说道:“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账面上做的很细致,很难查出来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依依从躺椅上站起来,不停地在屋里踱步:“这么说是出纳的问题?可是情人谷成立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出纳也换了好几个了。”
赵莹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出纳是第五个吧,也是这三个里面干得时间最长的。”
余依依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再换个出纳?”
赵莹点点头:“先就这样,但是这次我们一定要找个信得过的人。”
余依依重新躺回躺椅,抚着额叹气,为什么最近老是梦到之前的事情?
临近下班时,全珍在网上问范小米:“晚上跟唐虞约会去吗?”
“不去,”范小米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我现在老后悔了,为啥我每次恋爱开始的都这么丢人呢?”
“无所谓,只要结果好就行。”
范小米抓狂般发来一串:“啊,啊,啊……”
全珍开导她:“既然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就要好好对待,没事就约约会增进感情。”
“我都不知道约会除了吃饭还能干点什么?”
“哎呦,这你都不知道,约会可以做的事多着呢。我来教你,不收你学费。你侬我侬街边走,拉拉小手搂搂腰;干柴烈火屋里混,咂完口条床上滚?”
范小米赶紧回她一个很大锤子砸头的表情,回她一句:“注意和谐,正严打呢,风头上呢。算了,完全没有约他的兴致,想想都觉得别扭。”
“范小米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啊,”全珍强调道:“帅哥不能只调戏调戏就完,帅哥不仅要调戏还要推到,吃抹干净后连骨头渣都别给别的女人不能剩下。”
范小米实在受不了问她:“姐们,你不是有老公吗,怎么还饥渴到这个地步?”
“没办法,老公出差了。好了别管我了,赶紧去约他,你难道还想被你妈跟在屁股后面催婚?就算不为这个,也为脱离大龄剩女这个称号,为了当初豁上脸皮求的婚。”
“约他?”
全珍发给她一个“哦也”的手势。
一会范小米在网上告诉全珍:“白瞎你这一通思想工作了,他晚上有事,像我这等闲杂人一律免谈。”
全珍立刻回了她一条让小米很纠结的话:“你是不是当初太主动了,把帅哥给吓着了?”
“亲爱的,别再使劲戳我伤疤了,我心都被鲜血染红了,肠子悔得都乌青乌青了。”
“那为什么帅哥不理你,之前不是天天对你车接车送的吗?”
“纯粹误会,那是搭顺风车,他的公司就在我们单位的对面,就这种顺风车一个月也搭不上十次,其中有八次是他找我当廉价劳工。”
“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别抱怨了。”
范小米关QQ下线再也不理全珍了。
晚上一个人逛街,正好赶上商场换季大减价,即便是已经是晚上八点钟,还是人声鼎沸,喧闹非凡。范小米一眼就看见了混迹于人群的格子衫,上前看果然是展远。
“今天晚上没去酒吧唱歌?”
展远笑笑:“今天是一个摇滚乐团,老板说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会让客人产生审美疲劳的。”
“对你这样的‘极品尤物’也会产生审美疲劳,在范爽心里现在的女人还真容易见异思迁啊。”范小米想起之前酒吧调酒师的话,不由笑道,说着还特意在极品尤物上加重了语气。
展远脸腾一下红了,“别这样说,别这样说,老板这么决定肯定是有原因的。”
展远说的什么,范小米并没有听进去,心思早被不远处结伴而行的一男一女吸引过去了,其中一个正是她无比熟悉的。
范小米撇下展远快步走了过去。
那人也似乎看到了范小米,拖着另一个人的手臂快速走开去。
范小米急了喊道:“全珍,你今天要是就这么跑了,我就跟你绝交。”
全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耐烦地问道:“你来这干嘛?”
范小米指着她身边的男人问:“你先说你来这干嘛?”
全珍身边的男人虽然小米不熟,但是也能一口喊出名字——魏庆山。全珍和他未分手时,范小米见过几次。全珍高中毕业后跟着亲戚在大学旁边的一家服装店打工,魏庆山是那所大学的学生,对全珍几乎是一见钟情。
学生时代的范小米痴狂般的相信真爱源于金风玉露一相逢时那电光火石般怦然心动,所以当时对全珍的爱情非常艳羡。
金风玉露一相逢纵然会胜却人间无数,但金风易逝玉露易干,电光火石纵然璀璨也稍纵即逝,在全珍被父母逼着离开那座城市时,他们的爱情便戛然而止停在最绚烂的时刻。
范小米问全珍:“你这是街上走呢,还是打算屋里混?”
全珍指着跟过来的展远反问道:“那你呢?”
“我跟你不一样,”范小米这才注意到跟过来的展远,说:“我们只是偶然在这遇上,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也是偶然遇上,什么事没有。”全珍照着她的话说道。
“我们确实是偶遇,相见不如偶遇,既然大家凑在一起也是缘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喝杯吧。”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魏庆山陪着笑说道。
范小米转过头,仔细地将他好好地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打扮比当年考究多了,气质也非当年一个穷学生能比,他陪着笑的脸亦不复当年的青涩更多了份世故和试探。
范小米语气生硬地说:“我觉得你如果是真爱全珍,就不该破坏她稳定的生活和眼前的幸福。这是一个有成熟男人最起码的担当。”
全珍生气了扯着小米的胳膊说:“小米,你说什么呢,都告诉你了我们只是偶然遇上的。”
范小米并不看全珍,只是直直地看向魏庆山。
魏庆山也不避她:“我不觉得她现在过的幸福,我认为现在的我有条件给她更好的生活。”
“现实生活中免不了磕磕碰碰,诸多不如意,女人又是感性动物,免不得有很多抱怨,这跟她生活得幸不幸福没什么关系。你所谓的更好的生活是什么,远离俗世站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你的那种生活把她孩子考虑进去了吗?能包容她之前的婚姻吗?”
全珍真地怒了,使劲甩开范小米的胳膊说:“范小米,你够了。”说完便跑出了商场。
魏庆山要追上去,被范小米拦住。
范小米凶巴巴地对他说道:“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以后就不要去打扰全珍的生活。”
魏庆山一把把范小米推开,“你管得着吗?”
范小米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被展远扶住。
范小米直起身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得出你很关心那个女孩,”展远继续问道:“是你姐妹吗?”
“闺蜜。”
“哦,这样啊。不过他们俩可能不是那种关系。”
范小米知道展远说的是何种关系,脸上更挂不住了,“我真是没脑子,心里头一着急说话就不经过大脑,全珍肯定恨死我了。”
“你也是关心她。虽然有点急了,不过说得都很有道理,一听就是个文化人。”
范小米听出展远是在开玩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开玩笑,不由一怔旋即笑道:“这都是从武侠小说里悟出的心得,金庸大师用一整部天龙八部告诉世间的男人千万不要招惹有妇之夫,招惹了也不要始乱终弃,否则会酿成很严重的后果,腥风血雨,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