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输不起(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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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输不起(决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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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见过,在睡梦里,仍旧念念不忘。

  她以为那是代表著单纯的月份而下以为意,但不是,它是人名,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表妹,一个……曾经让范克谦遗忘了她还跟在他背后,让他一心一意专注地看著,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韩三月。

  朱恩宥从背脊窜出凉意,耳朵里好像还能听见那天清晨,他抱著她时,轻柔又低哑地叫出那两个字的声音——

  三月……

  

  孟虎用了最短时间飞奔到医院里,他来的时候韩三月还没清醒过来,他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放,激动得无法言语。

  范克谦坐在病床旁的躺椅上,晚上赶来的范悠悠靠在他肩膀上熟睡著,直到孟虎焦躁地跑进病房的嘈杂,吵醒了她。

  “不生了!以后说什么都不生了!我不要孩子也没关系!绝对不要再让你吃这种苦——”孟虎抱起韩三月,嘴里不断嚷著。

  “你会弄到她的伤口。”范克谦冷冷提醒他。

  “三月……”孟虎有听到范克谦的告诫,可是他没办法松开手,他现在需要拥抱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和她的生命力。

  韩三月因孟虎一声一声的叫唤缓缓张开眼,“……虎哥?”

  “三月!”

  伤口很痛,也被孟虎粗手粗脚抱得更痛,韩三月的笑容像在哭,“孩子……你看到我们的女儿没?像你还是像我?”

  “我才不管她像谁!我才不管!”他根本就还没去看小孩,一心一意只在意小孩的妈。

  “胡说什么呀?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耶。”韩三月软软地拍了孟虎僵硬的背脊以示不满,说得好像女儿没他的份似的,当初他们夫妻俩多期待孩子的来到,还采买整屋子婴儿用品,现在却说不管她像谁,坏爸爸。“我好想看她哦,虎哥,我们去看她……”

  “我去叫护士把她推进来给你看——”孟虎跳起来,不准她下床。

  范克谦按住孟虎的肩,“我去。留在这里,不要再放她一个人。悠悠,我送你回去。”少在这里当人家夫妻的电灯泡。

  “呃……”范克谦还在场呀?孟虎一进来,眼睛只看得见韩三月,其他人像空气一样,他有点傻乎乎,结巴起来:“哦,麻、麻烦你了。”难得的有礼貌。

  范克谦走出病房,来到询问台,向护士说明情况及要求,虽然过了探视时间,不过护士相当通人情,并没有拒绝,笑容可掬地回他等一会儿会将孩子推到病房里去。

  “大哥,我去帮你买一罐咖啡吧?”因为范克谦看起来好累,范悠悠贴心地问。

  “不用。”

  “就当我也想喝吧。”范悠悠也只能从贩卖机里买两罐应应急,“喏。”

  范克谦灌了糖水味多于咖啡味的饮品,并不觉得精神有变好。“走吧。”

  范悠悠跟上,向来沉默的她不是个碎嘴之人,范克谦和她是同类人,两人就算一路上没交谈半句,彼此也不会尴尬,不过范悠悠没有停止发问的迹象,嫁给口齿伶俐的蓝冬青之后,她也沾上几分蓝冬青的味道。

  “我以为大哥你会继续留下来。”

  “孟虎来了,我留下来做什么?”范克谦解开车锁,开门上车,范悠悠从另一端坐进去。

  他本来就只打算留到孟虎过来之后就走。

  “……说实话,是蓝要我过来的,因为老虎担心你和三月独处时会对她下手,所以打越洋电话要蓝帮忙盯著你。”她不想瞒她哥哥,所以全盘托出。他在孟虎那群兄弟眼中根本就是肉中刺,他们会替孟虎提防他也是理所当然。

  “三月伤成那样,我还能做什么?”孟虎笨,他的兄弟们也这么蠢吗?!

  范悠悠很认真想一想,回答道:“……偷亲她。”

  最好是啦!他有这么饥渴吗?!

  “叫蓝冬青少满脑子龌龊的胡思乱想!”发动车,转方向盘,踩油门。

  “大哥,你真的没想过?”

  “想过什么?”什么时候他妹妹也这么长舌?蓝冬青的口水吃多了,变成跟他一样的多嘴家伙吗?!

  “偷亲三月。”

  “没有!”不是欲盖弥彰、不是昧著良心,而是他根本完全没想到那回事上头去!

  韩三月嘴里喊的是孟虎的名字,他无法亲吻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人。

  “我代替蓝跟你说抱歉。我回去会骂他。”骂他污蔑她大哥的人格。

  “算了。”他一点也不在意蓝冬青那伙人如何看待他,他们的评价对他没有任何价值。

  “对不起,大哥。”范悠悠这句是替她自己说的。她帮著蓝冬青看顾她大哥,也是帮凶。

  “嗯。”范克谦不会跟自己的妹妹发脾气。

  送回范悠悠,回程的车中只剩他一人,范克谦关掉音响,让自己在安静的氯围里沉淀情绪。

  无动于衷。

  他对于孟虎抱著韩三月的画面,无动于衷。

  从什么时候开始?

  早在孟虎抽鬼牌将韩三月赢走那一天?他输了,于是彻底服输?

  当他看见韩三月时只一心想叫她陪他赌几局,解解赌瘾,而不是单纯想见她?

  或是从韩三月口中听见孟虎的名字时?

  还是……当朱恩宥怯生生将婚戒套上他手指开始?

  操持著方向盘的手指上,有颗钻石熠熠发光,代表他的已婚身分。

  他是有妻子的人,一点也不羡慕孟虎的幸福——他为什么会不羡慕呢?孟虎娶的是他也喜欢的三月呀,他应该要既羡慕又嫉妒……

  总觉得有个症结就卡在眼前,只要能解开它,一切疑虑都能明朗。

  明朗他为什么不觉得孟虎和三月的夫妻恩爱很刺眼……

  明朗为什么现在他脑子里出现的脸孔竟然是……朱恩宥。

  她一定在家里等他,等著他回去。

  他加快车速,驶回范家。

  他想见盘旋在脑子里的那张容颜,那张他应该不爱,却总是不经意霸占他思绪的容颜。

  

  因为太想见,所以在双人床上没有看见她时,范克谦是不高兴的。

  看了手表,明明才早上六点,她应该还在睡的时间,床上却没有人。他到楼下绕一圈,厨房没有、前院没有、后院没有、书房没有、客厅没有,到处都没有。

  是在生他的气吗?气他没去公司接她下班,所以和他闹起脾气分房睡?

  不,她不是一个会发小脾气的女人,她一定从老头子口中听见三月的情况危急,比起她的小扭伤而言,她会体谅的。她就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

  范克谦到她之前睡的客房,还是扑空。

  会不会去老头子房里陪他聊天下棋?之前她开始学围棋,惨输给他后就一直很不甘愿,叫老头子给她特训,所以有一阵子几乎老赖在老头子房里,棋艺却完全没进步。

  叩叩。他去敲范老太爷房门,现在时间有些早,不过老头子向来早起,他确定老头子应该是清醒的。

  “进来。”

  范克谦开门,头一件事就是用眼神搜寻整个房间,范老太爷坐在床上,身旁没有棋盘也没有扑克牌,更没有朱恩宥的踪影。

  她不在这里。

  范克谦眉心一皱,就要踏出房门继续找人。

  “等等,爷爷有话问你。”范老太爷叫住他。

  “如果是要问三月的事——孟虎赶回来了,三月醒了,没事了。”简单说完,不啰唆要走人。

  “不是三月的事。我现在要问你恩宥的事,你给我想仔细再回答,我重复一次——想仔细了再回答!”范老太爷神情肃穆,想对范克谦暗示些什么,但范克谦背对著他,自然没有看见。

  “有什么快问。”他还要去找朱恩宥。

  “如果……你那天没有赌输我,我还是开口叫你娶恩宥,你会答应吗?——想清楚了再回答!”最后那句是用吼的,再三强调。

  “现在问这种废话有意义吗?!”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要他多讲。

  “你的答案是‘会’,对不对?!你心里根本就有喜欢恩宥的,对不对?!——想清楚了再回答!”范老太爷无论说哪句话,一定会加上这句,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如果不是赌输你,我不会答应娶她。”范克谦不讳言。

  这也是实话,他与朱恩宥并不能说是认识很深,从她住进范家一开始,他无视她的时间占了一半以上,之后虽然愿意正眼看她,也愿意更认识她,但还不到决定马上结婚的程度:他和她,连恋爱都没有,或许相处久了,有可能走入婚姻,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婚姻,确实是赌输的代价。

  范老太爷把棉被当桌面拍,拍不出震撼的重击,只剩下虚软的啪声。“克谦!我说‘想清楚再回答’!”

  “事实就是如此。”想都不需要想,他是因为输才答应范老太爷任何要求,用最神速的速度向她求婚,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就算是这样,你现在应该爱她没错吧?!恩宥是一个相处过后很难不喜欢她的女孩吧?”

  “我不讨厌她。”这是目前范克谦最能笃定说出的感觉。

  他不讨厌她,她待在他身边不会让他感到厌烦,听她说话不会让他想转头就走,他让她住进他的私人空间里,大方分享著他一半床位、一半棉被以及所有体温。

  “爱就爱了,什么叫不讨厌?!你这孩子现在在害羞什么?!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范老太爷口气急了。

  “我不爱她。”他每次拥抱她时,都会在心里重复这四个字,不断的、不断的说著。如果不这样提醒自己,他几乎快要分不清楚他对她只是性欲发泄,还是……

  “克谦!”

  “我不爱她,我只是觉得娶她也无所谓,反正娶谁对我而言有差别吗?今天如果你要我娶的是另一个女人,只要你赌赢我,我就会娶,她只不过是刚好成为了那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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