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 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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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 叛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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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古琴。

   

  “喂,”小雅突然对着窗子下面轻声说,“回去吧,她睡着了,你还要守到什么时候?”

  宁紫涧从窗外的那从矮丁香边冒了出来,“小雅你知道我在这里?你不生气了对吗?”

  “我哪里像不生气了?”他在这里站了快三个时辰了,看着他被夜露打湿的衣服和头发,纵然还在生气,却有些心软,“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我不要紧,不会生病的。”他坚持问道,“那你们还走吗?”

  小雅摇摇头,取出丝巾,轻轻为他擦去头上的水,“嘘,小声些。”

  宁紫涧伸出手来,顺势握住她的手,来回摇了两下,小声说:“不走好不好?”

  像个孩子一样,小雅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沐飞卿其实并不是不想想起以往的事情,只是每当稍有头绪,便有一种声音阻止她。好像一旦想起什么,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身体虽然渐渐地好了起来,可是依然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小雅看着却有些着急,她和江浩月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只差一步的幸福,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江浩月听到她的话说:“小雅,她忘记的是从无锡出来以后的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那都是些曾经让她极为难的人和伤心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她当然有不愿想起的理由。 ”

  “不是的,就算是她想忘让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一定不是故意忘记你们,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我们不要逼她,愿不愿想起来,让她来决定。”

  “浩月哥,你放弃了吗?”

  “没有,我想我没有放弃的能力。”

  “浩月哥,你太苦了?”

  “苦吗?”他笑了,“这哪里叫苦。”

   

  躲着小雅去看书,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半开的紫兰送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闻见过这样的香气。这是种很让人安心的香气。

  那个在每天夜里弹奏古琴的人,即使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

  京城里的灯会上,被美丽灿烂的灯火包围的时候,为什么会无端地想起他温暖的笑容?

  房子里那盏已有些旧了的琉璃宫灯,为什么总不舍得把它摘下来?

  为什么就算不愿去想,此时所有这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沐飞卿望着面前那张俊朗的脸,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配得上更美好的女子,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

   

  沐飞卿在几竿修竹下的石椅上,低垂羽睫极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她还是穿着白衣,在晴朗的日光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水晶做的娃娃。她看得很专心,没有察觉到江浩月已走到了身边。

  她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从她失忆的那天起,不是就忘记了命理之类的事情。江浩月站在她的身边,俯下身去。她的手纤长而秀美,“好短的生命线。”他说,“如果谁爱上你,是不是就要忍受你先一步离去的痛苦?”

  她抬起头来,黑宝石似的眼睛里隐隐有着悲伤的神色。

  他蹲下身来,摊开自己的手掌,“我的却很长呢。”他用手比了一下,“你的线只到了我的这里。如果我爱上了你,我一定不能忍受你离开的痛苦。”

  他要放弃了吗?沐飞卿垂下头,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所以,我没有忍受这种痛苦的打算。”他抽出匕首,把他的掌中生命线从中间划断。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沐飞卿惊恐地按住他的伤口,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一笑,平静地说:“你看现在我们—样了。”

  这个傻子,她无法再伪装下去,眼泪急急地跌落下来。

  江浩月没有安慰她,“你一个人决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很自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那样我会幸福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我没有你要的幸福。”她哽咽着说。

  “不。”他撑开她的手掌,“我的幸福就握在你的手中。”

  “三弟。”李国叫道,“你们在这里呀,隐王殿下到了,听说皇上要召见你。”

  江浩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是好事情。”隐王说道,“皇上要在金殿上封你做丞相。”

  江浩月有些惊呀,自己虽然有功,但也不至于升得这么快,“是您的举荐吗?”

  “不是,可能是圣上的意思。不过现在的朝廷之上,最适合这个位置的,非你莫数了。”

   

  人的境遇总是风云变幻的。一年前在凤阳的时候,史国安是权倾朝野的相国,而他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一年前他还要时刻提防着史国安的陷害,随时有丢官,甚至丧命的危险。而现在他站在金殿上,成了平乱的有功之臣,荣宠集于一身,史国安却已是命丧黄泉。

  “江爱卿。”此人真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先前埋没了他,真是可惜了。圣上和颜悦色地说:“爱卿年少有为,朕欲封你丞相之职,你意下如何?”

  江浩月行一礼,“多谢皇上厚爱,臣能力浅薄,怕是有负皇上重望。”

  皇上笑着对群臣问道:“你们看,江爱卿可担此任吗?”

  群臣多惯于察言观色揣测圣意,见到皇上的神态分明是对江浩月极其满意的,有谁会说不满意呢?于是齐声说道:“江大人是栋良之才,堪当大任。”

  皇上转面向江浩月,“爱卿就不必推辞了,这丞相之职非卿莫数了。”

  隐王暗暗将他一推,低声说:“快谢恩。”天恩难测,再推辞下去,好事说不定就会成了坏事。

  “谢主隆恩。”江浩月行礼谢恩,这恩宠来得太快太大,让人心情有些不安。

   

  下朝出了金殿,百官纷纷来贺,把江浩月团团围在当中。少年有为、国之栋良、精明英武、文武双全——恨不能把天下的好词用尽。有几个提出要为他设宴祝贺,立刻是群起响应,只是争着要在自己府上设宴,闹得不可开交。

  隐王在一旁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而不语。君渐离则是毫不掩饰他看热闹的想法,看神态是只要边上有个椅子,他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地看。

  “众位大人,”皇上身边的李总管到了,含笑说道:“众位大人要请丞相大人饮宴,是来日方长。皇上家宴,要请他、太子殿下和君将军去赴宴。”

  皇上的旨意,谁敢不从?于是散开,“我等下次再来请大人,请大人到时一定赏光。”

  皇上的家宴为何要让我参加?江浩月疑惑地望了隐王一眼。

  虽是少有的荣宠,先前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隐王轻轻摇了摇头,去了就知道了。

   

  家宴设在春华殿,殿边的各色菊花开得正盛,在和风中轻轻摇曳,传来阵阵芬芳。皇子大都到了,就连公主也到了几位。这春华殿里锦衣如云,真像是画里的场景。历朝的皇子中,可能要数本朝的皇子公主相貌最为出色,而这些公主中最美丽的,就是引凤了。

  她今天看来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发缀金丝凤,耳配琉璃珠。端坐在皇后的身边,粉面含羞,风情万种。

  皇上见他们到了,高兴地说:“快坐下,今日家宴不拘小节,江爱卿不要拘束。引凤正要为我们抚琴,唱上一曲,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引凤呀,我听说江爱卿也弹得一手好琴,你不妨向他请教一番。”

  “是。”引凤柔顺地行了一礼,走到大堂中央,侍从摆上绿绮琴,“江大人,我献丑了。”

  “不敢。”江浩月忙说。国内弹琴的名师很多,皇上怎么会让我来指点她?

  引凤望着他明媚一笑,一拨绿绮琴,轻启朱唇曼声唱道:“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贡?但感别经时。”

  是我多想了吗?江浩月还愣在当场,君渐离已禁不住笑了起来,她到底是回疆的妃子所出,行事要比一般的公主大胆得多。她常常说我的母亲如何如何,自己又是如何呢?

  隐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放肆。引凤这样做想必是得到了父王的同意,可江浩月早已是心有所属,注定要辜负这一番美意了。只是父王不是平常人,江浩月若是当堂拒婚,他如何饶得了他?

  瞪我干什么?你自己的妹妹要送人奇树之荣也不问问别人心里,是不是已有别的花朵了?

  你又不是不知江浩月那个宁为玉碎的直脾气,看来要糟。

  君渐离不以为然地幽雅一笑,他不会那么傻吧?又是丞相之位,又是驸马之荣,他会不要吗?反正沐飞卿也不记得他了,这样不是正好吗?

  隐王皱起眉头,该说你看人不准,还是把人都向一个方向来看?我看我们就等着救人吧。

  “江大人,引凤的琴艺歌声可还入耳?”皇上带着笑容问道。

  “公主的琴艺娴熟,歌声委婉动听。”

  皇上望着娇羞的女儿,意味深长地说:“引凤呵,你听,你可是遇到了知音。”然后转向江浩月,“江爱卿,你看我把引凤许配给你,可好?”

  江浩月惊讶地抬起头来,好像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皇上以为他是太过高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笑得更是和蔼,“江爱卿,你意下如何?”

  “公主是金枝玉叶,微臣配不上公主。”江浩月说道,用他那一贯的平静语调,“微臣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本是在等着他跪地谢恩的皇上,愣在了当场。引凤的脸一下子红晕退尽,皇子们互相惊诧地交换着眼神,他在说什么?拒婚?向当今的皇帝拒婚?

  说了,隐王呻吟一声,用手掩住了额头。君渐离手中的酒杯脱手,几乎跌落在地上。他忙伸手一抓,酒杯“叭”的一声,重重地桌子上磕了一下。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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