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喜娅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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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喜娅玛拉-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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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哑的喉咙,撕裂的哭泣,终于将我隐藏多年的感情统统发泄出来……既然没了回去的期望,那就全心全意期许这一世吧!
  我还不想死!不想就这么失去他……不想无奈悲哀的死去……上天啊!我从没有求过你,但这一次!求你……求你给我生的希望!给我一个生的……希望!
  
  虽然刘军一再向我保证,四贝勒爷身体健壮,若定期服用一些预防药剂,绝不至于会被传染上瘵虫,但我却仍是惴惴难安。
  直到眼瞅着一年里头最热的季节缓缓过去,皇太极身心康健,连喷嚏都没打一个,更别说什么头痛咳嗽一类的症状,我这才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自年初努尔哈赤建国后,国事繁忙,皇太极受封大金四大贝勒之列,加之身兼正白旗旗主一职,是以每日批阅军务,时常见他通宵熬夜。我很是心疼他,只可惜这个身子太过不济,不能陪他分担,却还要他来经常分心照料于我。
  转眼夏去秋至,秋去冬来,他每日骑马往返于城里城外,我隐隐感觉这样长期下去迟早会出事。且不说别的,仅外城四贝勒府内的那些家眷们,私下里只怕已要乱作一团。原先在内城深宫,这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努尔哈赤的那些大小老婆们已是让我大长见识。不过,那时的我心态是平稳的,在那群女人里,我是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身份在瞧着热闹。所以不管她们如何闹腾,如何倾轧,我都能无所谓的淡笑视之。
  可如今……我身份已是不同,心态亦是不同!我如何还能天真的奢望自己可以置身度外?
  “歌玲泽!”
  “在!主子有何吩咐?”她脆生生的答应,跑进门来时,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我见她肩头落着雪,心里一动,喜道:“下雪了么?”
  “是啊!”她笑吟吟的回答,“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早起才下的,还不是太大,估计过了今儿夜里,明儿个就可以堆雪玩了!”
  “堆什么雪啊……”远远的就嗅到了苦涩刺鼻的中药味道,萨尔玛端着满满的药碗跨进门来,笑道,“歌玲泽,你多大了?还老记得玩?不如现在求了福晋趁早把你配出去吧!”
  “撕烂你的嘴!”歌玲泽跳了起来,“你自己嫁了个称心如意的,却拿人家来打趣!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赶紧生个娃娃!”
  “呸!”歌玲泽没怎么的,萨尔玛脸皮子薄,倒是先脸红起来,啐道,“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说话……”
  “生孩子怎么了?你嫁了人,迟早是要生孩子的!”
  我心中一动,想到孩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如今爷有几个孩子了?”这话脱口时心里别扭得就像梗了一根刺。
  两人止住打闹,面面相觑,萨尔玛脸涨得通红,倒还是歌玲泽镇定些,站直了身,小声答道:“回主子,贝勒爷至今仍只得大阿哥一个……”
  我模糊间没听明白,过后琢磨了半天,才猛然一震:“只一个?!那……府里有几位福晋?”
  “除了蒙古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以及最早入府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钮祜禄氏,还有就是主子您了!”
  我“啊”地声低呼,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么些年,皇太极除了努尔哈赤指给他的女子,竟是没有再娶其他妻室?
  心房强有力的收缩,怦怦怦怦的越跳越快……八年了,从他十六岁初婚起始至今已有八年!为何他的子嗣竟是如此稀少?
  两颊渐渐烧了起来,我脑子里晕乎乎的像是在煮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皇太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怎么可能……
  当年的一幕幕往事瞬间在脑海里飞快闪过——他费尽心机,暗渡陈仓的娶了葛戴;又为了辟谣,把戏演足,不惜宠幸葛戴,直至她怀孕生子。
  “……给你了!你要收好,别再……打碎它了……”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就是我的一生……”
  耳边回荡着他真挚深情的话语,一遍又一遍……我忽然含泪笑起,那颗受伤的心渐渐被暖意包融。
  真是个傻瓜啊!
  原来这么多年,痴迷犯傻的人,并不只我一人!他,同样固执的在做着傻事!
  无可救药的……傻瓜!


  年末,我的病忽见起色,病症竟是轻了许多,于是刘军又替我重开了方子,对症下药。皇太极只是不信,适逢年底正忙得脱不开身,他便特意派人来把刘军所开药方取了去。我这时方知,原来自打我得病起,皇太极抽空便钻研汉文医书,半年多下来,已对中医病理颇有见地,就连刘军那样的老医官在他面前也不敢有半点轻忽唬弄。
  因着年下,即将过年,我身子也好得利落了些,虽然不免咳嗽,盗汗潮热,但总得来说,已比大半年前那种奄奄一息,随时会昏厥晕倒的情形强出数倍,于是便打发歌玲泽和萨尔玛整理屋子,我则第一次单独走出了院子,在雪地里稍稍踩下两个脚印,添了几分好心情。
  大年三十,照例内城宫里是有家宴的,这又是大金国天命年的第一个新年,是以城内热火朝天,鞭炮声响彻不绝。即便这处别苑离得偏远,也难以抵挡住那份热情洋溢的新年气氛。
  我料定皇太极今日必得在宫里赴宴,无法出城,是以戌时一过,便让萨尔玛通知门房锁门熄灯。
  这边歌玲泽伺候我方躺下,我正打算等萨尔玛回来,便放她回去与丈夫守岁团聚,却猛然听见她在前窗廊下惊喜万分的嚷了起来:“奴婢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我大吃一惊,一挺身从被褥里坐起,直愣愣的看着那道宝蓝色的身影跨进了二门。“哦!”我捂住了嘴,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他削瘦的脸颊冻得微红,星眸微眯,显出几分醉意,萨尔玛在他身后捧了他的斗篷,悄悄的向歌玲泽打手势,歌玲泽随即会意,笑嘻嘻的给皇太极和我行了跪安礼,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
  房内薰着香炉子,我知道他素来不爱闻这种女儿香气,正想叫住歌玲泽,他却突然往床沿上一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今晚不用处理公务,父汗准了我的假,三天……”他扭过头,含笑看向我,“我有三天的时间可以陪你堆雪人!”
  我这时才真切的感觉出他恐怕当真醉了,平时的皇太极绝不会露出这种顽皮的表情。这让我仿佛有回到了他少年之时,那段无拘无束的纯真时光。
  “醉了?”我哧哧的掩唇轻笑,“不是说要闹一宿么?怎么这会子却又跑了来?”
  “见着我不高兴?你不想我么?”他侧过身,目光灼热的投在我脸上,逼得我脸颊莫名一烫,“悠然……”
  他忽然饱含深情的唤了我一声,我满心欢悦,柔柔的应了声。四目相对,他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下意识的往回缩。
  虽然面上的烫伤疤痕,经过这么久的调理敷药,痕迹已经很淡,但它总是以一种明显的瑕疵存在着,无法磨灭。我虽然不会介意这张脸孔的美丑,但是我却无法不去在意皇太极心中的观感。
  “最近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他忽然哧声一笑,缩回手去,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顺手将我滑落至胸口的棉被重新拉高,柔声哄着我的说,“睡吧,等明儿天亮,我陪你到院里堆雪人!”
  “嗯。”我滑下身子,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他撩着我的长发轻轻放置在枕上,然后替我腋紧被子:“那我也去歇了……难得睡这么早,还真有点不大习惯呢。”说完起身,慢慢走向外间暖阁。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我忽然不忍再看,心酸的将脸偏过,深深的埋进被褥内——皇太极和我,注定无法有太多亲密的接触!我俩之间,如今纯粹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爱恋,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需要维持多久,如果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八年、十年……那对于皇太极而言,实在是太苦了。
  何况,暂且撇开他在生理上是个正常男人不说,仅仅作为大金国的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若是想顺利的取得汗位,子嗣后代必将成为一个重要的晋身条件。其实现今统观大金国内政,四大贝勒之中,皇太极不过位于最末。
  虽然他以一个自幼丧母,无兄弟姐妹扶持的庶出阿哥,能够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已是奇迹。但就大金国未来储君之位而言,仍是机会渺茫。只因在皇太极之上,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论身份地位军功,无论哪一个的条件都要比他优渥甚多!如果再在子嗣香烟上落后于人,那他的储位之梦,要想在竞争对手中后来居上的机率几乎就成了零。
  我揉着发疼的眉心,不由心烦意乱起来。出于私心,我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与人分享,甚至每次想起他另有妻妾时,总会一阵别扭,往往宁愿自欺欺人的选择忽略遗忘这个事实。然而……于公,我又实在负累他太多。他是未来的太宗帝,是大清的开国皇帝,如果因为我这个应死却未亡,错落时空的灵魂,而搅乱了他原本的命数,令他最终无法实现他的伟大抱负,那我当真会愧疚自责一辈子……
  这个恼人的问题困扰住了我,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只觉得心神倦乏,烦扰不堪,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法。
  朦朦胧胧的听到远远传来更鼓梆响,竟已是四更,意识这才渐渐放松,只觉模糊间碎梦凌乱,一夜闷咳不断,汗湿衣襟。
  
  天命二年正月,新春的味道尚为散尽,便又热热闹闹的迎来了蒙古科尔沁贝勒明安,亲自带部众朝贺,大金汗努尔哈赤待之以隆礼,这下子赫图阿拉再次沸腾喜庆得重拾新年气氛。
  明安来朝让我愈发看明白了一件事,其时蒙古势力太过庞大,努尔哈赤不可能像蚕食女真各部一般将蒙古各部侵吞下肚,既然打不下,他便转而求和。满蒙联姻便是一种求和的重要手段,然而科尔沁除了许婚努尔哈赤外,代善、莽古尔泰分别亦有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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