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 作者:狂言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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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 作者:狂言千笑-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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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排起队来。
  如果说在洗衣那时候,大家把宁非叫做宁姐多少有点调笑的味道,现在就是心服口服的了。山上如今女人也多了起来,可是若论女人中最可怕的,公认的就是宁非。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群人最怕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抽冷子射一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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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逢仅咫尺】

  40
  不多久,早饭就被运来了,几个瘦高挑的汉子用扁担挑了大木桶过来。到了榕树下,打开松木盖子,一股面香就飘飞出来。闻到了这股气味,大家更是拼命地完成早课,陆续地就听到木桩噼噼啪啪的折裂声。
  对这个结果,苏希洵并不是很满意,说道:“非要到这个时候才用力,可见刚才是不够认真的,下次如果等早饭到了才能劈断,罚他多劈一根。”话音方落,宁非分明地看到一群人都苦了脸,但是敢怒不敢言,显然是被苏希洵淫威所迫,欺压得习以为常了。
  苏希洵在所有人的最后来到了榕树下,几个轮值的汉子早就拿出大筷子和大勺子,从木桶里钳出小碗大的馒头,还分了每人一碗粥水。汉子们没甚讲究,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馒头是每人三个的定量,粥水不限,可以无限“续杯”。虽然食物简单,但是这群人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宁非不免都馋了起来。
  苏希洵看见她这副表情,甚觉有趣,从木桶里挑了一只柚木碗出来,接过勺子装了一碗粥,来到宁非旁边递给她:“喝一碗吧,可能不合你的口味,但是既然在这里住下来了,都要习惯的。”
  宁非往碗里看了一眼,分明是传说中的周扒皮给长工们准备的粥水,光可鉴人型,能够当镜子来照的。她取笑地瞟了苏希洵一眼,难以把这个男人和传说中的周扒皮联系起来。
  幸好馒头是老面馒头,用的面很劲道,不至于担心会饿坏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
  苏希洵似乎觉得不大好意思,自己也盛了一碗,往怀里揣了两个大馒头,在宁非旁边坐下。
  这里的生活和将军府里完全不一样,简陋而且简单,从用具和饮食就可见一斑。宁非却不觉得难以忍受,相反的,只要心情舒畅了,就算每日里和这群男人蹲一起喝粥水都是快乐的,胜过将军府的山珍海味许多。
  宁非柔柔地看着苏希洵,心里真的很钦佩这样的男人。
  在宁非的人生经历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所见的男人有许多都是为功名利禄而蝇营狗苟,把功成名就和物质享受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他们或多或少地将亲朋好友当作了获取名利的工具。
  有人说,男人若是变心,就会希望能够左拥右抱,女人如果死心,则会转身就走,买上一张通向远方的车票,永远不再回到这个男人的身边。
  宁非不觉得能够和那样的男人共度一生,志不同道也不合,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前世是这样,今生面对着江凝菲的丈夫也是这样。
  也许徐灿多少也把银林当作了仕途所必须的工具,他们之间除了爱情,还有一部分因为名利的需要而互相依存。但是苏希洵呢?宁非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男人就是她所等待的男人吗?
  在这个时候,大伙儿或是咕嘟咕嘟地喝粥,或是嘀嘀咕咕地偷偷在说苏马面的坏话,完全不担心苏希洵会公报私仇,还有人时不时拿暧昧的目光往宁非和苏希洵身上瞟。
  苏希洵小口小口地喝,姿态很是斯文。宁非不由想,如果她不在这里看着的话,苏希洵是不是会和其他人一样,很粗犷地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呢?
  她偷偷看看苏希洵的样子,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苏希洵的样貌配上粗犷的言行举止,怎么想象怎么别扭。粗面馒头很香,就着粥水一口口地慢慢咬着吃下去,心情是前所未有地舒畅。
  苏希洵感觉到这种频繁的视线,也抬起眼睛,两人不经意地对上了目光。宁非先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出于职业习惯,并没有躲开。苏希洵眨眨眼,不满地说:“为什么你在这里比在竹楼里吃得还多?”
  宁非耸耸肩:“这么高深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苏希洵露出一副深思不解的样子,宁非开心地笑了出来,但是为了避免这个男人钻牛角尖,在他继续追问之前,赶紧继续专心致志地大口咬起馒头。
  她吃不了几口,忽然说道:“给我找些什么事情做吧,不然总是吃白饭,怪不好意思的。”
  苏希洵大喜道:“你真愿意做事?”
  宁非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奸诈,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苏希洵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把粥碗放在一边,毫不犹豫地道:“等你伤好了,请你教教他们射箭如何?他们多是擅长近战,远战方面的技巧很差,如果能有人指点一下就好了。”
  “不会吧,山寨里难道没有擅长弓箭的人吗?”
  “的确有擅长弓箭的,但是大家都是实心汉子,心领神会了却不知道如何表述,教人总不得法。会说的不会射,会射的不会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宁非仔细思考之下,这的确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点头道:“好,总比白吃等死要强得多。”她想,苏希洵真是挺懂得利用有限的资源,难怪把个山寨搞得有声有色,数万人的寨子都不用为吃饭问题发愁。
  苏希洵忍不住道:“你真想清楚了吗?这个要求很苛刻,你不答应都没关系的。大家都知道你是从淮安国过来的人,都能够理解。”
  宁非讶异地盯着他,半天才想起来他为何会有这一说。她是从小在淮安国长大的,而山寨则是淮安的对头。她教射箭之术,其实就是与淮安为敌。因为他们的箭矢总有针对淮安国人的一天。
  她往周围看去,那些吃饱喝足的汉子们明显听到了她和苏希洵的问答,都停在旁边看着她,有点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淮安国是怎么样的呢?在宁非的记忆里,只有徐家的一方天地,除此之外的世界都是空白。淮安那里是一片灰白色的记忆,而这里,才是真实的所在。甚至比起前世的经历,宁非觉得在雁过山上才尝到了真正的快乐。
  “我现在早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况且你不是说了么,既然在这里住下了,迟早都要习惯这里的。”
  听到她这一句定论,周围的男人们立时欢呼起来,把苏希洵说出来的话都淹没了,恨不得把手里的空碗都往天上丢,欢呼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之类的混话。
  真是可爱的一群男人哪,宁非又看向苏希洵,耸耸肩然后笑了起来,笑得苏希洵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但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 ***
  淮安国现在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各州郡军营都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调度。在淮安军府的调令下,各州郡精锐在淮安西南的广安郡集结。
  夏初之季,徐灿也率领京周六郡的三万徐家军往广安郡开拔。
  一路颠簸让银林公主十分不适,但是她从来不会抱怨,此番同行是她多次向父皇求情才求得的,为了这件事,她父皇还发了好大的火。对于这点儿旅途必有的不适,她不敢抱怨什么。
  即便获得了父皇的同意,银林也只能是以去广安郡礼佛为由,在辎重队里遥遥地赘在绵延数公里的队伍尾部,平日不能接近中军,到达广安郡之后,就再也不能随徐灿再往前去。
  沿途除了颠簸之外,有那么多事情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在克服了前几天的胃口不调之后,银林公主的注意力渐渐被车帘外的世界所吸引。
  她自幼看惯了宫中的金瓦水砖,下嫁徐灿后,偶有出门,所见也大都是达官贵人的园林别坻,哪里见过木栅为墙茅草为顶的茅草民宅。不知道住进去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滋味呢?
  跪趴在路边迎送徐家军的平头老百姓们满面尘灰、头发蓬乱,小孩们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以前听府里的丫鬟们传说,京城外有很多不开化的平民,为了节省几文钱,小孩的衣服是不丢的,大儿穿不下的衣服继续给二儿穿,二儿穿不下的衣服继续给三儿穿。有的家只生一个孩子的,干脆就直接买大人的衣服给他,一穿能穿好几年。
  银林觉得这些平头老百姓真奇怪,几文钱有什么好省的,不就是几件衣服吗,都舍不得给孩子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想到孩子,她不免又陷入了郁郁寡欢的情绪之中。
  行了半个月,广安郡遥遥在望。这日正近午时,队伍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银林对此觉得很是奇怪,这些天来,徐灿一直在中军带队,她的车马在后军的辎重部队之中,因粮草重要,周边有重兵保卫,她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
  掀开车帘,车旁骑马随行的戴熙立即策马到窗前听候吩咐。
  戴熙是三品带刀御前侍卫,武功很是了得,比起御前侍卫总教头蒋衡的武功而言只高不低。整个淮安国里,当朝皇帝只封了三名三品带刀御前侍卫,戴熙就是其中一名。
  银林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女儿,且皇帝非常看重徐家,一同意银林随军之后,当即调派戴熙跟随在银林身边,听候公主节制。戴熙今年年方二十八,肩宽腰窄,平日里在京中走动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官家小姐的芳心,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龄,皇帝让他出来,多少也存了让他拓广视野的意味在里面。
  银林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不知。”
  “去看看。”
  戴熙坐直起身,抬头往前看去。道路狭窄,行军拥挤在一团,如果骑马前行,必然要踩踏到管道两旁的农田。徐家治军很严,踩踏农田者当众鞭二十,不论是否皇亲贵胄,徐家一向执法如山,因这多年积威,才在淮安声名赫赫。
  戴熙不敢触徐家军的逆鳞,很干脆地下了马,一撂袍角,在稠密的士兵中穿插前行。
  银林心里忐忑不安,自从启程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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