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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垠微微地摇头，用依旧平静的语调说道：“可是，鹰兄你有没有想过。相比她，你似乎亏欠她更多！你在血魂谷时几乎要了她的性命，在断魂崖上虽然她让你难堪了，但也只能算是略施惩戒，若是落到其他江湖人手里，会有这么便宜么？你以为，凭她的仙女神力当真不知道《引晨诀》的下落？也许，她只是想借此放你一马。当时许多人都想将血魂谷——这个魔教老巢给毁了，是她以血魂谷新主人之名力争保了下来，还将谷内的人妥善安置。还有你在地牢受刑时弄的伤，本来最少也需休养个一年半载，可是你竟然两三天就恢复如初了，这世上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未有如此神效。想必，是她暗中助你的。另外，若不是她将《引晨诀》的部分内容公开，江湖可容你这个当时唯一看过《引晨诀》的大魔头活在世上？在天一山庄当侍卫，也许在别人眼中这是盟主给她的手下败将的一个下马威，以便借此羞辱于他。但是这其中的真相，想必你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除了你三番两次地骚扰她之外，她又何时为难过你！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恨她么？明知自己打不过她，却总喜欢不时地去‘暗杀’她，好故意借此接近她。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吧，恨，不过是借口！”
“够了！”
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般，鹰天涯暴怒地吼着，一双狭长的邪眼直直地瞪着月无垠，仿佛下一秒就会让他永远无法开口。然而不多时，眼中的怒火就暗淡了下去，低下头，沉闷地喝着酒。
喜欢她么？
一直都觉得那个女子有些奇怪，竟能做出连男子都办不到的事。不过，他告诉自己说她只是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女人罢了，故意装出一付宽容大度的样子，好让江湖上人人都诚服于她，以便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就在今晚，有些怀疑朝庭撤军的真正用意，而去凤尾堤查探的他，却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洪水，以雷霆万钧之势，从被掘开的堤坝中奔流而下，云州方圆十几里都将成为汪洋一片！
天一山庄完了，还有她。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居然会担心她的安危。可惜，面对这种情形，他无能为力。
然而，正当绝望之时，却见一道眩目的光芒划过天空，落在了峡谷的尽头。
居然是她！！！
远远看去，金色的眼眸透出着神圣的光芒，雪白的衣裙随风飘动，手中握着一柄散发诡异红光的剑，眉宇中是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此刻他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她居然拥有金瞳！原来……
望着她奋不顾身地与洪流相抗横，望着以她的法力变幻出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散落于苍茫大地，望着她招唤出那只巨大的神鸟，望着那十万大军被一阵飓风刮得无影无踪，又望着耗尽法力的她疲惫地昏了过去。面对那个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强大力量，他第一次感到了畏惧与震撼。
原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难怪她的眼中总是闪烁着透析一切的光芒，难怪鸟雀可以毫不畏惧地靠近她。原来她本就是不属于这尘世仙子，以她的非凡神力根本就不屑用什么阴谋诡计，那是对她的亵渎。
将昏迷中的她轻轻地抱在怀中，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的她，纯洁得宛如出生的婴儿。此刻两人靠得这么近，却感觉心是如此遥远。
狂傲如他一直都认为这世上只有他看不上的女人，没有他配不上的。然而，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世事无常，这个世上的确有只能用来守护的女子！
曾经，自己一心想以血魂教教主之名称霸江湖，让天下豪杰对自己俯首称臣，而凭他的盖世神功也完全有这个能力。然而此刻却发觉，这原来竟是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有她的远见卓识，没有她的宽广心胸，更没有她的无边法力，他又如何担当武林盟主的重任？自己也许早就该认输了吧！她，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甚至，只要她想，将整个天下收于囊中也并非难事。
月与地的距离，也许，就是她与他的距离！
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鹰天涯，抬起头，眯着眼睛，依旧语气不善地质问月无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月无垠优雅地执起酒杯，有些失神的望着杯中不时闪过的月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能是心中的感慨压抑了太久，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人吧！”说着，又将视线移向鹰天涯，挤出了一丝苦笑：“当初在下知道她身份时，也是如此落魄，却只能一人在此醉酒赏月。如今鹰兄可比在下幸运多了。”
“幸运？”鹰天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又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她身份的？”
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道：“鹰兄是否还记得当日争夺《引晨诀》的事？”
鹰天涯颔首道：“怎么会不记得。当时你父亲纠缠不休，本座早已动了杀机，那一掌下去本应是绝对没有活路的。当听到玉面公子竟还活着时，本座可比任何人都震惊。”
“其实，那时我的确毙命在你掌下了。”
满意地看到鹰天涯一脸的惊讶，月无垠又道：“当时，我的魂魄已经出窍了。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要将我引到别的地方，但是我却实在担心被困在洞中的她，就算帮不了她，也想最后见她一面，若能黄泉路上与她为伴倒也是桩美事。然而，在洞中我却看见了毫发无伤的她正与灵虚子道长扶着另外两个人出洞，而她此时的眼眸，居然是金色的！后来的事，你也该猜到了吧！是她将我的魂魄截下，并损耗法力让我重新还阳的。”
“难怪，你父亲会突然对她那么恭敬，本以为只是她隐瞒了《引晨诀》被夺的真相，而保住了银月山庄的颜面。现在看来，银月山庄还真是欠了盟主相当大的恩情啊！”
月无垠点头应着，低语：“的确！我和我父亲都欠她的太多。所以，现在我为她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吞了口苦酒，苦笑道：“即使，她也许并不在乎。”
鹰天涯没说什么，浅浅地抿了口酒，有些好奇道：“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无拘无束，飘飘欲仙。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恩怨情仇，都仿如过眼云烟一般。尤其是看着灵位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看着有那么多人为我的死而悲痛之时，便觉此生已经无憾，人生在世，不过如此。不过，既然能有再一次重生的机会，我会好好地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因为，这是她给我的。”
面对这个曾经要了他命的人，心中本该是怨恨的吧！可是，经过这种种之后，他竟然恨不起来了，在经历一番生死之后，许多事都已看开了。而且，若不是他的那一掌，自己又怎会有如此奇遇。可惜这唯一放不开的，便是对她的情，说不清是爱慕还是欣赏，或许更多的是感激。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令自己对她无可自拔。
当他离世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为他悲痛呢？感慨着，鹰天涯又一次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喝着闷酒。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月无垠便转移话题道：“上次朝庭宣旨时，她居然说自己嫁过人！你相信么？”
“我信！”
鹰天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着，随即又抛出了一句更为“重磅”的话——
“而且，我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什，什么？”月无垠不可置信地惊道。
呷了口酒，又开始研究起酒杯上的花纹，看了看对面此刻又惊又奇，胃口已被自己吊得老高的月无垠，鹰天涯终于缓缓说道：“这世间知道真相的的确没几人，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月庄主可知幻影门？”
“幻影门？”月无垠想了想，道：“鹰兄说的，莫非是幽离国内那个有名的杀手组织？”
“不错！相传幻影门的杀手杀人干净利落，且武艺高强，一人一剑一夕间便可灭人满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杀手门派，却因为刺杀一个据说不会武功的皇妃，而折损了五名顶尖杀手。”
“皇妃？”难道是她！！
鹰天涯点头继续道：“当时，有人出了很高的价钱，而且还说好，到时有人会把那皇妃引到没人的地方进行刺杀。本以为这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可谁知，最后却因为这笔买卖，令幻影门蒙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莫明其妙地损失了五位精英，幻影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派人追查那位皇妃的真正身份，想顺藤摸瓜找出那女子究竟师承何处，以便他日一举铲除，重立幻影门之威名。最后，却只查到那位皇妃是工部侍郎的庶女，曾经怀过皇子却莫名小产，现在是幽离国君龙云轩的最为宠爱的贤妃，就再无其他。就在幻影门准备再进一步追查的时候，却传来消息说，轩帝以谋害太子，颠覆国体，图谋不轨为名，要将那位皇妃凌迟处死！”
“凌迟！！！”月无垠有些激动地霍然站起。
鹰天涯脸色凝重地叹道：“自古帝王无情！”很快地收敛了脸上的疼惜，又继续说道：“幻影门认为这是查出她真正身份的绝佳机会，便派人乔装成侍卫混入宫中查探。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临刑前，那个女子露出了一身绝世的轻功，冲进了皇宫的正殿之中，质问那个判她死刑的男人。更为讽刺的是，那个据说被她‘谋害’了的太子，那时竟毫发无伤地跑入正殿，并极力为她开脱。可惜，轩帝却铁了心地要将她置于死地。就在人们都以为那个女人必死无疑之时，她真正的力量觉醒了——她睁开了一双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金色眼瞳！”
“真，真的是她！原来，她竟受过这样的苦！”月无垠叹着气跌回了石凳上，心痛之情表露无遗。“仙女临世，这么大的消息，为何一向消息灵通的天一山庄竟从未收到过？鹰兄又是从何处得知？”
“据说当时那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