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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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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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会是大案开始侦破以前各部门汇总交流现有讯息的会议,气氛的紧张和轻松取决于案情的严重程度和已知线索二者的比例。凌晨3:00,各初步报告都已经摊在了桌上,少得可怜的几页。7、8支香烟的烟雾熏得会议室烟雾缭绕,如同不闻世上事的仙山。而这怪异的伪相,掩盖不了所有人的心里不绝地缠绕着的三个字:为什么。 
“我想…没有人会认为是普通的抢劫案吧?”沉默中,陆凉小心翼翼地说,没有人接茬,他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最近有好几个中学和技校学生团伙作案的报告。现在的小孩子老看暴力漫画,手段毒辣得很。会不会…”仍然没有人接茬。他按奈不住,催促我说:“朱医生,那是学生用的美工刀之类是吗?” 
“这个…”我很想睡,说话以前不得不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让自己多少清醒一点,“只能说是刀刃薄而锐利的小型刀具,到底是不是美工刀,我不能保证。” 
“听老师说,这孩子的背景很干净。而且,人呢?”胡大一反问,“公园当天没有多少游人。谁也没有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杂种成堆地进去。而且,公园并不是下手的最佳地点。如果我是帮派成员,肯定首先考虑小巷子之类不用通过看门人检票处才能进去的地方。” 
“当时公园里有什么团伙呢?”蔡副局长问。 
“除了箐莎的学生以外只有零星游人,”陆凉翻着桌上几页快要烂掉的文稿纸说,“连打‘木兰拳’的老太太们当天都取消了活动。” 
“有没有什么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例如…”蔡副局长想了几秒钟,“带着很多器材包裹之类进公园的,小贩什么的?” 
“好象没有。”陆凉低着头,仍然在翻桌上几张可怜的纸。 
“等一等…”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哦,糟糕,想不起来了。”我抬头四顾,警官们带着或是恼怒或是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毕竟,我只不过将近两天没有好好睡过,他们追查案子在外执勤的时候甚至几天不能睡觉。我尴尬地望着录像机发呆,突然想了起来:“我在公园外面的停车场看到过‘九龙数码音响制作中心’的吉普车。他们可能会带着大包小包的数码摄像机之类。而且如果因为工作打过招呼,可以不买票而进进出出好几次。” 
蔡副局长的目光转向胡警官。而我心里,开始发冷。茫茫的烟雾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咄咄逼人的眼神。该死!也许犯罪剖析只是小孩子或者吃饱了撑着的外国人发明的游戏,完全不适合中国人。也许那个人完全不是我剖析出来的那个样子。 
“公园售票处的人没有提起过什么团体在园里工作的事情,”胡大一说,“即使有,也是以散客身份进去的。说不定只是私人开着公车出来。不过,”他朝我眯起眼睛,“朱夜的观察力真是日益长进了啊。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有耐心找全现场所有的证据呢?”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打了个哈欠不理他。他接着说:“这条线索还是要查下去的。” 
“孩子父母方面有没有什么线索?”蔡副局长接着问,“有钱人背景比较复杂,有没有仇杀的可能性?” 
“很难说,”胡大一说,“至少他父母没有公开承认过。我看不太可能会有。仇杀通常计划得很好。当天的活动已经宣布取消,下午恢复活动是突然决定的。就算有人打算过趁这个机会干掉陈天青,也会连带着取消这个计划。等到发现下午那男孩子还是去了公园,多半来不及反应。除非跟踪非常紧密。但是在箐莎这样封闭式的贵族学校里很困难。而且,我再重复一遍,在一个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湿泥地的公园里追踪别人,实在笨到家。难道这家伙喜欢展示自己的脚印?” 
“这样说来,你说的变态杀人狂也不成立了罗?”我说,“杀人狂以逃过警方的追捕为乐趣,如果他想象到自己很容易被抓住,还会出手吗?” 
“那不一定。他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 
我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正要说话,李警官说:“临时起意的话也得有动机。如果真的没有动机,是疯子在杀人,疯子多半不会掩饰身上的血迹,为什么也没有人看到犯罪分子呢?临时起意的说法不太能够成立。我看应该是有谋划的。说不定还是好几个人相互接应着的。我们现在应该从老师、同学和家长三条路着手,想法找出动机来。”陆凉苦着脸,摸索着大概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可怜巴巴的几张纸。 
“我还有一个想法,”我说。旁边不知谁笑道:“朱夜很关心这个案子呢,想法好多。”“是呀,中国第一的变态杀手连环杀人案之首起案件呀!”胡大一用手中的香烟指着他们说:“别吵。让他说。”在低低的哄笑声中,我说:“也许,凶手并不介意在现场留下脚印。如果脚印被发现,他可以提出合理的解释。就是说,他是可以合理地出现在现场而不被怀疑的人。”我的呼吸仿佛被浓重的烟雾堵住了,我又想到一个人。在我开始说这几句话以前我并没有想到她。真是该死! 
“别卖关子了…”“说呀…嘻嘻嘻,不能自圆其说了吧…” 
“别吵!”看到胡大一凌厉的目光,低笑声自止。 
“比如说,”我斟酌着字句,“公园的工作人员、同去的同学。还有就是报案人。很多连续杀人犯以杀人为乐趣,会返回现场观看警察破案的过程。如果没有人发现被害者,没有成群围上来的警察和记者,他们反而觉得无聊。所以他们有可能会主动报案。” 
李警官在我肩上拍了一把,语重心长地说:“犯罪心理学研修班的课程已经够紧了吧?还要省出时间读犯罪剖析的外国书,把你累坏了吧?”警官们发出一阵嗡嗡的低笑。只有胡大一保持着严肃的面孔。当时有两个名额,因为公务繁忙他最终是没去成,一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他总把自己当作上过这个研修班的人,一有机会就和我讨论,作为一种弥补。但是其他人不以为然,以为那是侦探小说家素材的来源而不是实用的工具。李警官接着说:“美国的情况和这儿差远了,不能直接套用他们的经验。我们干了那么多年,有多少案件是没有动机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变态狂干的呢?”我想告诉他变态狂并不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们杀人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不同寻常的快感,而这种快感和性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话到嘴边却没来得及赶在哈欠前面出场。 
陆凉插空说:“所有其他同学都有相互证实的不在场证据。案发时没有人靠近公园那个角落。据班主任地理老师林彤说,那里也没有目标。陈天青好象完全是误打误撞跑到那里去的。如果有人预谋跟踪,除非跟踪得很紧一直跟到那里,否则不可能在那里守候伏击。但是,在人少的公园里跟踪别人…并不容易啊!” 
“男孩有没有遭到性侵犯的痕迹?”蔡副局长问。 
“没有。”我简短而肯定地答道。老天,这是我唯一完全肯定的事情。 
“我说过没有动机的案子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李警官强调说,“性的方面可以排除,那就应该盯住家庭和社会关系嘛!” 
“我来总结一下吧。”蔡副局长发了话,“案子的社会影响很大,一定不能让媒体随便宣扬,调查要低调进行,没有初步结论以前,任何人不能接受任何杂七杂八的采访。重点要放在死者和死者父母的社会关系上。同时明确公园工作人员当时的不在场证据。” 
我追问道:“那个老师呢?” 
“看她的样子不太可能挥刀杀人。”李警官说,“再说她杀过人到哪里去换血衣?” 
“另外还要追查任何带着大包东西离开公园或进入公园的人,注意追查凶器和血衣的下落。”副局长继续说,“老师的背景也要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被利用来跟踪。案情重大,为了保证社会的安定团结,暂时不能透露给外界任何消息。大家明确自己的职责了吗?那就各就各位!” 

  散会后,我独自默默走向病理科办公室。胡大一在走廊上追上了我:“哟,不去先休息一会儿吗?” 
“明天我打算休息一整天,现在先把正式报告写完。”我加快了步子。 
“喂!”他一把扳住我的肩膀,“停下来,老弟,说句话。” 
“什么?”我劳累后通常很烦躁。现在也不例外。然而他眼中的笑让我感到发冷。“你究竟要我说什么?” 
“说‘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说呀。” 
“神经!”我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你才该先去睡上一觉。” 
“你呀。”他在我肩上捶了一拳,“其实我很容易查出你从车上下来以后去了哪里的。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样?我又没有耽误工作。” 
“如果我开始怀疑你才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呢?” 
“见鬼,老胡!”我停下了脚步,“我是被你手下接到现场的。” 
“可是陈天青死亡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家,没有不在场证明呀?” 
“照你这逻辑,凡是地球上当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是怀疑对象?”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特别可疑。你有想法,在这里,”他用指节敲这我的头,“那是真正的关于凶手和动机的想法,可是你不肯说。为什么?怕别人嘲笑你书生气吗?你知道我喜欢犯罪剖析,也相信它是真的有用。你说出来我绝不会嘲笑你。” 
“你怎么知道我隐瞒了什么?” 
“当然还是老花头――我的第六感觉罗。” 
“那我要告诉你,”我一字一顿地说,“这次它失效了。”我重新迈开脚步,步子远比刚才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自己伤脑筋吧。” 

电话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该死的铃声不停地响,仿佛丧钟在催促地狱的大门打开,迎接死神的到来。我闭着眼睛,对自己说“4秒钟以后就接电话”。但是几乎马上又沉入梦乡。终于我接了电话,来电的是倪主任,告诉我可以休假3天。我刚说完“谢谢”,电话又催命般响起。这才发现刚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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