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事 by 筱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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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事 by 筱禾-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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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闹下去,对你有影响吗?”

“有啊,我将来要是做不成生意,又没其他本事,那不就要上街乞讨了吗!”

“我养活你呀!”他得意地笑。

“算了吧!我宁可去讨饭。”我停顿一下,用比较严肃的语气又说:“你别陷得太深啊,有倒霉的时候。你看‘文革’,有几个好下场的。”

“我不会的,我连绝食团的都不是,算是最外围的。”

那时候大部份学生在“革命”,也有少部分趁机干着自己的事。蓝宇说学校里的“托派”(准备考托福的)“麻派”(打麻将的)和蝴蝶鸳鸯派(谈恋爱的)是“革命”的最大受益者。我说他算蝴蝶鸳鸯派的,可他说不算,那是指正经谈恋爱的。他一定认为我们是不正经的偷欢。

我们在一起算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学校已经完全停课,他什么事情也没有,我除了和他床上的欢愉,就是带他到饭店里玩儿,我会小心的经常更换地方。我知道几个GAY的场所,但我从来不带他去,他就象块完美无瑕的玉,我惟恐别人染指。有一次我们去了一个有“三陪”的歌厅,我特意找了个年轻,看起来清纯的女孩陪他,可整个晚上他都显得有点拘紧。出门后我笑着问他:

“怎么了?吓坏了?”

“没有,没意思,我不喜欢!”

“你应该练习和女孩在一起,否则你将来怎么找老婆?”

“。。。。。。”

我现在已经对他非常了解,他的沉默往往是不高兴的表现:

“你现在还小,将来就会考虑这些问题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说。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没出声。

“你想结婚吗?”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

“想呀!也许过两天就找到老婆了!”我有意逗他。

那已经是午夜,我们站在一个黑暗、寂静的停车场里。周围没有人。在暗中,我看不到清他的眼睛,可我已感觉到他那忧郁惊恐的眼神。

“捍东,我已是无路可退了!”他低声地说。

我们站的很近,我猛地抱住他,紧紧的。“我也一样”,我心里想。我快为他疯了,我一闻到他的气味就激动不已。。。。。。我将我的嘴贴到他的嘴上,我狂吻他。。。。。。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室外、在公共场所接吻、拥抱。。。可惜那时没有明媚的阳光,只有漫长的黑夜。。。。。。

六月三号,我刚蹋进公司的门,就接到蔡明的电话,他神秘又兴奋地告诉我,晚上要动手了。他的消息的准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我也觉得早该动手了。

到了下午,我又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要我今晚千万不能出去,我笑着问她,我为什么要出去?我也不想动乱。放下我妈的电话,我打电话到『临时村』,告诉蓝宇下午不要出去,等我回家。可两个小时以后,他电话中告诉我今天晚上情况紧急,他要和一个同学去『大前门』,我急了:

“今晚绝对不能出去!”

“我们就去看看,晚上一定回来。”

“不行!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

我烦透了,还要耐着性子向他解释:“百分之百的准确,你就别问了!”

“那我一定要去!”他变得兴奋地说

“你丫脑子里进水了?!!”我开始紧张。

“我十点前一定回来。我会小心的!”他主意已定。我奇怪他为什么有时会如此固执。

我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开车飞奔回『临时村』,可他已经走了,手机、CALL机都没有带。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男孩的“好”处!”我焦急又气愤地想。

我开着车在北京城里乱转,到处都乱哄哄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已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我疲惫地坐在『天大』的校园门口,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放着国际歌和国歌,不停地响着个挺具煽动性的女孩的声音,她要大家去声援『大前门』。空气中充满着潮湿,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使人压抑之极。我不停地往『临时村』打电话,可没有人接。

我不得不又回到『临时村』,我没有进屋子,而是坐在马路崖上,那是一条进『村』的必经只路。我一根接一根的不停抽烟。从下午到现在我没吃过一点东西,可毫无感觉。。。。。。眼看着天将要放亮,我已经绝望到了极点。我禁不住呐呐地自语:

“蓝宇,蓝宇。。。。。。”

“我必须出去,死也要出去!”我这么想着,准备去发动汽车。

远远地,一个人半走半跑地向这边来,是蓝宇,那感觉我不用看都知道。

他白色的衣服上蘸满了血迹,连脸上都斑斑血痕。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直是法西斯,是畜生!”他愤愤然地骂着。

“你怎么了?”我已经傻了。

“我没事的。”他边看看自己的衣服边说:“都是别人的血!”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已是头晕目旋。。。。。。

他是从『北河』走回来的,他不停地向我讲述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后跑,我也趴在地上,枪停了以后,我看见前门一个人没有动,就去拽他,可我抓了一手的血。。。。。。我身边有个女孩,我想拉她走,可她吓得呆在那里不动,这时又打枪了,我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下面。。。。。。”

随着蓝宇的讲述,我的脑子里也随之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我看著他。。。。。。我真难以想像,顺从、文雅、多情的他居然在枪林弹雨中去保护别人。

虽然紧张了一夜,可我们仍兴奋地睡不著。他躺在我怀里:

“我还想我会死呢,见不到你了。”他说。

“哼!你也真够自私的,我差点就去了『大前门』,就是你不死恐怕我也得死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他的‘喜欢’二字说得很轻,象是羞于出口的样子。

“我恨你!想杀了你!”。。。。。。

刚刚告别了死亡的恐惧,我们开始互相抚摸。我们都在用相互的肉体来证明对方还活着。我用脸蹭他性感的肌肤,那是热的,是有生命的,我仍然拥有他!他也同样蹭着我,还不时抬头看我,他喜欢这样。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地陶醉。他停下来跪在地毯上,我也从床上下来,走过去,他用手搂住我的臀部,用嘴吸吮着我的阴茎。。。。。。我抓住他的头发,看着他生动的脸,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能!”我几乎喊了出来。我顺势将他按倒在地,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爱你!”我说出了对女人都没说过的,在我认为是非常肉麻的话。我讲的很自然,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语言。。。。。。我们再一次沉醉在“爱”的激情中。。。。。。

那的确是爱,绝不仅仅是“性”。无论世人如何看待,可我真的曾经实实在在感受到这些,每每回忆起来,我仍激动不已。

我的爱是看得见,听得到的,可蓝宇的爱,我只能去感觉。

第十章

从六月到九月,蓝宇更是轻闲的无事可做。他要我帮他找个活儿干,说不是为了钱,只想多一些实际经验。我答应他,条件是他去驾校学车。他从我在建筑公司的朋友那里接到许多设计和画图的活儿,他又变得比我还忙。他得到驾驶执照那天,作为礼物我送给他一辆“凌志”。接受的时候,他笑着说声“真棒!”就完了。

我的生意情况很差,到处都在“制裁”,我不在乎,因为大家都一样,这是暂时的。可偏偏这时雪上加霜,一个仓库失火,价值七百多万的小家电产品全部烧掉。刘征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闲聊的时候,我告诉蓝宇我准备将刘征开除:

“值得吗?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一边看着他刚完成的一张效果图一边对我说。

“他也太过分了,明知道现在是最不景气的时候,还拆我的台!”

“又不是他的直接责任。”蓝宇仍在修修描描。那是一张钢笔淡彩的建筑绘画,这是他告诉我的。

“我事先就知道那个仓库电路上有问题,告诉过他要找电工修一下。”

“你不是说他这两天小孩病的很厉害吗?他一定是忙糊涂了”蓝宇一向宽容。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的损失谁来弥补?我没起诉他就算对得起他!”

“你们商人可真不讲情意。”他笑着说。

“商场上只讲利益,不讲情意。学着点!”我一副教训的口吻。

“商场以外呢?朋友呢?”他随口又问。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

“你就是把他开除了,损失也不能弥补回来。他人挺好的,这次你要是饶过他,他一定会感激你的!。。。。。。我操!坏了!。。。。。。”他好像将画儿弄脏了一块。。。。。。

我没有和他再争下去,我的确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事。我渐渐感觉到蓝宇对我的影响很大,可他一点也没变,除了长的更高更英俊,床上技巧更丰富以外,仍和我刚见到他时一样。

随着轻轻地敲门声,刘征进了我的办公室。他从前是不敲门的。

都沉默了片刻,刘征先开的口:

“捍东,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我有责任。。。。。。这几年跟着你干,我也攒了几万块,就算赔公司的。。。。。。我只求你一件事,那房子你先别收回去,你也知道我弟在我爸妈那住着,我也没法子回去。等我找到个地方。。。。。。要不诗玲和小伟。。。。。。”刘征也住在『临时村』的单元里,和我那套房子一样,都在公司名下。

他说得很艰难,我们之间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我打断他:“现在是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本来生意就不好做,这把火烧得更是麻烦,维持都很难了。”我有意夸大其词。

“我已经让小周打好一份通知,张明和张顺国都开除。他们是直接责任者。”我停顿一下,接著说:“你呢,我扣你三个月工资,你给我白干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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