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整本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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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整本txt)-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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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戴,给侧福晋看茶。”
  “哦……是,是……奴婢遵命。”她竟忘了放下点心,茫然地仍是端着盘子转身去了。
  我不禁暗叫可惜,我可真是有点饿了。
  “东哥……”阿巴亥犹犹豫豫地喊了我一声,如星星般闪亮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困惑,“我该叫你姑姑?姐姐?还是……”
  “什么都不是。侧福晋与东哥非亲非故,你只管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跟她周旋。
  她秀气地凝起眉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探究的神色,“我来,并不只是因为他叫我来我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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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第六章成长(2)


  “哦?”
  “我……有些事想不通,想来请教你。”
  我眉梢一挑,“请教我?”忍不住虚假地掩唇轻笑,“我有什么能耐能替侧福晋解惑?侧福晋怕是找错人了吧?”
  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再抬起时,脸上已换了一种轻松的笑容,“东哥,你很防备我。”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和婉转。
  这回,我也笑了,直接回答道:“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阿巴亥的笑容愈加灿烂,这时恰逢葛戴重新捧了茶盏进来,阿巴亥瞥眼瞧见,却突然把笑容收了,端端正正地从她手里接过茶来。
  她喝茶时的气度雍容,分明就是一副贵妇人的架子,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小女孩的气息。我有些吃惊,又有些替她心痛惋惜。她再如何受宠,如何能耐,也不过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若搁在现代,恐怕也就才上初中,正该是和一大帮同学嘻嘻哈哈玩闹的纯美花季。我转眼又瞄了瞄一旁躬身垂立的葛戴,不禁一阵恍惚,这丫头也是一样啊。
  “你先下去吧。”搁下茶,阿巴亥冷冷地对葛戴说。
  葛戴抬起头来,固执地将脸转向我,我冲她略一颔首,她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东哥!”阿巴亥放松下来,脸上再次露出困惑般的神情。
  我不吱声,很有耐心地等她开口继续问我,她支起头,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很小声地问:“你为什么不肯嫁给爷?”
  我冷冷一笑,原来是当说客来的。
  “不喜欢。”
  她怔住,两眼发直。
  “我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婚姻是建立在两情相悦之上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悲剧。”
  “两……情……相悦?”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忽然醒悟,在她的观念里,这种思想前卫得几近叛逆。可以预见到她接下来肯定会以为我在发疯说疯话,可谁知,一转眼,她竟呆呆地望着我笑了起来。
  笑容先是淡淡的,软软的,但慢慢地她脸上的颜色变了,她双肩微颤,嘴角垮下,眼睛里渐渐笑出了泪水,最后,那眼泪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越落越多。
  “阿巴亥……”
  “值得吗?东哥,难道你一点也不曾后悔吗?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你瞧瞧你现在都弄成这么样子了?”她激动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着我,边说边哭,“什么女真第一美女?你已经蹉跎掉了女人最宝贵的光阴,现在的布喜娅玛拉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叶赫老女!”
  啪的一声,她将桌上的茶盏一股脑地扫到地上,然后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葛戴听到动静,早紧张地跑到门口东张西望,我悄悄向她打个眼色,仍是让她走开。
  阿巴亥哭了一阵,忽然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抹了个干净,然后她转过身看着我。眼睛红红的,脸上敷的胭脂水粉也被哭花,但她仍像是只骄傲的雀鸟般高昂着头颅,“我嫉妒你!我打小就嫉妒你!从我三岁懂事起,阿玛就告诉我,我有个额其克被建州的淑勒贝勒抓去了,他是为了你而被抓的。可是阿玛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讨厌你,他甚至还不止一次地用充满感性的言语来赞美你,说你是如何惊人的美丽,叫人一见之下连性命都可以为你轻易舍弃……我打心底里不服气,这种愚蠢的话也只有我的阿玛才会编得出来。可就是这个从来没真正关心过我,只会对我说这些蠢话的阿玛,却在我七岁那年被我的族人杀死了,叔祖父兴尼牙要夺位,不仅杀了我阿玛,还杀了我的哥哥……我额娘被他们抢了去,我因为才七岁,渺小又不起眼,因而得以侥幸逃过一劫,可终日惶惶不安,度日如年,直到额其克布占泰返回乌拉……他和我阿玛一样,不,甚至比我阿玛更痴狂,他虽然已经有很多妻子了,可是他每日里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你——布喜娅玛拉!”
  面对她近乎是发泄的指责,我唯有默然。
  每个人都有隐藏在背后不为人所知的一面,阿巴亥之所以有如今这般要强的性格,多半跟她的境遇有关。
  “……额其克回来后没多久,便说要把我许人,他说建州的淑勒贝勒是个有作为的大英雄。我不管英雄不英雄,我无论嫁给谁,都好过在乌拉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地活着。我受够那种低人一等的生活了,我要靠我自己去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哪怕是用我的年轻,我的美貌,我的身体……而且,我知道在费阿拉城里有个女真第一美女,我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是如何的美丽!”
  见她说得咬牙切齿的,我淡淡一笑,“这不就见到了么?很失望吧,我并不如你预想得那么风光,美貌带给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为什么你要拒绝可以轻易到手的幸福,而宁愿……”
  “那是你的幸福,不是我的。”我打断她,“那是你给自己定义的幸福……却也不见得就是真正的幸福。女人,并不是非得仰息着男人而活,这是我意识里根深蒂固的信念,无法妥协,因为我并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她脸色惨白,喃喃地念着,“是了,你不稀罕待在费阿拉,你也不稀罕做费阿拉的女主人。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回家。”我轻轻地叹息,不管她到底能不能真正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也只是任由自己发泄压抑许久的惆怅,“我想要自由……”
  窗外的蓝天如此的明媚,空气清新得令人迷醉,可这么广袤的空际,却容纳不了我一颗脆弱的心。
  小小的屋子里一片沉寂,静得无声无息,窗外偶尔有小鸟飞过,羽翅扑闪的响声让我无限向往。
  “东哥……”
  “嗯?”
  “你知不知道,爷昨儿个在殿上已当众宣布,等他归老之后,要将所有的妻妾儿女都归二阿哥所有。”
  啪的一声,飞翔的鸟儿不知何故,竟一头撞在窗棂上,摔落在地。
  我倏地转身,愣愣地望定她。
  阿巴亥的脸色苍白间透出一层淡淡的,透明的嫣红,眼眸闪亮。
  眩晕感随之袭来。
  女真人婚配盛行“转房”之俗,即所谓的父死则妻其母,兄死则妻其嫂,叔伯死则径亦如之。所以,努尔哈赤指明今后百年身故,由代善接收妻妾本无可厚非,这也原已在我意料之中,可是……为何阿巴亥会有如此柔和的眼神?
  这种眼神让我心惊肉跳!
  “你……你……”我喃喃地吐出两个音,竟觉如鲠在喉,艰涩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少顷,她脸上神色收起,又恢复成雍容华贵的侧福晋,冲我含蓄一笑,“我回去了。爷交代的事,我也做完了……”她顿了顿,又加了句,“你放心,他问起时,该说的我便说,不该说的绝不会多嘴。”
  我嗤地一笑,“侧福晋也请放宽心,东哥亦是如此。”
  她含笑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她走后,葛戴灵巧地蹭进屋来。我看看她,又抬头看看窗外的天,忽叹:“恐怕要变天了……”
  “不会啊。”她困惑地说,“今天天气很好啊,不可能会下雨的。”
  “只怕现在无妨,却难免今后……”
  “格格在说什么呀?奴婢都听不懂了。”
  “听不懂才是有福之人……你傻愣着干吗,我要的点心呢?”
  她空着两只手,呆了呆,才叫:“呀!我给忘在厨房了……”
  明万历三十一年,正月初一。
  昨日除夕夜的晚宴,我照例推辞不去,可是没想到天方蒙蒙亮,竟被人吵醒。一道身披绛红色的羽缎斗篷的影子,掀了厚厚的棉帘子直闯了进来,在我跟前一晃,“还窝在炕上做什么?快起来跟了我去。”
  我懒懒地只是不动,连眼也懒得睁,“别处玩去吧,我再睡会儿……”
  “呵。”他笑,“敢情是把我当成老八那小子了么?快起来看看我是谁?”
  “管你是谁。”一股冰凉冰凉的寒气往我捂紧的被角里直钻,来人嗖地抓住了我的一只脚,我嘶地抽气,拼命蹬腿,尖叫,“搞什么……”
  双眼睁开,话却只喊出了一半,炕头上坐着眼眉带笑、英姿飒爽的男人竟然是努尔哈赤。
  我缩回脚,磨蹭着坐起身,仍是用棉被将身子裹得紧紧的。
  “爷怎么来了?”
  “快些起来,带你去瞧好东西。”
  “狩猎么?没意思,我不想去。”
  他今天兴致颇高,竟不在意,扭头对一旁的葛戴吩咐:“去!伺候你主子穿衣。”
  葛戴不敢不从,磨磨蹭蹭地过来替我穿衣,我边打哈欠边推被子,瞥眼见他仍是大马金刀地坐在房内,不禁来气,“麻烦爷先回避!”
  “架子越发大了!”他站了起来,却没出门,反近身凑了过来,“要不爷替你穿吧。”
  这下子倒让我警觉起来,今儿个努尔哈赤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会儿穿戴妥当,我自让葛戴替我梳头,他站在我身后,手里抚着我领子上的一团火红色的裘皮,问:“这火狐狸皮子倒是件稀罕物。老大送的还是老二送的?嗯,老大送的你不会穿身上,多半是老二……”
  我使劲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这是八阿哥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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