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整本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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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整本txt)-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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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吓了一跳,然后看到他面色不愉地起身向我走来,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他脸色铁青,走到我跟前停下,看那眼神似乎要吃人似的。
  “你还真是个麻烦!”他忽然伸手托住我的后脑,用力往他身前一压,顺势低头吻住我。
  我红着脸喘气,这小子的接吻技巧真是越来越娴熟,令人难以招架。
  “你成心让我分心。”他将我抱起,只一个旋身,他便坐到了软榻上,而我则坐到了他的腿上。“明儿个阿玛就要过目的账册,偏我花了一个时辰却连一笔最简单的账目也没弄清楚,你说,你该如何赔我?”
  我手摁着怦怦跳的心,嗔道:“你又耍我?”
  他轻声一笑,将略显冰冷的脸颊紧贴住我,喃喃地道:“最近恐有变端,今天回去后,我若不来找你,你便不要再随意出城。”
  我心倏地往下一沉,刹那间说不清是种何等的滋味绕上心头。虽然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却总是挥散不去一股淡淡的疑虑。
  难道真的是厌倦了?是不是一样东西得手后,便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珍惜了?
  “好。”我哑声回答。
  他抱着我,下颌支在我的肩膀上,半眯着眼。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扫开那团灰色的阴影,便寻找话题,问道:“听说最近葛戴身子不大舒服,可有找大夫诊治?”
  他轻轻嗯了声,暖融融的鼻息喷在我脸上,“应该有吧,府里自有管事的嬷嬷会打点……”
  “哦……”我绞着手指,又是一阵沉默,“那个……”
  “嗯?”
  “算了,没什么!”我挫败地垮下肩,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扳过我的身子,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垂着眼睑,他轻声问道:“又怎么了?”
  我摇头,心情抑郁,正不知如何回应才好时,忽听门口守护的侍卫猛然喝道:“什么人?!”
  “奴婢是乌拉那拉侧福晋房里的丫鬟,有要事回禀爷……”
  “爷有令,处理公务,任何人不见,闲杂人等回避!”
  听着外头的动静,我推了推皇太极的手,“是葛戴的丫鬟,去瞧瞧吧,若不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她的丫鬟也不会贸然找来。”
  他甚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将我放开。
  我随即掩入内室,只听门嘎吱拉开,皇太极极为不悦地斥责道:“跑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可还有个规矩没有?”
  那丫鬟显然吓着了,竟半天没再吱声。
  我无奈地摇头,如今的皇太极已非昔日可比,小时候那股子阿哥的架势已然端得十足,此时随着年纪越大,气势内敛,不用开口已隐隐透着主子爷的贵气。私底下我也曾听闻府里那些个奴才窃窃议论,都说近年八爷喜性脾气越发难以捉摸,甚难伺候。
  “快说啊!”那侍卫在边上小声催促。
  小丫鬟这才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爷的话,奴婢……侧福晋那个……方才大夫给侧福晋问诊,说是……说是侧福晋有喜……”
  我头顶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人向后跌倒,慌乱中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花盆架子。人是没事,可那架子上的花盆却啪的一声摔落到地上,瓦盆碎片和泥土在我脚边散开一大片。
  哒!有道影子疾速冲进门。
  我失魂落魄地望向那张俊朗的脸孔,突然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莫名悲哀。
  “怎么了?可是伤到哪里了?”他着急地伸手扶住我,从头打量到脚。
  “没有……我很好……”我吸着发酸的鼻子,眼眶里热热的,湿气上涌,忙别过头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东哥!”他从身后抓住我的手,我没回头,只是使劲一甩,挣脱开。
  “东哥——东哥——”他沉声连喊,我只是不理,狠下心埋头飞快穿至外间书房,然后拉开门,不顾一切地冲进茫茫风雪中。
  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滚滚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罢了!他会娶妻,会生子,以后还会再娶,再生……他将来是一代帝皇,后宫佳丽无数,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
  我早该有所认知的,三妻四妾,这是这个时代男子共具的劣根性,皇太极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
  这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脚下一绊,我身子失控地向前扑倒,跌进厚厚的雪堆里。眼泪仍是不停地涌出来,我趴在雪地里,失声痛哭。身侧不远便是外城长街,因为风雪交迫,街上并不见人,我想过若是待在雪里不动,再过个把时辰,我也就当真会被积雪活埋了吧。
  算了,索性让雪把我埋了吧!埋了我吧……
  一阵沉闷的车轮声缓缓滑过,过了许久,当我感觉浑身冰凉,就快冻得失去知觉时,有什么东西触及我的后背,然后一双手抓着我的臂膀将我从雪堆里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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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第八章迷失(7)


  吸气声随即响起:“东哥!为何是你?!”
  我虚弱地睁眼,迷蒙中看到一张儒雅清俊的脸孔,我思维有一瞬间的恍惚,迟疑地开口:“代……善?”
  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打从钟城乌碣岩回来,也有一年多了吧。
  “你怎么躺雪地里?”他焦急地拍干净我身上的积雪,又忙着把身上的貂鼠避雪斗篷解下,替我围上。我暖和了些许,手脚反而比之前更加颤抖起来。
  “嘴唇都冻紫了!赶紧上车!”他催促,见我没动,看了我两眼,于是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我牙齿打战,冻得说不出话来,只软软地任由他抱回马车内。
  车厢内暖融融的,才钻进去,便刺激得我鼻头发痒,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里有才烫好的酒,你……”他将一壶酒递过来,可不待我伸手去接,却又忙忙地撤回,“算了,你还是不要喝的好。”
  我随即明白过来,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
  代善盘膝坐在我对面,不甚宽敞的空间内清晰地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我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心虚地低下头。
  “最近……过得好么?”
  我点点头,不吭声。
  气氛一度冷场,随着马车不停地左右摇晃,我的思绪又渐渐飘远,无意间又想起葛戴有喜之事,心里又是一痛,一时激动,抬头冲口问道:“代善,你有几个儿女?”
  他错愕地愣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于是讪讪一笑,改口道:“听说你的大阿哥和二阿哥很是了得,贝勒爷往日提及,总不免夸赞。”
  代善含笑点头,“岳托和硕托确实机敏伶俐……”说了这句,忽然他语气一转,担忧地问,“东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他忽然伸出手来,触摸到我的脸颊。我心里一慌,身子往后一仰,后脑勺竟重重地撞在车板上,痛得我低呼一声。
  “哎,你……”代善连连叹息,目光柔情似水,怜惜地望着我,“疼不疼?我瞧瞧!”
  那种目光原是最能令我在彷徨中备感宽慰的,可是此时看来却像一柄致命的利剑般,让我心神难安,“不!不用!没事!不疼!”我连声回绝。
  兴许是我的生疏太过明显,以致他伸出来的手僵在空中许久也未曾放下。隔得良久,他忽然长叹一口气,悲哀地说:“东哥,你予我的允诺难道已经忘却了么?”
  我一震,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我痛苦地闭上眼,心乱如麻。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让我遇到他?
  “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起等的……”
  “对不起,代善!”我抢在他之前飞快地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他黯然,但随即笑起着说:“我才从三叔家出来,和阿尔通阿、阿敏、扎萨克图三兄弟喝酒来着,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能遇着你。”他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可我心里却仍是摆脱不开尴尬。
  他淡淡地讲述一些近日所遇所见的趣闻给我听,我却没几句认真听进心里。目光瞥及,他总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淡淡笑容,就像是冬日阴霾下的一缕阳光。
  我暗自叹气,转瞬想起皇太极,不禁神思恍惚,心痛得难以呼吸——为何我会如此介意?当年即便是代善娶妻生子,我不也顺其自然地接受了么?
  为什么如今换成皇太极就不成?
  我对他……是否要求过高?
  还是……
  我已陷入太深?!
  明万历三十六年十二月,舒尔哈齐率众一百四十人,入京朝贡。归后即逢新年,然年后未几,竟忽闻舒尔哈齐率部离开赫图阿拉,移居浑河上游的黑扯木,公开与其兄努尔哈赤决裂,拥兵自立。
  努尔哈赤勃然动怒,当即下令抄没舒尔哈齐所有家产,杀死了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和扎萨克图,又将参与帮助舒尔哈齐叛离的部将武尔坤吊在树上,处以火焚之刑。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原本亦要被杀,幸而因代善、皇太极等诸位阿哥极力谏止,才使阿敏免遭一死,但却受到被剥夺所属人口一半的惩戒。
  舒尔哈齐逃至黑扯木后,原指望能得到明朝辽东官吏支持,却不料明朝有意坐山观虎,对建州内乱竟是置若罔闻。
  二月,舒尔哈齐孤立无援,只得返回赫图阿拉请求兄长宽恕谅解。努尔哈赤并没有杀了这个昔日帮他打下江山的兄弟,但也没有轻饶于他。舒尔哈齐归城第二日,便被关入暗无天日的牢房受到幽禁。
  皇太极的洞察力果然非同一般,年前那句轻淡的所谓“变端”果然将赫图阿拉搅得个天翻地覆。待到正蓝旗整顿完毕,该杀的杀了,该拘的拘了,看似一切都恢复风平浪静时,已是春末夏初。
  随着淡淡的干燥的热风吹入深宫内院,内城终于回归平静,然而我却隐隐感觉这一切似乎并未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开端……
  “格格,茶!”音吉雅随手将茶盏递了给我,等我接过,尚未置可否她便已转过头去,津津有味地伸着脖子看向台架子。
  这个丫头……有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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