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兰-跨过十一年单恋暗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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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兰-跨过十一年单恋暗河 -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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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得好吗?在大学里。”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点点头:“在大学里空间很大,学习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你有很多时间去做很多别的事情,比如参加社团,比如……”
“我并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我是问……”我发现自己依然不擅言辞。我是想问,他有没有忘记那一场失败,他有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抱负,他有没有习惯命运开的玩笑。
“其实,人的道路都不绝对,有很多事慢慢就会习惯。我现在正为出国做准备,国外的求学环境比国内好很多……”
他又要出国了?他为什么总是跑得那么快?
他后面说了什么话我听得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能够听到他这些话是我的幸运,这样的心里话他应该也不会见人就说,那是不是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
“你知道姚子茗想考哪里吗?”接下来这句话彻底粉碎了我的自我陶醉。
“不知道。”我闷声闷气回答他。
“哦,那她一诊考得好吗?”
“不知道。”我才不会告诉他苹果模考考了多少分。
“你只注意和自己不分上下的人?”无极笑了,“那是应该的,你太优秀了。”
我从来不知道,优秀两个字就能让我满足得不行。
总之,短短几分钟内,我的心情就已经浮浮沉沉了几回,无极啊无极,掌管我所有悲喜。
“你们什么时候开学?”我问他。
“还有一周。”
他说完这句话,我们就都无言了,只是继续看着楼下的风景。那里停了几辆挂着彩花红带的礼车,几个小孩子在空地上点着烟火,他们捂着耳朵,突然又莫名其妙尖叫几声,空气里荡漾的是孩童才有的无忧。
无极看着他们,手枕着阳台笑。
那笑,投影在我的心上,久久不能遗忘。
终于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教室里沸沸扬扬。
卓艳当然是义无反顾填了武汉大学,我也毫无悬念的填了北大,秦可则填了清华。
至于胖子,居然也填了北大。
我满脸不解地问他:“你不是不要和我同校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依旧酷酷的回答我。
“不过,我们还是有可能不同校,我们不一定都会考上第一志愿的。”我安慰他。
“你看不起我?”他横眉冷对千夫指。
岂敢岂敢,我知道他成绩向来稳得很,我只是看不起我自己而已。我掩着嘴偷笑着转回去,惹胖子生气如今竟也成了我的乐趣。
高三,难道真的无聊到这种程度了?
我爸妈对我的远大志向向来是很支持的,看着我填志愿的豪迈劲头,他们都给了我极大的精神鼓励。妈妈说:“宝宝乖,一定可以考上的。”说完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不满,扯过卫生纸在刚才被亲的地方擦了又擦,自从上了高中,我再也无法忍受他们在我脸上盖章了,我才不要被涂上一脸口水。
爸爸揉揉我脑袋赞道:“虎父无犬子啊。”
接着,两个人一起挤到厨房里给我做大餐,高三这一年我真是胖得不像话。
高考前夜,我失眠了。其实心里明明不紧张的,但就是睡不着。
我开始想无极,以前想他,想着想着就能睡着,但这一夜偏偏不行。
电扇的声音好大,我烦躁得想哭,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失眠,否则一定发挥不好。我在深夜起身,把电扇“啪”的一声拧掉,这举动影响了妈妈,她着急地跑到我卧室问我:“怎么了?怎么了?睡不好吗?”
“没事没事。”我不耐地说。
“来,妈妈带你睡。”
我没有拒绝,妈妈爬上了我的床像小时候那样抱住我,但我仍难以入眠。妈妈拿过一把扇子,为我扇风,她显然感觉到我还醒着,比我还担忧的发生一声声叹息,这令我更加不安和烦躁,忧虑也是会传染的阿。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再醒时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禽鸣,天空呈现浅浅的紫灰,我知道黎明降临了。
穿衣,洗漱,吃饭。
我准备出发!
爸爸还是不厌其烦地对我唠叨:“战略上要藐视,战术上要重视。”
妈妈对我说:“乖宝贝,加油!”
其实我看到了她眼底的忧虑,我知道她瞳孔中的我也有着相同的神情。
我坐校车去往考场,这一天,像是两年前的翻版,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彼时,我为无极等待;此刻,却没有人为我等待。
这场仗,我等了很久,我要为他而战。但是,心底传来隐隐的不安,好像当年下在无极身上的咒语又在某处潜伏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向我扑来。
考完第一场语文,我感觉很差,走出考场的时候还被一个冒失鬼从身后撞了一下,笔袋从我手上跌出去,里面的文具稀稀拉拉散落一地。
我不急不缓蹲下身捡拾,然后发现有个活雷锋也蹲下来帮助我。
“方博阳……”我低声念叨活雷锋的名字。
“只有你喊我名字喊得这么难听。”还是那张死人脸,但线条却比过去柔和许多。
我苦笑:“胖子,我考得不好。”
“又没看到成绩,怎么知道考得不好?”
“这个……是有感觉的嘛。”
“我看你的感觉一向离谱得很。”
他把笔都装进笔袋,拉上拉链,交还给我,然后推着我走出校门。校车在门外等着,已经上车的同学都在热切讨论,我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头对着窗外沉思,胖子坐到我旁边,闭目养神,直到车回到家,我们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还要继续爬一楼,我摸索钥匙的同时听见他说:“你要加油了,我还想继续和你竞争。”
这个狂妄的家伙,好像他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似的,我于是笑道:“担心你自己吧,志愿落空了不要来找我哭。”
高考一结束,我马上收拾行李去我表妹家玩,我不要呆在家里,煎熬着等待录取通知书,那感觉好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然而,在异地旅行的滋味也不好受,心里其实同样煎熬。
高考成绩揭晓的前一天,我风尘仆仆回到了家,还没进屋就在楼下碰到正在打羽毛球的胖子和芃芃。
胖子见了我,问道:“舍得回来了?”
芃芃则丢下羽毛球拍,一点淑女风范也没有的抱着我旋转了几圈。
第二天成绩揭晓,秦可摘下全市第一的桂冠,我的成绩不太好,但也不太差,总之是很玄的那种,出人意料的是胖子考得比我还差,我不懂他当时怎么会自我感觉那样良好。
我蹬蹬蹬跑上楼敲他家的门,方叔叔很热情地对我说:“博阳在操场打篮球。”
我于是又蹬蹬蹬跑下楼直奔操场,看到他一个人站在篮板下运球。炎热的夏季,躁闷的空气,空旷的球场,他拍球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背影还是那么笔直桀骜,但却单薄得让人感到一种寂寥。
“一个人打球有什么意思?”我在他背后问。
“没有对手。”他的话波澜不兴。
“我陪你吧。”我蹦过去从他手中拍下球,摆出了一个潇洒的投篮姿势——跟流川枫学的哦。
“你还不够格。”他接过落地的球,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回去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我不介意把肩膀借给你哦。”
“我和你不一样。我又不是非北大不可。”他依旧酷酷地对我说话。
“好吧,你自己慢慢玩吧。”
我不知道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但我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不然他会以为我在同情他,任何一个高手都是不需要同情的,他们的尊严等同于生命。
回眸那一刹那,篮球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又是一个三分球,漂亮的进了篮!
过了些天,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揭晓。
秦可去了清华建筑系,我去了北大一个小系,胖子去了北航。
此外,十三、芃芃去了南开,苹果去了浙大,卓艳没有实现去武大的梦想,进了本省一所医学院校,从此和黄涛相思两地。
一切尘埃落定。
我们一群高中同学相约到茶馆里小聚,谈起大学的生活,每个人都心怀向往。
我豪情万丈的说:“我一定要好好恋爱几次!”
胖子居然冷笑道:“你是要好好暗恋几次吧?”
我不知道他是随便说说还是怎么,不管怎么样,他要是敢对别人乱讲,我必定杀人灭口。
“十三,以后我们离得那么近,有空要来玩啊。”我豪爽地拍拍十三的肩头。
“当然,你们北京帮的不要忘了外面的兄弟阿。”
那一天,我们这些女生一点淑女风范也没有,跟着男生一起喝酒划拳,吵吵嚷嚷。
到最后,不知道谁开始哭泣,弄得每个人心里面都潮潮湿湿的,三年的友谊啊,不是那么说割舍就割舍的。于是我们继续喝酒划拳,试图用表面的喧嚣掩饰每个人心底的忧伤。
最后胖子和十三比赛台球,有人为他们下注,我也兴起,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押在十三那一边,胖子又对我冷笑:“你不担心没钱坐车回去?”
“有你在怕什么?”我说得理所当然。
“凭什么认为我会带你回去?连注都不肯下在我这边。”
“如果下到你这边并且你输了,我们俩不就一起惨了么?下到十三身上,顶多就是你一个人输而已。”我理直气壮的解释给他听,“而且你小气什么?坐出租的话一个人也是那么多钱,两个人也是那么多钱。”
“不是我一个人输而已,是你一个人输而已。”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十三看起来显然在行多了。
当然,我是要为我的武断付出代价的,胖子轻而易举地赢了十三。我有些愤愤,好像自己的二十元钱被胖子从钱包里硬生生抢了去。
不过说实在话,胖子俯身击球的姿态真的很性感,旁边女生的阵阵尖叫可谓明证。
临行之前,爸妈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忧郁和哀伤,可是我却仍然没有感觉到离别的苦痛。可能我对于这方面的感触向来比别人慢半拍,后来当我真正为离别而伤感时我爸妈早已事过境迁了。
我妈抓住胖子的手,再三叮嘱:照顾好诺言阿,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胖子居然煞有介事的回答:放心吧,我会看好她。
火车开动的时候是夜晚11点,车厢外送行人的身影渐渐变远变小直至不能看见,车厢内的灯也暗了下来。我睡到卧铺上,手里始终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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