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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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迷途-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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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颖这时站起来说:“我先走一步,你们慢用。”
  王小桃和我异口同声地问:“你去哪里?”
  “我约了人。”她甩了甩大波浪的长发,说,“你们没闻到我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吗?”
  于是讨论到此结束。如果用这套理论印证莎士比亚的经典爱情悲剧,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罗密欧和茱利叶想对方身上的基因想疯了。
  碰到巧燕,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舅妈那里去了。便笑着问她:“舅母午睡了吗?”
  巧燕笑答:“没,正和丘夫人、莫姨娘她们抹牌玩呢。”说着便打起帘子让我进屋。
  
  跨进门槛,刚转过插屏,莫姨娘眼尖就看到我了:“哟,涵姑娘来啦。”
  舅妈对我招手道:“来,到我这儿坐。”我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她对我笑道:“还没出正月呢;就穿这么点儿?也不带个手炉笼着,仔细冻着了。”
  我笑着说:“我惯了,不觉得冷。舅母赢了吗?”
  “今儿手气不顺,三百文的竹签儿输得只剩两支。”她摇头笑道。
  坐在对面的中年妇人向舅妈问道:“这是你闺女?”
  舅妈笑答:“我们家那两个丫头哪比得上她!这是我外甥女儿。”
  另外一个没见过的妇人也笑道:“你们家定是风水好,尽出美人坯子。婵雪婵霖我是见过的,也是粉堆玉砌似的招人喜欢。”
  莫姨娘忙笑着说:“快别提我那霖丫头!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叫我生气。”
  说笑间,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表少爷到了。”101
一生难得一次的疯狂
  “笃——”箭尖只钉上了白色的靶沿,尾羽还兀自颤动着。这已经是今天的最好成绩。
  终于碰到靶子了,离百步穿杨又近了一步啊。“呼——”,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也不过是古代版的射击运动,关键还是看心理的稳定性,我只需要勤力地练习以增加自信。
  几滴汗水沿着脸侧滑到脖子上,有点痒,我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再次开弓。
  “别尽用手臂的蛮力,肩膀会吃不消。”身后传来长久没有听到的某人的声音。我一惊,勉力控制才没让箭脱弦。十四接着道:“双脚再分开些,尽量用腰部的力量试试。”
  我闭了闭眼,重新搭弦,开弓,瞄准,放箭。这次大概有三环左右。不错,虽然距离只有二十米。我放下弓,喝下整杯红月儿递过来的茶水,才对他说:“好久不见。”消停日子结束了吗?
  “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看着我笑问。
  我好笑地反问:“你说呢?”
  他也不见失望,仍旧笑着:“过两天,我要随皇阿玛巡幸塞外。有些日子不能来看你了。”
  “哦。”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
  “就这样?”他有点不满意我的反应。
  我于是补上一句:“一路顺风。”
  他靠近了些,轻声问:“我能不能亲你?”
  我抬头看着他,说:“我能不能揍你?”
  他有些颓唐地垂下眼道:“算了。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天,他能有多大?居然跟我说这个!他又从自己手上褪下扳指塞到我手里:“以后再练的时候戴着这个。弄得满手是伤,自个儿都不知道心疼。”
  我马上塞回给他说:“我不要。”
  他不接,转身三步并两步就出了院子,只甩下一句话:“不要就丢了砸碎了,随便你。”
  
  进入五月,总觉得空气中流动着一丝诡秘。大概是因为听到索额图被拘禁的消息吧。说起来,他还是我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清代人物之一——多亏了金庸先生的小说啊。权倾一时的满州贵族清廷重臣,也只落得如此下场,背后的原因无非是夺嫡之战。人人心知肚名,却人人噤若寒蝉。这不管是对于皇帝的众多好儿子们,还是对于满朝文武来说,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而老八,究竟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还有我不知道的,大阿哥、三阿哥、老四、老五……甚至是十三和十四,他们是否也为了这个结果,做出了某些努力?
  这些人,如果只是史书上的名字还好,可他们偏偏是我见过的认识的活生生的人。我只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方面的事。
  舅舅只略略地提到过一句索额图,然后就说起裕亲王的病来。听说皇帝命八阿哥前往侍奉,倒是给了这家伙一个露脸的机会,他应该会抓住吧。
  眼看端午也到了,家家户户门上都悬着菖蒲、艾草以辟邪驱瘟。初五那天,很多人都要去天坛“熙游避灾”,李浩便拉着我也去凑凑热闹。仗天神之力“避毒”之后,就到金鱼池去玩。每逢端午,以这里为中心,南至天坛北墙都有赛马会,众多的小贩货郎在也在这里搭棚列肆,贩卖节令食品和玩物。
  我开始和李浩一起在看人比马的,嘴馋买了一碟子樱桃,回身就不见他的影子了。他这么大人我也不怕他走失,算了,各玩各的吧。吃着樱桃、桑葚边走边逛,看到前面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道在围观什么。中国人的劣根性就是爱看热闹,我挤进去之前抓住一个人问:“这位大叔,里面怎么啦?”
  “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和一个大姑娘。”他说得还挺兴奋,完全看不出任何义愤的表情。
  我正想往人堆里钻,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转头一看,居然是老十,不远处还站着老九和数个随从。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家的人啊!老十一脸不悦地说:“你一个官家小姐,不好好在家地待着,独个儿到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闲逛,成什么样子!十四弟不在京里,你就无法无天了?”
  这什么跟什么!我笑着反问他:“二位爷贵位皇子,却也混迹此等市井瓦肆之地,不知是否合祖制规矩啊?”
  “你!”老十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稍远的老九倒是没什么表情。
  我忽然玩心大起,朝老九招招手,他好奇地走近些。我就拖着这两人挤进人堆里。“给你们个机会英雄救美?”
  “什么?”老十急问。
  老九则首先反应过来:“你怎么不去?”
  “废话!我怎么能做这种粗鲁的事?”我在老九腿后膝盖弯里顶了一下,他便踉跄地跌进人圈内。如法炮制地将老十也推了进去,顺便吼了一嗓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民女!九爷,揍他!”喊完了才注意看里面的情况,只见几个流里痞气的男人正和一个女孩拉扯着,外面围着看的居然没一个帮忙!再定睛一看,那眼泪汪汪的漂亮姑娘竟是方玉竹,被她护在身后的孩子则看不到面目。
  被我扔进去的兄弟俩还没反应过来,几个流氓的拳头已经朝他们身上招呼了。当然,白痴才会坐以待毙,想这两个家伙不至于吃亏吧。当看到他们如狼似虎地恶仆分开众人,进去助拳的时候,我看我也不用担心了。现场完全成了一场混战,我赶紧拉着方玉竹和那个孩子离开。
  “李姑娘,我跑不动了。”方玉竹气喘吁吁地说。她身后还扯着个小孩,自然是比我要累。
  我只能停下,让她缓气。这时总算看到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容惠!天哪,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会在一块儿?
  “容格格,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抱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容惠问。她抽抽答答地说,她是跟哥哥明海两个偷跑出来玩的,原也有几个身边人跟着,不知怎的走丢了。
  又问方玉竹,她说看到那几个流氓硬拉着容惠,她看那些明显不是好人,就上去跟他们理论,没想到把自己也搭上了。我猜,那些人可能是看容惠穿着贵气,想跟她家里人敲点竹杠,也可能是想把她卖了,得点银子。
  正说着的时候,老九和老十也结束了那边的群欧,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他们被拉扯了一番,形貌稍显狼狈。看来是气坏了,连一向深沉的老九也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个……”
  我笑着打断她道:“您先别那么大火气!来玉竹,给九爷道谢。”
  方玉竹袅袅婷婷地福下身去:“谢过两位爷相救之恩!”
  老九听着她娇声软语,这脾气也就发不出来了,只能收了收,回道:“不必客气。”
  倒是老十看到了容惠,叫了出来:“这不是容丫头吗?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正好,让他们亲戚把这小麻烦精弄走,就对老九道:“九爷,送容格格回去吧。她今儿也吓着了。”
  老九点了点头,伸手去抱容惠:“来,容容,九叔带你回家。”可那个小丫头死活赖在我怀里不肯跟他走,还一边哭叫着:“不要九叔,我要李姐姐!”
  老九和老十本来就不耐烦应付这个小祖宗,便对我说:“那就麻烦你这大姑奶奶送这小姑奶奶回去。”为了安全起见,还派了两个随从护送。
  方玉竹跟我告辞,我不放心她单独回去,又问老九借了一个人送她。在集子的口上正巧碰到了李浩,我便让他抱着容惠,这小鬼还挺沉,抱了这么会儿,累死我了。好在李浩应付小孩子还有一手,一路上倒是把那丫头逗得破涕为笑。
  待把容惠送回恭王府,那边已经急得不行了。至于他们有没有惩罚淘气的明海和容惠,以及看护不当的下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裕亲王的病似乎更重了,皇帝命随扈的皇子策骑回京探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恭亲王却在六月初七那日先薨逝了。紧接着,六月末裕亲王也薨了。皇帝兼程赶回京里,亲自祭奠,听说出殡之日还恸哭不已。接着又命人为裕亲王造坟建碑,亲赐了谥号。
  因为这两位王爷的逝去,六七月份,北京城的政治生活似乎全围绕治丧而进行着。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自然是把这当作与己无关的热闹来看。直到有一日,十三带着容惠来看我。容惠相较前两次见面少了一些娇纵,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悲伤愁绪。
  我让李浩带着她到屋里跟敏敏玩,自己则和十三在院子里的樟树下坐着说话。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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