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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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迷途-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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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的事,老身自有分寸,请少爷您出去等着。”冯嬷嬷将李浩攘出门外,他不依,她说了一句“我的小祖宗,您就别添乱了!”硬是在他面前闩上门。
  李浩还在外面不停地拍门,还边嚷嚷着:“让我进去,这是干吗?姐姐到底怎么了?!”
  我心烦不过,吼了一声:“李浩你给我闭嘴!”
  冯嬷嬷吓了一跳,外头倒是安静了。
  我缓了缓脸色,对冯嬷嬷道:“麻烦嬷嬷了。”
  冯嬷嬷躬了躬身,回道:“小姐请安心,老身自然会料理妥当。”说完看了我两眼,想是疑惑我为何毫无紧张之色,也不见一丝羞态。
  任何一个女人若经历第二次初潮,大抵也会像我这样没有任何感觉。不,应该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倒霉了。在原来身体的时候我就对这麻烦事讨厌到死,现在换了个身体还得受着!就是借尸还魂好歹也让我尝尝当男人的滋味吧!
  我在一旁瞎想着,由得冯嬷嬷忙活。
  
  喝完冯嬷嬷递上来据说是补血的药汁,我被‘命令’躺在床上休息。李浩没来烦我,应该是被冯嬷嬷提走,进行最初的生理卫生教育去了。
  我躺了一会儿便睡过去,而且一睡便睡到晚饭时分。小丫头红月儿进来伺候我梳洗,穿戴停当后,我便慢步踱到西厅,‘爹’和李浩在那里等着我一起吃晚饭。
  ‘爹’初时似乎有些担心,见我脸色红润,神情平和,也松了一口气。他放柔声音问道:“小涵,你还好吗?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儿,我挺好的。”
  ‘爹’没再说什么,女孩儿家的事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吩咐上菜。
  一顿晚饭难得吃得这么安静,平时话多的李浩也只是闷头吃东西,最多偷偷看我两眼,我一看回去他就涨红了脸低下头去。估计是今天的笑话闹得太大了,他也不好意思。
  饭毕,漱完口。‘爹’还让我和李浩坐着,应该是有话要跟我们说。我斜靠在桌边,静待下文。
  ‘爹’见我坐没坐像也不生气,自从四年前我发过‘疯病’以后,他对我这女儿越加小心,从不喝斥教训,怪不得李浩每次被罚都直嚷‘爹爹偏心’。
  “小涵。”
  “嗯?”
  “今天你舅舅来信了。信上说,你舅妈四五年没见你,怪想你的,想接你进京里住些日子。我估摸着你明年也该参选了,到你舅舅家住着也方便。再说你一个女孩儿家,家里也没个贴心的女眷照应着,终究不是个事儿。到了京里,也好让你舅妈教教你规矩。在家里,你胡混也没什么,但选秀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选进宫里,哪能由着你的性子来!”‘爹’边说边注意着我的反应。他要把我送走的原因,无非是这个女儿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便想送到妻舅那里,看看娘家人是不是更有办法。
  我无所谓,在这个年代哪里不是一样?反正在这个宅子里,我花了四年时间也没什么突破,看来想回去还得想其他办法。于是随口答应下来:“好啊,我去。”
  ‘爹’见我应承得如此爽快,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欣喜的神色。他刚想安抚我几句,却被李浩打断:“爹,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爹’皱了皱眉道。
  “庆均庆培就会欺负姐姐,上次还害得姐姐病了两三日呢!”李浩说。
  我暗想,现在谁还欺负得了我,小鬼自己想去京城玩才是真。
  ‘爹’斥道:“以前你表兄弟年纪小,自然是淘气些,现在庆均都十五了,你舅舅家教又严,断不会像七八岁时候那样!”
  李浩还想再说,‘爹’却严厉地看着他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把课业补上去!刘夫子前两天还跟我抱怨你不用心来着。原是怕你一人读书寂寞,让小涵给你做个伴读,现在倒好,你成你姐的伴读了!要是这科童试还不中,你就哪里都别想去!”
  李浩的脸跨下来,嘴里却还轻声嘀咕着:“秀才有什么好做的,不是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还不如骑射练得精,跟爹爹一样当将军。”
  “你说什么?!”‘爹’睨着他,语气极度不悦,是发怒的征兆。
  “没,没什么。”李浩心下害怕,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康熙四十年农历三月下旬,我坐上了南下的马车,离开了生活了四年的李府。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住了四年的地方是沈阳——现在还叫盛京,满人的老巢,错了,应该叫故都吧。我从没刻意打听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事,就是‘爹’的官职我也说不出,只知道刚来的时候是个从四品的武职,去年好像刚晋了四品。
  临走的那晚,李浩对我说:“高凌,到了舅舅那里,千万别做让姐姐丢脸的事。”
  我呸,我什么时候做过丢脸的事了?死小鬼,滚一边凉快去!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没骂出来,蹙了蹙眉,没理他。
  “还有,别让庆均他们欺侮了去。”
  我一听乐了:“你放心好了,我会代你好好地‘友爱’他们的!”
  根据我平时‘照顾’他的情形,他当然知道我会怎样‘友爱’我的‘表兄弟们’, 李浩脸上顿时现出复杂的表情,想到四年来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是屈辱,想到他所受的‘苦’我会让表兄庆均和表弟庆培加倍品尝是解恨,或者……还有其他,我无法得知的情绪。
  望着车窗外慢慢后退的风景,心情难得的好。也许因为昨晚李浩的‘表演’让我开心了一回,也许是将会出现的未知使我有久违的兴奋。
  敏晖哥哥曾说,当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不妨凭着直觉前进,你的命运会在那一端等待你的到来。北京,是我从十九岁开始一直居住、无比熟悉的地方,我能不能在那里找到返回的关键呢?就像摁下恢复的按钮,把时空错误的裂痕修复,让一切回到原样……
  
  十八世纪初,是西方世界激烈变革时代的开始。在北海之滨,英吉利海峡的西岸,资产阶级刚刚推翻了复辟的斯图亚特王朝,确立了其在英国的统治地位。当“羊吃人”的圈地运动在英伦三岛如火如荼地展开时,运送黑人奴隶的船只也越来越频繁地往来于非洲与美洲大陆之间。大不列颠帝国以吸吮本国和其他国家地区人民的膏脂累积原始资本,开始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
  而公元1701的中国,还处于满族女真人统治之下,在清王朝黄金时期的辉煌假像中,对外界的改变无知无觉。一如眼前北京的街景,繁华得平静无波。谁会想到就在一百多年之后,八国联军便轰开北京的城门,将圆明园洗劫后付之一炬。所谓“天朝大国”的尊严跟破碎的山河一样,被西方强盗们践踏成泥。
  历史就像一本读过的书,已经失去了悬念,所以我向来对它不怎么感兴趣,自身有限的历史知识全部来自高中课本。我原来就是那种在电视上看到古装剧就会马上转台的人,现在不但被迫每时每刻观看清装戏,还不得不亲身参演,老天实在太“眷顾”我了!
  马车“轧轧”地压过青石板,穿行于京城的通衢大道。我撩着帘子冷淡地打量窗外的街道,店铺,行人以及牲口。眼前的一切似乎格外虚无,隐约间,那些景物仿佛变换成了马路上堵成长龙的车阵。红绿灯前的等待如此漫长,透过车窗玻璃望出去,入目的所有事物都蒙着一层工业社会独有的铁灰。
  “小姐。”
  我回过神来,看向坐在身边的红月儿。这些年她俨然成了我的贴身丫鬟,连上京‘爹’也让她跟着。
  “怎么?”我淡淡地问。
  “外面的人都在看……”她有些窘迫地道。
  我说:“随他们去,咱们又不是缺鼻子少眼,还怕人看吗?”
  “可是,可是……”
  可怜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我只好放下车帘,阻断路人好奇的目光。难为她一个丫头,竟然比我这“小姐”还矜持!不过我向来没规矩,丫头们对着我也随便,换作别的主子,红月儿是断然不敢这样说话的。
  车子又摇摇晃晃走了一会儿,在一座府门前停下。赶车的小厮在外面道:“小姐,这便到了舅老爷府了。”
  我刚想掀帘子下车,红月儿却抢先钻了出去,她立定之后一手撩起帘子,一手扶住我。这大概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派头和风范吧!我踩着垫脚的小木凳,轻巧地下了车,只见门楣上高悬漆着“魏府”二字的牌匾,大门敞开着,两边站着几个嬷嬷丫鬟模样的人。一个十七八岁模样伶俐的丫头迎上来,笑着说:“姑娘可来了!太太前些日子就惦记着您这几天该到了,是早也想着晚也念着,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这丫头好甜的嘴!我淡淡地笑了一下,回道:“劳舅母记挂了。”
  “姑娘请跟奴婢来,太太在堂屋等着呢!”丫头说着引我向里走去。
  “姐姐怎么称呼?”我走在她后面,轻声问。
  “哎呀,姑娘可折煞奴婢了!奴婢名叫巧燕,凭姑娘喜欢唤奴婢巧儿,燕儿……”巧燕一边侧身引路,一边笑着答道。
  进了大门是一个照壁,左转便是一个院子,种着一些低矮的灌木,沿鹅卵石拼花小径摆一溜盆栽杜鹃。巧燕并不带我们往院子里去,而是沿着院侧的半壁廊缓缓而行。忽然,转弯处窜出一个人来,把巧燕吓了一大跳,亏得我一把扶住她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红月儿也吓着了,“啊”地惊叫一声。
  只见来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衣着华丽,身材敦实,脸上带着恶作剧的坏笑。应该就是李涵的表弟魏庆培。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光在我脸上来回扫了两遍。李涵和表亲有四五年没见了,他大概是试图将我和记忆里小表姐的印象统一起来。
  “表弟?”我有些不耐,他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被我一叫,他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使坏的表情,只听他说:“我听说今天姐姐来了,特地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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