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益柯立即涎着脸凑上前去:“你们去哪儿?也算我一个呗!”话音刚落,他老妈的食指就戳到了他脑门儿上,耳边炸响:“人家小两口去约会,你跟着去当什么电灯泡啊!给我回去老实呆着!”
许益柯嘀咕:“我大小好歹也是一官儿,您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许爸呵斥道:“在你妈面前摆什么架子!”
益柯一家人渐渐走远,安之冲爸妈挥挥手,上了思聪的车。
一路无话,车里安静的有些沉闷。
思聪忽然开口:“你想去哪儿逛来着?”
安之笔直的坐着,淡淡道:“随便,变化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哪儿夜景美。”
“那就随意逛逛吧。”他已有些心不在焉了,在脑海里极力搜索安之喜欢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倒是想起倩倩喜欢逛超市这事儿。安之会喜欢逛超市?不能吧!
漫无目的的随着车流行驶着,思聪不知道该不该对安之说出真相,犹豫间,安之却问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终于问出口了。
思聪抓紧了方向盘,找了个停车位停下,安之静静的等着。
“你都知道啦?”思聪无奈的苦笑,“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倩倩她……”
他那么亲密的说出别的女人的名字来,安之忽然不想听下去,如果刚才他否认,他隐瞒,兴许她心里还好过点儿。至少他不想让她知道说明还在乎她,可现在他分明是要摊牌了,也就意味着……他要她认清事实,而这个事实,足以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等他说出来,安之立即打断他:“是逢场作戏吧?我懂的,男人嘛,尤其是你跟益柯那样的成功男人,在外应酬总会遇到些莺莺燕燕,你看益柯,交的女朋友就没超过两个月的。思聪,我不怪你,真的。”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傅思聪惊讶的望着她,在他眼里,安之一直都是冷静的、理智的,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刻。也许正是这份冷静让他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接受,所以他想对她坦白,得到她的成全。
“安之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告诉她真相,思聪叹了口气,“我跟倩倩是认真的,不是玩玩,她和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
以前那些?原来以前还有过那些女人。
安之笑:“一样的,都一样,她们都不是你的未婚妻,只有我是。”
“安之!”傅思聪忽然没了耐心,她什么时候学会无理取闹了,从前的矜贵都到哪儿去了?“我跟倩倩在一块儿已经两年了。”最后他说,说完就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两年了?从两年前我离开你们就开始了?”她脑中嗡嗡作响,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原来不是逢场作戏,不是啊……从他剥虾壳的姿势就该知道,时间不会短的,他什么时候给人剥过虾壳啊!况且除了鱼她从不吃别的水产呐!连益柯都知道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不甘心似的,安之轻轻的笑了:“才两年而已,思聪,我们确定恋情都十年了呢!”
傅思聪失望的看着她:“安之,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我跟倩倩是同居,不是跟你一样的过家家,还是聚少离多的那种。”
过家家?他竟然把他们的初恋比喻成过家家!
安之唇边的笑一点一点消散,心里的痛一点一点蔓延,最后抵达手脚的末梢神经,整个人冷的近乎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甘
安之漫无目的的沿着人行道走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都无法填补她越来越空旷迷惘的心房。
方才,她冷漠的要求傅思聪靠边停车,转身的那一刹,思聪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别让叔叔阿姨担心。”竟是一点挽留都没有的。
眼泪差点儿就蹦出来了,可是眼眶再酸涩,却还是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她就是如此倔强,大约也是这样的倔强让思聪觉得,十年的感情可以说断就断,于她来说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吧!
不,那十年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傅思聪说了,那是“过家家”。
走累了,坐在广场的喷水池旁坐了半个小时,身边都是两两成对的情人,还有挎着花篮兜售玫瑰的小女孩儿。喷泉的每一次喷洒都会溅起水珠,安之的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而她却无知无觉,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阿姨,”卖花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指着她的手提包,“您电话响了好久。”
安之回过神来,道一声“谢谢”,小姑娘抿着嘴笑,然后欢快的跑去追逐下一对情人了。
是许益柯。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带着焦急,打了四五通电话了,她就是不接,意料中傅思聪那混球必定是摊牌了,他别的不怕,只怕安之想不开!听安之说了个地名,他才松了口气,又问:“你俩谈的怎么样?”
安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如你所想。”
益柯叹了口气,叮嘱她说:“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许妈一看益柯要出去就生气,唠叨着:“你屁股上长钉子啦?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才坐了多久又往外跑!哦,你看到人家约会也知道不服气哟,早干嘛去了!”
益柯风一样跑了出去,许妈听到车子响声,气得直跺脚,又转向了正悄悄往楼上撤退的许爸:“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又去会哪个狐狸精了!以后傅家有了安之那样的儿媳妇,那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这要是益柯能找个比安之能干的倒也罢了,要是找了个不如安之的,我这脸面往哪儿搁呀!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处处被傅家比下去,以后……哎,你上哪儿去?我还没说完呢!哼,这小的不成器,老的也这样,你们都想气死我!”
安之抬头看益柯,知道他是跑过来的,还在喘呢!
他蹲下,匀了匀气儿,说:“安之,对不起。”
背叛她的人是他吗?伤她的人是他吗?为什么最该说对不起的人没说,他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因为隐瞒,两个都是发小,他帮谁好还是不帮谁好呢?
“我不怪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安之笑了笑,就算告诉她了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能放下那么繁重的学业回国来“捉奸”么?不能吧!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楚着呢!要不然当初思聪去美国留学,她怎么没跟着去,反而去了德国呢?她要真是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还能在这儿安静的坐着?
思聪不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才有恃无恐么!
她的好脾气在他眼里曲解成好欺负了。
她忽然有点儿恨傅思聪了,也恨自己的理智与冷静,要真学泼一点儿,刚才在聚会上就该闹出来,要没脸大家都没脸,横竖这事儿是要摆到桌面上来的,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傅思聪给她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没事人儿似的拍拍屁股走了,独留她黯然神伤。
益柯扶着她的肩膀,眼里尽是心疼:“安之,别在这儿坐着了,瞧你身上都湿了,咱们走吧?”
安之摇头:“我不想回家。”这时候回去,爸妈铁定能瞧出不妥来。
益柯知道她为难,想了想说:“要不去我那呆会儿?”
益柯在离自己单位不远的江海花园有个二居室,冷色调的装修,不是白就是黑,却处处透着精致,总之一句话:低调的奢华。
安之没心思欣赏这些,她一进来就被益柯推进了浴室,找了干净的浴巾和新的洗漱用品给她:“你先泡一会儿,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直到略带凉意的身体被温热的水泡的有些泛红了,安之的头脑才有些清明。她现在要做出选择,是二话不说成全了傅思聪,还是再争取一下呢?
成全他们,凭什么?她才是和他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见证的订婚夫妻。
争取过来……她真的能接受一个已经背叛过她的男人吗?
感情上的洁癖比身体上的还要严重。
她把整个人都埋进水里,憋不住气儿了才冲出水面,狠狠的砸了一下水花,暗恨:难道她宋安之要不战而退么!就算到最后真的输了,也要做到输人不输阵!
益柯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按响了门铃,来得不是自己手下,而是另一个哥们儿,正好奇的冲里面偷瞄着。益柯微皱眉头把他的视线挡在了门外,不悦的问:“怎么是你?”
那哥们儿笑得鸡贼,说:“我这不是好奇么!你从来不带女人回家过夜的,怎么转性了?是什么特别的尤物啊,让兄弟我见识见识?”
益柯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更差:“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呦呵,这么宝贝?该不会是……”他眼睛一亮,比了个口型,“我听说那位回来了,在里面?”没否认,得,看来是真的了。他立即摩拳擦掌,兴奋的直叫,“行啊哥哥,你这是打算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不对,是在碉楼底下挖墙角啊!哎呦喂有好戏瞧了,我得赶紧去圈儿里通报通报。”
许益柯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服袋子,警告他:“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特么削死你!”
“别介!整天看傅思聪跟那姓赵的小妞儿眉来眼去的都腻了,你看着就不憋屈?到时候你这儿要是成了,那绝对是喜大普奔的大好事儿啊!”看着许益柯越来越黑的脸,他连忙往后撤,边走边说,“您放心,今儿晚上的事我绝对不多嘴,好梦啊哥哥!”
都快被你嚷嚷的整栋楼都听见了,还叫不多嘴?
益柯敲了敲浴室的门,轻咳一声:“安之,衣服就放门口了,我、我下去买包烟……”摸了摸口袋,烟盒还鼓鼓的,就在楼梯口抽了两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
安之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益柯一眼,示意他坐过来,直言道:“我今晚在你这儿凑合一夜,明儿我想见一见那位赵小姐,单独。”
益柯犹豫:“这、这恐怕……”
“益柯,我不逼你,但我总要知道,我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