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欲情归(又名 介亭纪事)by阿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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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欲情归(又名 介亭纪事)by阿夸-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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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由得仇恨起自己,没有什么事,干嘛要没出息地哭!好容易控制住声音,眼泪也抹干,呆呆地坐在黑暗中侧耳细听,除了自己的呼息什么都没有。他站起来,想把门打开看一下客厅里的人却没有勇气,挣扎片刻,最后还是缩到床上裹紧被子,尽力把乱如麻的思绪一起塞进睡眠,待明日起来大致会忘了些吧,忘了少爷的嘴唇和自己的哭泣,忘记那无法说出口的恐惧。 

  ***************

  他在害怕。 

  冯宣仁回忆着,清澈的眼睛在刹那溢满慌乱,就在自己嘴唇压过去的时候,可应该怎么做呢?在害怕不只有他而已啊。想着不禁有些焦躁,惊恐地逃进房内的少年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如果真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大多会得逞,阿诚一直是那么温顺地恪守着自己的身份,一步不敢稍有逾越,正因为如此,他不由失了兴趣,因为害怕看到少年眼中的光辉黯淡的一刻。不得不苦苦压抑着把他揉碎的欲望,像条蛇般咬噬着自己的欲望何时占满心头?初见时淡淡的惊讶和悸动?还是夜街狂奔时无助纤细的身影?还是他口中顺从又带着一丝迷恋的“少爷”?怎么知道,或许这只是一厢情愿,来源于心中那一份不安宁的禁忌欲望。 

  冯宣仁只得叹气,不是不会不择手段,却总觉不甘。 

  ***************

  漫漫冬夜,长得让足够让睡眠变成一种逃避,只要不被梦打扰。 

  阿诚没有被梦打扰,却被一阵碎杂的脚步声给吵醒。睁开眼时,屋内依旧漆黑如故,他望向窗外,猜不出现在多少时辰,客厅里的脚步声很轻,间歇还夹杂着人压低嗓子讲话和搬动家具的声音。 

  难道是贼?他坐在床上细听着,从脚步声上听来人数不少。 

  有人敲门:“阿诚,出来。”是冯宣仁,口气是命令的。 

  阿诚慌张地在黑暗中摸到衣衫披上,拖着鞋子就跑了出去。客厅里已经站了七八个男人,年纪不一,表情大多严肃,衣装也是各具特点难瞧出职业。他们团团围住沙发上的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个人衣衫都有暗红色的斑点。是血。其中一个人的腿显然断了,软软地耷靠在扶手上,血已经止住,伤口包着已经被血浸湿的纱布。另一人没有受伤,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却还是有精神的,正对冯宣仁讲着什么。冯宣仁深锁眉头仔细倾听,脸阴沉得很,然后眼略抬,看见挤进人群的阿诚,马上咐吩着:“去把我房内衣橱里的白色小箱子拿下来,再去烧一锅热水。” 

  阿诚赶忙冲向楼梯,隐约还听见背后那人的叙述:“不能再送过去,小陆子说看见有几个持枪特务守在门口,我们只得把他送这儿来了,血是止住了,这脚恐怕是不中用了……” 

  待水烧好,伤员已经被众人抬到客房里去了。阿诚提着热水桶未进屋就听到一阵惨烈的叫声,但马上低下了去,似被人用布捂住了口,“唔唔——”的闷音不断蛆骨,让他寒毛直竖,恨不得扔下水桶逃开了去。 

  还好,水桶在门口就被人接走,又拿出一堆血迹斑斑的衣衫棉花纱布之类的东西扔给阿诚:“把它们埋到院子里去。” 

  抱着这堆脏物跑下楼去,楼上的惨叫再次响起炸裂在阿诚耳边,让他直打寒战,手中脏物飘散出的腥味更加强着这种可怖而紧张的气氛。 

  推开屋门,夜风迎面扑来,倒是带去了一半的腥味,使他能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干应该干的事。 

  门口的围廊下站着两个人,手指间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他们看了一眼阿诚及他手中的东西,转头继续自个儿的低声交谈,他们显然是在把风。 

  对话在夜风的送拂下,断断续续地送入阿诚的耳朵。 

  “最近失手太多了……已经死了……” 

  “冯组长……不能动……有人监视……” 

  一个“冯”字足够让阿诚屏息倾听,他放慢着手中的活。 

  “这样下去不行啊……有一个叛变……总会还有的……” 

  “那王八羔子……日本人……有人撑腰的……军统部的问题我们没办法……” 

  阿诚实在没有听懂,但再磨蹭下去可能会让人怀疑,埋完东西进屋,客厅里已经坐满人,正窃窃而语地商量着事。 

  冯宣仁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阿诚,你去上面帮我照顾一下那个兄弟,没事不要下来。” 

  阿诚点头,望着冯宣仁,带着顾虑。冯宣仁笑,柔声道:“没事,快上去吧。” 

  无端让人安心的笑容,却有露骨的柔情,阿诚的脸又微微地发烫起来,他扭头跑上了楼。 

  客房内的人已经睡着了,桌边的白木箱子里散着各种药瓶及一圈圈的纱布,还有绷带针剂等物,床边的木桶里都是血水,还微泛着热气。男人脸上的血渍已经被擦拭干净,露出灰白的面色,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阿诚一定会认为这人已经死了,想到刚才那阵惨叫,不由让他又打个哆嗦。如果有一天,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是少爷,自己会不会这么镇定地坐在这里,想到这儿心中郁闷起来。打开房门透透气,从楼下传来压低的争执声,并不激烈,阿诚根本无法听清,他怔了一会儿只得坐回床边,紧张后的疲惫和睡眠不足的困意竞相袭来,竟昏昏地趴在床沿上睡去了。 

  有人上来为他盖衣时他不是不知,只是太困了无法醒来,等一觉过后,天已大亮,人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有手上残留的血腥味,告诉他昨夜不是一场梦。 

  客房里空无一人,仿佛没人躺过似的干净。而少爷一大早不见人影,跑到厨房,老妈子瞪着晚起的阿诚一眼,扔给他一把扫帚:“少爷去上班了,虽是他吩咐过不要吵你睡觉,但你也不能真睡得这么晚啊,还不快去扫院子。” 

  阿诚接过扫帚,冲老妈子吐了吐舌头就干活去了。 

  晨曦中的介亭街有些冷清,偶尔有车开过,带过由远至近沉闷的声音。街面上走的都是各洋楼里出来的穿着暗色厚棉布长袄的老妈子,她们挎着竹篮刚从菜场上出来,也有遇到认识的就留步扯些家常也是细声细气,唯恐惊扰了什么似的。 

  冬已深,晨风中夹着刺骨的寒气,阿诚把长柄竹帚支在身上,腾出两只手用嘴使劲呵着热气,待手指活动自如点,方才把着扫帚慢慢地清理庭院。扫到昨夜自己埋血衣的地方一看,确有痕迹,土松松地堆着。阿诚皱眉头,用脚踩了踩,把土给踏实才觉安心。昨夜的忙乱并不是梦,那人想是一早给少爷带走了,毕竟这地方也不适合留人,人不多但眼还是很杂的,不得不谨慎着点。想着少爷,心又异样萌动,昨夜跳舞时的事又涌到眼前,连嘴唇也跟着热起来,虽然舔上去还是凉凉的,那抹触感怎么像刻在肉上似的清晰,柔软的带着苦涩的烟味,他不由面红耳臊,晨风再寒也压下不去。 

  少爷一定是开玩笑的!他这样想着,回忆起中秋宴上和张小姐共舞的挺拔身姿,两人的和谐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出的,只是在他眼中更为美妙而已。自己和少爷算是什么?这样的比较又让阿诚啐了自己一次,胡思乱想也得有个限,自己和少爷是主仆关系,张小姐和少爷是能结姻缘的朋友关系,八杆子打不一块儿的也能拿来比较?真是越来越混乱了。阿诚咬了咬牙,用力把住扫帚刮着本无物的地面,一下又是一下。 

  有车驶近,停在法式的黑色铸花铁门口,这车阿诚很熟悉,那是冯公馆的。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冯家的二位少爷。 

  阿诚赶忙扔了扫帚去开门:“少爷,大少爷。” 

  冯宣仁略点头,和冯宣义径直进屋上楼,脸色双双铁青着。 

  书房内烟雾腾腾,阿诚端进茶水就退了出来,眼角瞄到二少爷背对大少爷抽着烟默不出声,大少爷抱臂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眉头快拧成一团,看来两人正冷战着,屋内气氛不佳,阿诚识趣,迅速退出并掩上房门,但他站在门外犹豫不决,想偷听他们说话,且知这样不好,但是实在忍不住,虽然知道自己的关心对于少爷来说是毫无用处,但是难以管束的是自己的心,想知道他的一切,纵然对方不需要,阿诚尽量不让自己往深处想,只是用一个“忠诚”来搪塞自己。 

  “爹的意思相当明白,你就不要和他唱反调了,上次的事他明着不说心里定有怀疑的。” 

  这是大少爷的声音。 

  “怀疑什么?” 

  “怀疑你真是他们要找的人。” 

  “哈哈哈……那你相信吗?”少爷的笑声听上去可一点也不愉快。 

  “不管我们相不相信,只求不要再有什么事发生,现在不比以前,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爹准备在年后把一部分资产转移出去,留在这里的交给我们两个来处理,所以说现在我们肩负着冯家的未来,你明白吗?” 

  “我知道。”少爷的话听起来有漫不经心的味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让爹担心了,今天这事也不是不好,你干嘛要顶撞他呢,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急了他会六亲不认,何况他现在对你有所顾虑,如果你再不收敛点,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冯宣义口气柔中带刚,而且利害分明。 

  屋内长时间的沉默。 

  “张丽莎对你可是很中意啊,呵……你这家伙真有两下子,那个小妮子听说很难搞定,张司长虽说对上次的事有点不满,但对于自己的女儿向来是没辄的,所以说这门亲事定得很顺利,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冯宣义轻松地说着,一边观察着弟弟的反应。 

  冯宣仁只是抽烟没有开口。 

  “哎呀,你也该知足了,张丽莎人长得真是很不错,而且又是张司长的千金,这门亲事家里早就想要的,这不皆大欢喜嘛,你就别犯小孩子脾气了,啊?”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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