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欲情归(又名 介亭纪事)by阿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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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欲情归(又名 介亭纪事)by阿夸-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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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看看你的脸。”脸被强制捭起,明显地红肿着。 

  “到底怎么啦?” 

  “我做……错事,挨打了。”阿二觉着还是不说的妥当。 

  “哦,”冯宣仁有些丧气,皱起眉,“可也不能这样啊,这样是不人道的,我要去跟他们说,以后不能随便打人了!” 

  “别……别,”少年着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是我不好,少爷你千万不要说!” 

  看着焦急的表情,冯宣仁也是明白他的难处,毕竟下人们有自己的世界,固然这个世界不怎么文明,但传统的养成并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得了全部的。 

  “疼吗?”他低声问。 

  “还好,已经不怎么疼了,谢谢少爷关心。”阿二笑着回答,他的确是不觉得太疼,尤其是现在。 

  冯宣仁也笑了,伸出手抚摸阿二的头发:“我们出去吧,好不好?” 

  谁知少年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不行少爷,我要做事的,少爷,你……还是找别人吧。” 

  这让冯宣仁大惑不解:“这次真的出去玩啦,我要买东西,你陪我一起去吧?” 

  少年又默声了,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斗。 

  “走啦!”冯宣仁伸手取走他手中的东西扔于一旁,转头对着不远处正在修剪树叶的佣人喊着:“告诉李妈,阿二跟我出去了!”然后拉着少年的手,大踏步地奔出了冯公馆。 

  阳光是那么的明媚,身旁的少年却显得那么的忧心忡忡。 

  “阿二,”冯宣仁边走边逗他讲话,“我昨天想到一个名字很适合你啊,想不想听?” 

  少年点头,并不起劲。 

  “叫你阿诚好不好,学名叫冯仁诚。” 

  少年不知所谓地看着他。 

  “现在你是冯家的人,当然姓冯。仁嘛,我的名字中有一个仁字,分给你吧,诚呢,取意忠诚,比如,你对我。” 

  冯宣仁注视着少年的眼睛,嬉笑着:“你说行不行?” 

  没什么行不行的,少年又点头。 

  “你明白忠诚的意思吗?就是……”冯宣仁自行说着,却莫明语塞,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内容来形容“忠诚”一词。 

  “就是一辈子跟着少爷,少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听少爷一个人的话。”阿诚接口回答。 

  冯宣仁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木讷的少年有时却反应快得吓人。 

  “差不多,”虽觉得不是很贴切,倒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他无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好!”阿诚回答得很干脆,虽然脸还是肿着,疼着。 

  冯宣仁笑了,心里涌起些快乐和感动,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种状况,他只是想给这个少年取个名字啊,怎么会变成了一种约定?他有些搞不懂。 

  少年也快乐,从他亮如明月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抬起眼,有些羞涩地看着面前的少爷,无法想象自己会这样平和地与自己的东家对话,少爷的一笑一颦让他心中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起了一点点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既不安却又兴奋着。 

  两人都如此快乐着。冯宣仁伸手牵住阿诚的手,攥在掌心中的竟有些颤抖,有只受惊的鸟般蜷屈,使它完全能包容在宣仁的大手里。 

  “你在抖啊,怎么了?” 

  “没事……”少年摇着头,他的确没事,而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抖。 

  这种感觉,他要到很多年后才会明白——原来幸福忽来的时候也会令人害怕。 

  冯宣仁捏紧冰冷的手跑遍了几条街上所有的书店和书摊。阿诚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书,这些书大多又厚又沉,两人用双手像抱娃娃似的捧了好多书往回走,累得阿诚腿直打颤。在门口,阿诚看到在院子里洗车的老刘,老刘也看到他,阿诚的脸开始发白。 

  冯宣仁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只顾领着少年进房内。 

  “少爷,早安,去买书了呐?”老刘打招呼,同时也瞥了阿诚一眼。阿诚低下头,躲闪着对方的目光。 

  “是啊。”冯宣仁点头,拉了拉阿诚的袖子示意跟上。 

  “少爷,我……还要去干活呢。”阿诚嗫嚅道,脚步停在门口不愿再走进去。 

  “现在陪着我,就是你的活啊。”冯宣仁笑着回他。 

  “可是……” 

  少年忽来的惶恐让冯宣仁收起笑容,弯腰看着少年的眼,里面闪闪烁烁藏着什么,掩盖了原有的光辉。 

  “你到底怎么啦,刚才还不是高兴着的吗?” 

  “我没事,少爷,真的。”少年急着摇头。 

  “那就跟我来吧。”冯宣仁不容分说地推了他一把。 

  两人走进冯宣仁的房间,把书统统堆在书桌上,阿诚想离开,却又被冯宣仁拉住。 

  “等一会儿,阿诚,有一点事想跟你商量。”他走到房门前把门关上,这一举动让阿诚有些不解,而话语更让阿诚费解,自己能做什么事值得少爷要与他“商量”? 

  冯宣仁一把把他拉到书桌前:“阿诚,你住在什么地方?”他的表情严肃,弯腰扶着阿诚的肩膀。 

  “西面的屋子里。”阿诚不知道为什么少爷问平常的问题却是这般的表情,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嗯,靠近西面的边门远不远?” 

  “不远,隔着两间柴房。” 

  “晚上是谁关门的?” 

  “是老刘还有阿仔,他们晚上负责关门和检查。”阿诚一五一十地据实回答。 

  冯宣仁皱紧眉峰,放开阿诚,来回踱步。阿诚满腹疑惑,却不敢问。 

  “嗯,阿诚,如果想在下半夜出去的话,该怎么办?” 

  阿诚想了想回答:“叫老刘出来开门。” 

  “不不不,你没有听懂我的话,我是说,不能惊动任何人,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冯宣仁停住脚步,盯着阿诚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诚困惑:“少爷,你……想出去的话,用不着这样啊?” 

  冯宣仁淡笑,眼里有一抹狡黠,他用手指按着阿诚的嘴唇,故作神秘:“嘘,这是个秘密。” 

  “少爷,你想去……桂四路吗?”阿诚脱口而出,莫明地把心里冒上来的想法给漏出嘴了,语刚落,不禁有些后悔,连忙低下头不敢望向少爷。 

  冯宣仁神色不变,依旧笑着:“真聪明,不过,你没有对别人说过我去桂四路吧?”他认真地迫近少年的脸。 

  “没有,一个也没有说过。”阿诚连忙回答。 

  “真是好孩子,不要对任何人说哦,记住,”冯宣仁收住笑意,“这是我们的秘密。” 

  阿诚使劲点头:“阿诚明白,少爷的话阿诚一定照办!” 

  冯宣仁又笑了,他想起刚才与少年的话。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无端地让他信任,这种信任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但是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你能帮我吗?”冯宣仁终于把想说的正题给抖了出来。 

  “行。”阿诚咬牙点头。 

  冯宣仁沉默半晌,按住少年瘦削的肩膀:“觉得很为难的话就不用了,我另想办法。” 

  “没关系,少爷,只要你说的我一定尽力去做。”阿诚暗自握紧拳头,生平首次涌起强烈的责任感,为眼前的人做点什么的责任感。一生受别人指示地生活着,没有思想没有对与错,更没有愿意和不愿意的区分,而现在他从心深处忽然渴望为这个少爷做点事情,不是因为他是主人,而是其他的某种感情,可这怎么能让一个向来很少思考问题的少年搞得清楚,他只是忠于自己的想法做着。 

  冯宣仁沉声问:“你能不能帮我在夜里把边门打开?” 

  “……” 

  阿诚抿紧嘴唇,难以回答,因为这必须先弄到钥匙,钥匙在两个人手中,而这两个人都是老爷的心腹,很难对付。 

  “如果真的很难的话,就告诉我,我另想办法。” 

  说是这样说,但是冯宣仁想过的办法已经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想不留痕迹的办法只有人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再溜回来,而眼前的少年能帮一个大忙。 

  “行。”少年沉默片刻,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冯宣仁松口气,但还是说了一句:“不要太勉强,如果夜时九点之后没有完成的话,请尽快告诉我,我会在花园那儿等着。” 

  阿诚再次点头。 

  “谢谢。”冯宣仁真心实意地对着阿诚说并伸出双臂拥抱住勇敢的少年。阿诚被这一举动吓住了,僵硬地站直着任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把自己拥进宽大而温暖的怀里, 

  如果这样的话,死了也没关系。在这一刹那,他胡乱地想着。 

  “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 

  冯宣仁放开阿诚对他说。 

  阿诚看着他,扬起了笑颜。少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为什么他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为什么只有他能对自己这样一个被拐卖来抵债的下人这么亲切? 

  他很用力地点头,虽然这时的他还没有明白,冯宣仁口中的“兄弟”含意。 

  以后的时间里,两个人的心都悬着。尤其是阿诚,他默不做声地干着日常的工作,比平时更为寡言,甚至阿三和他讲话都心不在焉,还好老刘因为忙于送夫人的客人,没空找他碴。 

  阿诚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却觉得难以达成,随着时间流逝,心情不由烦躁起来,脑子飞快地算计着。 

  “阿二,手脚快点,老爷和太太晚上要去看戏的,吩咐六点钟前开饭。”李妈走过他身边唠叨了一句,让听者闻言心动。 

  老刘今晚要载老爷和太太出去的话,钥匙不会带在身边,会交给李妈保管,而边门是平时给下人们走动的,关得很早,一般在七八点钟已经锁上,阿仔一般会在八点多去看一下,以后的时间,那里已经不会有人光顾了,只有在九点以后开锁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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