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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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题爱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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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林个子不是很高,但很结实,而且酷爱打篮球,执拗中带着忧郁,这些原本在一般人看来有些不兼容的特性在他身上得到了奇异的融合,也成就了唐家林的风格,当时记得班上有几个女生对他青眼有加,他却一直不为所动,用他的话讲——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泡妞的。那时的顾粤非刚刚结束了第三次恋受,正是对所谓的爱情觉得索然无味的时候,唐家林的话让他很是侧目,再加上他也喜欢打篮球,于是两个人慢慢地走得近了。 
  就在他以为唐家林绝对不会在大学泡妞的时候,唐家林的爱情却不期而至。 
  他和外语系的一个名叫沈葭的女生好上了,顾粤非见过那女孩,长得娇小玲珑,也有一双和唐家林酷似的执拗眼眸,但这个爱情故事却是典型的穷小子爱上富家小姐的版本,据说那女孩是当地某富豪的女儿,家里的钱多得好几辈子都花不完。 
  那时已几近毕业了,许多校园情侣在毕业分配时劳燕分飞,痛苦的人也有,无所谓的人也有,几乎没有人会看好这对恋人,包括顾粤非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曾经很隐晦地暗示过两人的背景相差太大了。 
  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毕业后不到两个月,两个人就同居了,唐家林甚至喜滋滋地跑来学校告诉他自己在一年之内会结婚的消息。 
  他一面为学长高兴,一面又暗自羞愧,觉得自己以前的忧虑纯属杞人忧天。 
  那年圣诞节的时候,神色恍惚的学长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喝酒。 
  就在那天晚上,他才知道,原来学长与那个女孩的事情一直没有得到女方家长的认可,原因当然很简单,门不当户不对,为了让二人分手,女孩的母亲差点儿以死想逼。在二人同居三个月后,女孩被父亲派人强行带回了家,锁在了房间里,手机、电话统统没收,学长天天晚上跑到楼下喊女孩的名字。后来小区的保安不再让进入小区,他甚至连女孩的声音都听不到。 
  一个星期之后,女孩从房间的窗户爬到了楼顶,然后从那里跳了下来。 
  女孩并没有死,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女孩的父母被女儿的行动给震惊了,态度上软了许多,默许了两人的关系。 
  女孩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然后便回家养伤了,在女孩腿伤快好的时候,唐家林提出了分手。 
  “我没有办法让自己这么自私地过下去了,没有我——她可以过很好的生活,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连一包纸巾都要比来选去最后才买最便宜的那种,她妈随便给她买的一件内衣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她哥养的一只牧羊犬,住的房子都比我们住的房子大,看一次病做一次护理花的钱比人还要多,我打拼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得到……” 
  “我爱她的人,不是爱她家的钱,以前我跟她谈恋爱的时候每天都对自己这么说,现在,哈哈,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有什么资格把一盆在温室里开得娇艳欲滴的花儿扛到自己的破瓦盆里种上,我算哪根葱,我养得活吗?!” 
  “她已经为我断了一条腿,能这么着为我,我也知足了,就这样吧,人就要认命,她是什么命,我是什么命,分了好,分了好,她也好,我也好,她父母高兴了,我父母也踏实了……” 
  那天晚上,唐家林就住在了顾粤非的宿舍里,借着酒意说了一夜的话。之后的大半个月里,他也经常来找他喝酒,有时会醉,有时不会。每次喝完酒之后,他都会住在顾粤非的宿舍里,那时正是寒假,学生宿舍里不再有热水供应,唐家林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大声地唱歌,大概是想用自己的歌声来驱走寒意,唐家林的歌声并不动听,时不时有些跑调,冷得厉害的时候甚至有些怪腔怪调,顾粤非总是听着想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家林已恢复如常,与他道别时,面带笑容,目光平静。 
  那个寒假之后,唐家林来找他喝酒的次数直线下降,他说他工作忙了许多,顾粤非也是如此,毕竟那时已是大学最后一个学期。 
  五个月之后的一个下午,他神差鬼使地打开已关机一个多星期的电话,然后便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唐家林的朋友,他愣了一下,说是,那人便说:那你过来跟他告个别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彼时的顾粤非刚刚与交往了两个多月的一名女生分手,那女生总是哭哭啼啼给他打电话或者直接跑到宿舍来找他,他烦不胜烦,于是把手机一关,投宿在学校旁边的一个酒店里,那时已几近毕业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店里呆着,只等着拿到了毕业证就一走了之。 
  电话断开的时候,他仍是没有反应过来那句来不及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学四年,他已经洋洋洒洒地谈了好几场恋爱,中意则合,合久必分,这是他一向的原则。就像他大哥顾粤南说的那样,“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大哥是如此,他是如此,于是他想唐家林多半也是如此。 
  事实上,对于唐家林而言,旧的已经离去了,但新的永远都不会来了。 
  他当然没有看到唐家林本人,只是看到了他的照片,黑白醒目,大幅地挂在大厅的中间,照片中的他依然如昨,只是眼里的忧郁变得无以复加的浓厚。 
  唐家林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名醉酒的司机驾着一辆彪悍的越野车把他撞在了车轮底下,他当时正骑着的那辆自行车已经变形成一堆废铁,交通警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他的身体拼成大致的人形,据说有目击者说,如果他当时能够稍加避让的话,结果可能不会如此惨烈。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宿舍,却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连他自己的床位上也铺上了一厚厚的尘埃,他这才想起自己已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候没有在宿舍里住过了。 
  于是又往住的酒店走去,等他把身体无力地扔到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时,他才从手机上发现有未读的短信,居然是唐家林在三天前发来的。 
  “她结婚了,很幸福,我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不后悔,死也不后悔。” 
  也许唐家林在那时就感应到了死神的召唤,于是给他发了那样的短信。 
  在追悼会上,他见到了那个女孩,一脸的平静,只是眼里带着哭过的血丝。 
  “其实我那时不是想跳楼自杀,我只是想从房间里逃出去……”,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麻木,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他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跟他说那些话,唯一的反应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腿已经断了,不管是因为自杀还是因为想逃生,唐家林已经死了,不管他有没有想过要去避让那辆车。 
  回到A城之后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唐家林这个名字,一晃眼七八年就这么过去了,他几乎已经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是这一晚,冰凉的水让他忽然想起了这个人。 
  相爱的人总以为自己的爱情力大无穷,以为可以凭借爱情的力量去抗争一切。其实他们都错了,这世上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战胜时间和金钱。 
  更何况他和曾彩云还算不上相爱,所以更加无力去抗争。   
  所谓思念   
  接下来的几个周末里,只要华华提议,曾彩云都会和她一起前往Classical Fun;诚如顾粤非所说,那里的消费并不适合她们,毕竟她们还是学生。 
  但如果你有一个在Classical Fun任职的表哥的话,则又另当别论了。 
  华华有一个据她说加了N个引号的表哥在Classical任前台经理,而这位其貌不扬的表哥对华华一直情有独钟。据华华说,她曾经与这位表哥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又分手了。 
  “我不喜欢他,长得太猪头了,而且身材还那么差,我还年轻,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做爱,他不能长得太难看,身材也必须足够好!”说这些话的时候,华华倔强地扬着头,脸上洋溢着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独有的张狂与坦率。 
  华华的表哥叫曾智,虽然华华并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但每到周末他都会热情洋溢地打电话来约她们到Classical Fun去玩,关于趁着年轻多玩耍的论点,他倒是难得一见地与华华不谋而合,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读书太刻板了,等你们这研究生读出来青春就只剩下尾巴了。 
  第一次见到曾智时,他只是淡淡地与她打招呼,一副心思全部放在华华身上的样子,几次下来以后,他开始对曾彩云另眼相看了,但曾智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却让她有些诧异。 
  “哈哈,彩云,你知道我表哥怎么说你吗?他说你是个妖艳的女人,外表文静,内心狂野,他说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既有的诱惑力又有杀伤力……”,在去Classical Funr的路上,华华用捉狭的口气对她说。 
  她下意识地脸红了,这几个周末在Classical Fun的表现,不仅让别人侧目,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已有不少男子主动来与她搭讪,她毫无例外地拒绝了。 
  但心里的惆怅却在一点一点地加深。 
  时间,对许多人来说是一寸光阴一寸金,但对她来说,闲暇下来的时光是一种窒息的压抑,尤其是在你心中还有浓厚的思念的时候,你只能想像他,却不能看见他,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无法触及,那样的时间对她来说是一种无法呼吸的压抑。 
  自那晚之后,她再也没有看见顾粤非。 
  等她们一进入Classical Fun的时候,华华像往常一样睁大双眼四处寻找曾智的身影。 
  那天曾智并没有打来邀请的电话,华华瘪着嘴用赌气的口气说:我们不一定非要他请才去的呀,我就不信了,难道我一年消费一次也不行么?! 
  她和华华沿着狭长而深邃的走廊往里面走去,和往常不同的是,原本在这个时刻这个走廓总是人流穿息的拥堵,现在却只有寥寥几个人,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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