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ii(出书版)+番外 作者: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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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ii(出书版)+番外 作者:林笛儿-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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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下班回来的欧灿冷冷地扫视着两人:“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
 
“我教育自己的孩子,你插什么嘴!”卓明一腔火气朝欧灿喷去。
 
“行,不打扰你们,我让阿姨准备开饭去。”欧灿脸一黑,转身就走。
 
“做父母的是该疼爱孩子,但是明知道孩子在犯错却不阻止,那不是爱,而是害。航航,你回家多想想爸爸的话。”卓明重重地叹了口气。
 
诸航紧抿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不然嘴巴一张,她怕最先出来的是哽咽。
 
晚饭的气氛很沉闷,阿姨精心准备的虾饺。三人都没有碰,各自喝了点粥。饭后,卓明回书房看公文,让勤务兵送诸航回家。欧灿陪着诸航走向车库。
 
“帆帆生日那天,听说你到隔天早晨才回来的。”欧灿一开口,就没掩饰自己的厌恶。
 
听说,听谁说?诸航含笑回道:“我去放松了下。”
 
“你挺会选时间呀!”欧灿被诸航懒懒的态度激得火冒三丈。
 
“不选,哪天心情好,就哪天去。我和帆帆奶奶是两种人,我的快乐方式,你是不能理解的。”这菊香真的太浓郁,熏得鼻子痒痒的,感觉一个喷嚏卡在中间,要出来又出不来,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真是大言不惭!”
 
“嗯,我不想对帆帆奶奶撒谎。”
 
“其实我不失望的,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死心了。”欧灿气得浑身直抖:“我不心疼绍华,她是自作自受。”
 
“帆帆奶奶觉得首长过得很辛苦?”喷嚏终于咽回去了,鼻子酸酸的。
 
“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生活,不辛苦难道是庆幸?”欧灿恨恨地说道。
 
“你错了,首长他爱我,不然干吗娶我?”
 
“绍华想摆脱你的,但十万美金填不了你的口,你很贪婪。”欧灿鄙夷道。
 
“十万美金?”诸航使劲吞下一口口水,突然浑身发冷。
 
“在帆帆满月时,绍华没给你十万美金?”
 
哦哦,十万美金,六十多万人民币,话说美元贬值得太厉害了。佳汐给她去哈佛的生活费,首长说那是她和佳汐之间的交集,收下后,从前彻底结束,他和她重新开始。“帆帆奶奶,你不像会是污蔑人的人。那时,我和首长已经结婚了。《婚姻法》规定,婚后的所有财产,夫妻双方共享。不谈十万美金,首长的所有都是我的。他送我的新年礼物是一块三十二万的月相表。说起来真有点败家,不过我很感动。首长他已经成年N久了,大首长和您教子有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懂的。你认为呢?”
 
欧灿一时语塞,瞪着诸航,胸口起伏得犹如台风过境的草地。
 
勤务兵来了,把车从车库中开出来。
 
诸航扶着车门上了车,坐下来时,才发觉两膝抖得厉害。脸部神经抽搐,勤务兵以为她在微笑。
 
十万美金,只有她和首长还有地下的家汐知道,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诸盈,佳汐也不会从地下跳出来满世界嚷嚷,那么,只有……诸航按住胸口,像是有万箭穿心那般疼。
 
“诸中校,你不舒服吗?勤务兵从后视镜看出她的不适。
 
她很不舒服,不舒服得像要死掉。死了,也许才是真正的幸福。
 
待了一会儿,诸航轻轻答:“我没事。”侧身看车窗外,视线模糊不清。起雾了,哦,这不叫雾,叫霾,由于空气被污染而形成的一种气体,北京虽说是政治文化中心,但环境真的不是太适合人居住。
 
路灯穿过重重迷雾照下来,勉强能看到百米外,晚下班的交通高峰已过,车速不算太慢。 

首长还没回家,车库的门敞着,厨房的灯、唐嫂房间的等亮着。帆帆骑着自行车在院中一遍遍地转圈,嘴里在唱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这里有绿草呀,嘀哩嘀哩……这是从电视里的儿童节目里学来的儿歌。最多听过两次,帆帆就能跟着旋律唱出来。不只是画画,和艺术有关的,帆帆都会格外热衷,这也是与生俱来的。命中注定,帆帆会是一个艺术男。
 
诸航讨厌艺术男,但如果帆帆是,她就觉得能接受。
 
歌声清脆、悦耳,自行车的车轮欢快地转动着,帆帆笑起来,一点皮,一点坏,怎么看怎么可爱……正在快乐成长的帆帆,如果……泄露出去的不只是十万美金的事,接下来会不会就是有关帆帆的身世……
 
心口涌上来一缕腥甜,诸航浑身汗毛竖起,后脊梁冰凉。
 
她用尽全力守护、疼爱的帆帆,一旦身世真相大白,欧灿和大首长将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他还能这样快乐地唱、开心地玩?
 
诸航握紧拳头。
 
“妈妈!”帆帆一个漂亮的回旋,看到了诸航,跳下来,欢喜地张开双臂,咯咯笑着跑过来。
 
诸航抱起,埋进他的脖颈间。软软的婴儿味,怎么嗅都嗅不够。“晚上,我和妈妈看七个小矮人。”
 
保护白雪公主的七个小矮人,诸航真想去把他们抓过来,带帆帆逃离这个令她如今战战兢兢的世界。
 
逃?诸航咬紧牙关。
 
“妈妈这里声音很大,扑通,扑通。”帆帆的耳朵贴着诸航的心口。
 
“坏家伙,你再骑会车,妈妈去洗个手。”一个念头像草芽冒出地面,怎么也抑制不住它的疯涨。
 
“嗯!”帆帆乖巧地探身下地。
 
诸航拾级而上,她要去书房里静一静。
 
厨房里雾气腾腾,吕姨和谁在打电话,炉上的水开了都没注意到。
 
“冷战得很厉害呢,好像现在都不睡一张床……她对帆帆也没以前那么好,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是待在书房,就是出去乱转……卓将都让着她,说话做事看她脸色……嗯……我真看不惯……好,以后再联系,哦,小晖,不要再买杏仁过来了,上次还有许多呢!”
 
吕姨挂上电话,匆忙去关上炉火,水从壶里漫出来,一灶台都湿淋淋的。她提着壶,转过身,一抬眼,惊得失声大叫:“诸中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诸航重重闭了下眼,再睁开:“吕姨,你真的老了。”
 
吕姨把水壶放回炉上,心虚地挤出满脸笑:“一时大意,我平时很少这样的。”
 
“明天让小喻去给你买火车票,这个月的工资我算全月给你,你不要忙了,回屋收拾收拾吧!”诸航一字一句,说得特别缓慢、清晰。
 
吕姨瞠目结舌:“这是怎么了,诸中校平白无故说这些。”
 
“吕姨应该懂的。哦,那些杏仁你带着,我们家都不爱吃那东西。”
 
吕姨脸色倏地苍白:“诸中校,我只是说了几句闲话。不至于犯了多大的错。以后,我会管住我的嘴。”
 
诸航淡淡地笑:“我以为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老得一直记不住现在我是卓绍华的妻子。我去叫唐嫂,让她过来收拾厨房。”
 
“诸中校” ……吕姨上前拉住诸航欲争辩,外面突然传来咣的一声声响,然后是咚地什么倒在地上。
 
诸航甩开吕姨的手往外跑去,唐嫂也冲了出来。
 
院中的角落边,帆帆已经从倒地的自行车下爬了出来,看到焦急的诸航,小嘴只扁,指指额头:“妈妈,这里有个球!”
 
诸航看过去,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很大的包,隐隐渗出血印。
 
“是它撞帆帆!”帆帆太疼了,泪水刷地冲出了眼眶。
 
荷花缸!“唐嫂,把帆帆带回屋擦点药,还有,捂住他的耳朵!”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诸航四下张看,墙角边有块圆石,是吕姨入冬时腌制雪菜用的。她抱起来,然后高高举起,对着荷花缸狠狠砸去。
 
咣当一声,缸沿裂开了个大口子,接着,诸航又是几下,缸碎裂了一地。另一只,也没逃脱被砸的下场。
 
拍拍两手的泥,长舒一口气,这种感觉很解气、很爽快。
 
卓绍华站在太湖石边,他是诸航举石砸缸时进院的。即使他出声,也拦不住诸航了。她清澈、晶亮的眸子里,有团火在烧。
 
半个小时前,接到卓明的电话,说诸航要求转业。他默默听着,卓明问为什么,他都答不出。非常可悲,她的所有决定,都已与他无关,他是最后的知情人。
 
“卓将,”吕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过来:“诸中校要辞退我,让我明天就走。你一结婚我就来这里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头皮麻麻的,还伴有嗡嗡的耳鸣。“知道了,我问问诸航去,你先去休息。”
 
“那我明天暂时不走?”吕姨像抓着了救命稻草。
 
“不要问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诸航的声音插进来,她眼中的那团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整个人都紧绷着,似乎已做好和他来一场激战的准备。
 
“诸航,我们谈一下。”卓绍华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像被烫了下,飞速抽回手,背到身后,挑衅地瞪着他:“难道你也认为这个家我无权做这样的主?”
 
“你理智点,不要这么孩子气!”卓绍华皱起了眉头。
 
“原来你一直都只把我当个孩子!”诸航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出了泪水。原来,教会你舞步的人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
 
“我受够了。”她朝他摊开双手,潇洒地耸耸肩。全身的血液,从一根根血管直冲大脑,她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从来就没想过来这里,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你心底里美丽的佳汐女神,你知道她有多无耻、有多龌龊……”
 
“闭嘴,诸航,请尊重佳汐!”佳汐已经不在,不管做过什么,是对是错,都已埋入土中,让她安宁。
 
尊重佳汐!诸航低低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怒火把她残留的理智烧成了一摊灰烬。
 
“姐姐让我懂得要珍惜,你不要我洗衣、做饭,油瓶倒了都不扶,外面青菜多少钱一斤,不知道,家里有阿姨,出门有勤务兵接送,房屋宽敞,不用担心通货膨胀,不要过问房价有多少泡沫……似乎,这就是一座象牙塔,里面四季如春。你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我还有什么可挑剔、可不满,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卓绍华,我待在这里一点都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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