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谣 作者:白延胡索(晋江2013-08-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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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谣 作者:白延胡索(晋江2013-08-11完结)-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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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船停了。
  谭锡白伸出一只手搭在月银肩上,向前走了几步甲板,月银此刻方才看清岸上齐刷刷站着的是一排日本兵。
  此刻只听谭锡白对为首的那人笑道,“原来是伊藤大佐,今日的家宴您没来,可遗憾了。”伊藤说,“也没法子,公务在身。”瞧着月银说,“这一位就是您未婚妻啦?”谭锡白道,“正是,伊藤大佐见笑了。”伊藤瞄着月银,说道,“未来的谭太太很可爱啊,您真是好福气。哎——您二位这是要去哪儿啊?”月银心里一紧,只听谭锡白从从容容答道,“去天津。这丫头,一直嚷着想去天津和北平看看,拗不过啊。”月银听了,撒娇道,“怎么,就你的生意要紧,我就不要紧啦?”谭锡白对伊藤苦笑了笑,说道,“你怎么不要紧,这不是来了嘛。倒是你,又忘了这个,又忘了那个的。咱们去了天津,什么买不到?”月银会意,说,“我怎么知道天津的东西好不好用?比不比得了上海的?再说人家都等了你好几个月,你等我这一会儿就不高兴了。”说着就嘟了嘴。锡白哄道,“好了好了,你要去,你便去。我和伊藤先生说一会儿话,等着你。”月银听了,便招呼了四眼下船买东西,伊藤见状,当即叫车,吩咐两个士兵陪着一并去,月银心知他是怕自己走脱,心道如今锡白在你手里扣着,我难不成不要他命了,嘴上道谢,便带着四眼和两个日本兵,去买了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并挑了些男人用的内衣袜子。虽是心里急得要命,但为免两个日本人生疑,又偏是慢挑慢选。
  待得回到岸边,谭锡白业已经下船,正和伊藤说话。月银对伊藤甜甜一笑,挽着锡白胳膊说,“买好了。咱们走吧。”那日本兵伏在伊藤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见伊藤点点头,谭锡白改了日语说道,“伊藤大佐,多谢你陪我打发着光景儿了,女人呀,真是没辙。”又改了汉语说,“那咱们就此别过啦,等我们回来,一定请您喝酒。”伊藤笑道,“希望早日喝到锡白君的喜酒才是。”
  上了船,谭锡白命老马启航,依旧慢慢离岸。待得离岸边远了,老马头上已全是汗,说,“谭先生,刚刚幸好小姐反应快,吓死我了。”四眼道,“先生,前头到江苏地界儿,也有码头,咱们在那里放小姐下去吗?”老马道,“伊藤只怕已经起了疑心,小姐就是能下船,回到上海给他见了,只怕也是有麻烦。”谭锡白忖度说,“看样子是上次赵碧茹来,他们就已经盯上我了,专程在这是守着。”月银猛然听了,问道,“你认识赵碧茹?”谭锡白说,“怎么,你也认识?”月银说,“她是兴安岭上的匪子,也和日本人作对。你……你不是要去天津,你是要去东北,去找赵碧茹的?”谭锡白见她说的明白,只敷衍道,“她和谁作对我不知。不过眼下,她是我的买家。”听了这话,月银方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日本人盯着不好脱身,才拿她做了借口,说道,“你这船上,藏得是药品还是军火?”谭锡白听她一语中的,倒是意外,便也不瞒了,说道,“你倒聪明。是军火来着。”月银急道,“你这是拿命在做买卖!”谭锡白道,“那又如何?”月银也不知道如何,但过去说什么兰帮,不过停在口头上,此一刻,方才是切实感受到了各中的危险。
  只听锡白说,“只是委屈你了。眼下你也不能够回家。”月银刚刚听老马几个说话,也知道事态,说,“这一来回要多久?”锡白说,“半个多月。”月银道,“我今儿偷跑出来的,也没说去哪儿,我妈见我这些日子不回去,岂不是要急死了?”锡白听了,奇道,“你是偷跑出来的?”月银恼道,“不然呢,今儿原是我和林埔元的订婚宴,为了你这个恩人,平白的出走了,扔了一桌子的人在家呢。”锡白听她此言,倒是出乎意料,不觉感念,说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但今日的宴会一过,明天这消息必定传开了,想来你妈妈也知道了。”月银揶揄说,“知道了,只怕更着急。”锡白道,“可惜你上了贼船,也下不去了。”月银说,“你刚刚用日本话,和那伊藤说什么了?”锡白笑道,“也不过是客套话。”月银道,“定是嘲弄我的话了。不然怎么单是不让我听?”锡白道,“好好,是我错了,你这丫头,怎么也不会装回糊涂。”
  却说这天夜里,芝芳眼见天黑月银还没有回来,已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也未留下去处,众人是连寻也无处可寻。眼见已经是夜里快十点,埔元想起来这阵子月银和程洁若的交往却多,心下只想着试一试,便问了程家。程洁若接过电话,听是林埔元打听月银下落,说道,“月银没事儿,你就告诉她家里人,说她在我这儿。别的事,我明天和你说。”埔元听得话中有话,眼下是安抚月银父母要紧,说句“没事就好”,也不再问,挂了电话。
  第二天见了,程洁若说,“月银什么也没有告诉你了?”林埔元摇头,说不知道她指什么。程洁若心想,这话倒也难怪月银说不出口,可事到如今,她消失十几天,终归要有一个说法,当下便如实将和谭锡白的种种原委说了。埔元听一句,心里便愁一分,程洁若知他心中必定不是滋味,虽昨日眼见两人,是天造地设一般,当着埔元之面,却不好说,只道,“谭先生对月银也是有恩,月银不好拒绝,可也怕伤你呢。”埔元急道,“那去天津算是什么?”程洁若劝说,“这个我也是奇怪。不过谭先生做事,总有因由的,许是有些话,不好对外人说罢。”埔元道,“是不相关的人,谭先生都这样帮吗?”程洁若明白他意思,说道,“我不敢说谭先生对月银没有什么意思,但这件事总要月银首肯才行。她如今做的,仍不过是报恩,旁的什么,你要等月银回来了,亲自问她呀。”埔元也只无法,也不愿多为难程洁若,说道,“谢谢你告知了。先前的事,也多谢你父亲。我会找个理由,先把家人搪塞过去。”洁若说,“不妨的,就说月银跟我去乡下了,回头我也好帮你把谎话圆过去。”埔元再道个谢,心里却是失魂落魄。
  而他此刻由程洁若口中知道的事,几天后,也被当作一个风举传开了。埔元待要隐瞒,也瞒不下去。芝芳济民两人知道,几乎急得晕过去。别的不说,单只凭兰帮两个字,芝芳便笃信这不是个好人,况且又这样不声不响就带着月银到了外地,而无交待。芝芳只怕女儿一路上受了这人骗,又受欺负。至于美云,私下已经骂声不绝,对埔元说道,“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跟人家跑出去,好些日夜,脸面也不要了么?这样的姑娘,幸好你没娶进来。”埔元一面安抚家人,一面也是时刻探听这件事始末,望着月银未及上身的新衣裳,念道,“月银,你果真就是这么走了么?”
  
  

☆、旅顺

  此刻蒋月银与谭锡白在海上,已走了几天。每日面对茫茫大海,也没有旁的事可做,大把时间就在甲板上说话吹风晒太阳,看海天一色,白云悠悠,倒是从未有过的惬意。月银对老马说,“你们天天在外头行船,总见这样的景色,可真好。”老马笑说,“蒋小姐是头一次出海吧?我刚刚做水手的时候,也觉得好,但日子久了,只觉得海没完没了的,倒怕的慌。又或者往南方走时,遇上台风,天黑黢黢的压着,更怕人。”月银说,“你行船有多久了?”老马笑道,“哈哈,十五岁头一次上船,可有快四十年了。”
  月银又问谭锡白,“你也常跑船么?”锡白道,“在帮中管的是这一块儿,多多少少总要出来。”月银听他又谈起兰帮来,说,“谭先生——”谭锡白笑说,“这几日还以为你谭锡白谭锡白的喊惯了,怎么又叫其谭先生来了?”月银摇摇头,说,“我上一次在陆孝章那里说了句浑话,您倒如实告诉我,会不会真的因为那一句话,你就要隐退了?”谭锡白说,“这件事不怪你。你也不必管。”月银咬着嘴唇说,“怎么不怪我,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签那个保书。害你做不成帮主,就是我的罪过。”
  谭锡白顿了一顿,说道,“你知道陈寿松还有个女儿么?”月银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来了,只仔细听着,谭锡白接着说,“我自小是陈寿松收养的,和他女儿景兰有婚姻之约。若不是十年前景兰意外亡故,现在应当是我妻子了。”月银说,“她死了?”谭锡白道,“帮会间的仇杀,景兰算是做了她父亲的替死鬼。那以后陈寿松消沉了好一阵子,悲痛之下,才将帮派改名做兰帮的。那之前兰帮叫做天仇帮的。”月银听了,心道,原是如此,怪不得这帮会有这么个雅致名字了。
  锡白说,“其实当时景兰亡故,陈寿松越发担心我的安全,也有心趁此让我一并退了,做一点正经买卖去。”月银问道,“可你不愿意?”锡白说,“不是不愿意,而是退不出来。这中间许多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但你只想一想,我做到这个位置上,有多少人依仗着我,想一想他们会不会允许你退了?不管软的硬的,是会想方设法让你留下来的。若非要走,只好隐姓埋名,但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将陈寿松弃之不顾。”月银说,“可这一次陈寿松退位,不是你来接任?”谭锡白道,“我接任最名正言顺,一切便能够安稳的过渡来;若非如此,我们帮中的那三个堂主你也瞧见了,必定要争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兰帮也就大伤了元气。”月银道,“那我……”谭锡白摇摇头说,“这样也好。你既已说了话,我退也就退的顺理成章。”月银说,“但兰帮的事,你真能够放下吗?任着几个堂主自相残杀?”锡白道,“我和老爷子商量过了,他在位置上再撑一段时间,这段日子,尽量找到个适合的人来接任。”月银听了,仍不免有些自责,谭锡白瞧在眼里,轻轻揽了她肩膀说,“祸兮福兮,转眼就成了另一种,也不是全然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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