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谣 作者:白延胡索(晋江2013-08-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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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谣 作者:白延胡索(晋江2013-08-11完结)-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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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收拾回去,煮了几棒玉米几个白薯当作晚饭。吃过饭后,几人仍在后院聊天,谭锡白和蒋月银分别陪着陈寿松说话,两人却不多对言。此刻日落月升,天空中布满好多星星,空气里一股浓重的泥土香味,又是另一番光景。陈寿松不知不觉,说了好些个他年轻时候的趣事来,月银心想,这个时候,陈寿松也不过是这世上许多老人中的一个,都是这样一般的喜欢讲过往。而他口中所述,亦不是什么做帮主的风光或艰险,反而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譬如在何处偶然吃到一碗极好吃的面,或者哪一年钓过好大一条鱼之类。陈寿松滔滔不绝,她和谭锡白便少说多听。几人闲聊直到九点多钟,才各自回到房间。
  月银洗漱完事,听得外头有人敲门,见是陈寿松在外头,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连忙让他进来。只见陈寿松打量一番,说,“月银,你一个人吗?锡白呢?”月银脸红道,“我还不习惯呢。”陈寿松说,“月银,你同锡白是真的和好了吗?”原来刚刚二人不怎么说话,他均是瞧在眼里。月银不知道他瞧出了什么破绽,也不敢说是和好了,更加不敢说不是。陈寿松说,“锡白前一阵子在报上发那个启事,的确是过分了。你要生气,那也理所当然。”月银说,“我没生气。他前几天来,已经和我道过歉了。”陈寿松说,“锡白自小野惯了,一向也不懂得怎么迁就于人,原本和景兰在一起时,多数时候也是要景兰顺着他的。”月银不知陈寿松为何突然提起女儿来了,他说景兰,可是在提点自己什么?要自己也顺着谭锡白一些么?
  月银不禁问他,“陈老爷子,谭锡白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他对不起你的女儿么?”陈寿松说,“景兰虽是我的女儿,但锡白也是跟着我长大,和儿子一样。景兰若是不死,他们两个在一起我自然最是满足。不过景兰已死了七八年了,锡白便也守了七八年,我其实盼着有一个人能陪着他,相携到老的。”月银说,“可是我不如景兰,不会万事顺着他的。”陈寿松道,“你不是景兰,也不用万事顺着他。”笑一笑说,“我看这段日子,倒是他顺着你的时候多些。”月银想起今天来,谭锡白如此大闹固然不对,但若不是因为心里十足不愿意让自己另嫁,又岂会如此呢?
  陈寿松说,“其实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作为什么帮主来的,你只当我是一个长辈。”月银点点头说,“说句不敬的,兰帮与我毕竟太远了,您既是锡白养父,其实我一直也只拿您做一个长辈,而不是帮主的。”陈寿松听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交给月银,月银展开来看,竟是这座岛的地契!当下便是推辞不要。陈寿松说,“怎么,我白天里说要把岛送给你做嫁妆的,你当我是说笑话的么?”原来月银心中,这的确就是一句笑话。妈妈自小许诺给她的礼物,大不过一件衣裳一只笔,哪有一下子就送一座岛的?她自然是觉得承不起这样的大礼。
  陈寿松看月银仍旧不肯要,说道,“你也别当什么负担,这是你的嫁妆,不是我替锡白送你的聘礼。若然那个混小子日后还要欺负你,你便再嫁了别人,这个岛我依旧给你。”月银见他态度坚决,心想,我现在便暂时收下,回头再还给谭锡白就是了。说声谢谢,便将这张地契揣进怀里。
  陈寿松见她收了,觉得甚是安慰,这才起身回去。临睡之前,月银坐在床边,又是取出这张地契来看,想着一年时间,所得的东西便由一件衣裳变成一座小岛,虽说是珍贵了许多,可是将这张地契,竟是没有开心,反而觉得沉重不少。当下也不再看,将东西在枕边放好。
  这时候又听得有人敲门,月银心中只道是陈寿松改了主意,结果开门一见,却是谭锡白了。月银一见是他,立刻就要关门,谭锡白赶紧伸进一只手来。月银道,“你将手拿走,我要关门了。”谭锡白是,“我偏偏不呢?”月银心下一横,心想这人最是胡搅蛮缠,便将门关上,看他走不走。这一下子虽是顾及不要伤人,没使大力,但她既然要做样子,力气总不算小,谁想到谭锡白居然眼见门砸过来仍旧不动弹,门撞上手背上,痛的他嘶了一声。月银慌得将门打开,手背上已经青了一块。月银说,“这要是把刀子,你也不躲么?”谭锡白说,“要是刀子,你还舍得下手么。”月银脸上一红,锡白又说,“怎么你那婆婆会挠人,你也学会这本事了?”月银听他提起今日,倒底是恼,说道,“今天说了一整日的话,演了一整天的戏,也够累了。你若没事,便请出去吧。”谭锡白似笑非笑打量,说道,“原来你穿着睡衣也好看。”月银一愣,只见身上着的是屋子里的一件旧睡衣,想来是景兰的东西,穿在身上大了好些,丝质睡衣本来滑顺,眼下领口处便露出好大一块。月银慌得用手来掩,谭锡白含笑瞧着,让她越发不好意思。回身将外衣披在身上,系上腰带,这才回身。
  月银从枕边取来地契,递给谭锡白说,“拿回去吧。”谁知谭锡白不但不接,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只说,“老爷子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月银道,“老爷子干嘛给我?那还不是因为你?”谭锡白说,“人家不是说了,是给你的嫁妆,将来要是我这个混小子对你不好,你另嫁旁人,这岛还是给你么?”月银听他口口声声便是陈寿松刚才跟自己说的话,知道是陈寿松将地契给自己送来,又去训了谭锡白一通话。
  眼见谭锡白不肯接,只好又将这地契收回来。说道,“陈寿松既不让你做个混小子,你便多听听,别做混事。”谭锡白说,“是了,如果没有我今日一闹,现在原该是你的洞房花烛之夜了。是挺混的。”他口口声声说“混”,却哪有半点歉疚的意思,反而尽是得意。月银又羞又恼,心中却也不免想,如果此刻真是洞房花烛夜,那是什么情形?
  她此刻心绪烦乱,对谭锡白说道,“你快走吧。”锡白道,“怎么,不听听我的道歉了?”月银道,“你若是会道歉,太阳便打西边出来了。”锡白听了,说道,“这一次可是真的,老爷子刚刚和我说的,新婚之夜,怎么好扔新娘子一个人在房间里?我这不就来了。”说着笑一笑,从椅子上起了身,接着眼前一黑,谭锡白吹灭油灯,竟是回身将她抱住,说道,“我毁你的洞房花烛,便赔你一个如何?够不够诚心诚意了?”月银自是大惊,一颗心狂跳不止。虽说知道谭锡白不是什么守礼的人,但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放肆。挣扎道,“你敢,我可叫陈寿松过来了。”锡白笑道,“你叫他过来干什么?瞧着新婚夫妇亲热么?”月银道,“明明是假的,怎么就来占我便宜?”谭锡白道,“你今日骂我是小人,我也不需枉担了这个名头。假的又如何,过了今晚,咱们便是真夫妻了。”月银听他意思,竟是铁了心的,慌得叫了声老爷子,半晌儿却没有动静,黑暗中只觉得脸上滚烫,待要挣扎,却给他抱得紧紧,动弹不得。锡白柔声说,“月银,让我抱你一会儿。“
  谭锡白说着,渐渐松了手臂。月银惟恐再动弹着,又会激他,饶是心里狂跳,也只由他这样抱着了。
  灯灭了,屋内只余月光,淡淡的清雅。锡白忽然咬着她的耳垂,低语道,“你真可恶,怎么能嫁给别人。”月银此刻方觉得心里的委屈按捺不住,哭道,“是你不要我了,是你做汉奸的。”锡白道,“你信吗?”月银说,“我不信,可你偏让我信。”锡白说,“傻丫头,倒底是以和日本人合作为代价救你出来的,若知道了,又和旅顺一样,自己往火坑里跳了。”月银说,“又不是那样的好人,偏要装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锡白轻笑道,“这么说,还是我错了?”月银道,“你道歉不道歉?”锡白在她耳上轻轻一吻说,“好,我错了。”
  月银只觉得耳朵给吻得一阵□,身子一动,方觉得他身上已是滚烫。倒底不是无知人,就要去燃灯。锡白扯她不住,外衣连着睡袍滑落下来,露出肩头一片雪白。月银心惊,略一停步,两人对视之间,锡白呼吸渐渐沉重,不由分说已将她拦腰抱起,搁在床上。月银看着他精健的上身近在咫尺,一时僵了。锡白笑道,“怕了?”说着牵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日间在车上时那股燥热的感觉再一次升起,刚才似乎要说什么,却忘了要说的是什么,似乎应该要将谭锡白推开,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抱紧了他,迷离的眼中,便只剩下这满目轻盈皎洁的月光了。
  
  

☆、余生

  岛上清幽,一早鸟鸣虫叫,吵得人早早醒了。月银将头侧向窗外,天是洗蓝的颜色,窗口几株不知名的树木,结了新骨朵,嫩黄黄的。锡白看样子起的还早些,望着身侧那一个皱巴巴的枕头,月银想起昨夜,不觉脸上火烧的一般。
  因喜欢这景致,又懒懒躺了一会儿,方起来生火做饭。陈寿松年岁大了,本来习惯早起,便帮着月银一起在灶间忙活。月银看他鸡蛋搅的笨拙,笑道,“老爷子,你有好多年没做过饭了吧?”陈寿松摇头道,“他们都不许我帮忙。”月银看他神态可爱,想当初外公在世时侯,住在一起,妈妈也总嫌他帮忙是添乱,外公就和陈寿松当下一般的神态。而那徐金地的老太爷爷脑筋糊涂,被徐太太数落后,更加是一副老顽童样子了。月银也是一笑,说,“老爷子,您帮忙去搬点柴来吧。”陈寿松道,“好吧,鸡蛋还是留给你来搅。”说着就去抱柴。
  回来添了柴火,两人便不住闲话。陈寿松问了些月银的家中境况,月银亦询他些年轻时候的往事。见陈寿松兴起,又说,“老爷子和锡白是怎么认得的?”陈寿松说,“我初见他时是十二岁,偷我的东西被捉,我初以为不过是个小毛贼,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上心,但见那孩子对着我,脸上一点惧色也没有,我手下一个人嫌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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