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谣 作者:白延胡索(晋江2013-08-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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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谣 作者:白延胡索(晋江2013-08-11完结)-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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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香烟,抬头一看,竟是静安寺外。月银愣愣看着那匾额上的大字,心道当年她也曾经迫过锡白在这里清修,也隔着一扇门和他吵过架,如今物是人非,她来了,他却走了。心念一动,忽而起了去庙中看一看的念头。如今天色挽了,和尚们都已睡下,便由角门翻入寺中,也没有光,摸索□的墙壁行走,只打算在客堂中寻一间房暂且过夜,明日再和方丈说明,结果才入东苑,便见黑暗中一个光点闪闪灭灭,显是有人吸烟呢。月银心里好笑,心道居然也有这样的和尚,倒想捉他个现行——不过她既也是偷潜入寺,未免这和尚听着动静,反拿了她,便伏身墙边,打算等他抽完了烟再过去,谁知那人一支接了一支,竟是不停了。便在不耐烦只是,不期然廊檐上的一滴露水滴在脖子后头,冷得月银一个寒噤,喷嚏了一声。
  这一声将二人都惊了一惊,月银回身便走,那人在后头喝问,“是谁?!”月银一怔,这句是谁,却让她停了脚步。缓缓回过神来,嗓子已是干哑,勉强才发出低哑的一声,“锡白?”那人听了这话,几大步走了过来,猛然间将月银抱在怀里!月银趴在他肩头,呜呜咽咽便哭个不停。锡白道,“这是怎么了,今儿一天哭的眼泪,比过去一两年的都多。”月银只喜他未死,也顾不得说话,紧紧抱着,哭着,偏不肯分开。
  过了许久,锡白劝道,“好啦,仔细将寺里的和尚吵醒了,倒拿我一个邪淫之罪。”牵着她,入了东院的一间厢房,擦了灯。月银方看着他是灰衣秃头的僧人打扮,不禁大笑起来。锡白笑说,“怎么,不好看么?”月银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锡白笑道,“这一回可是彻底的清修来了。这次慧明和尚便是再撵我,我都不肯走了。”月银听了,却努了嘴,问他,“你怎么回事?明明活着,为什么装死?”锡白起身,抱了她道,“不诈死,怎么瞒过神木呢?你倒真乐意见我做日本女婿去么?”月银哭道,“可连我也瞒了,你也不怕我随你去。”锡白道,“我以为你还为妈的事儿恨我呢。真伤心啦?”月银瞪他一眼,说道,“什么妈,让我白哭了那么些眼泪去。你倒安心在这儿做起和尚来了。”锡白笑道,“怎么会安心呢?念得是经,想的,可是你。”月银脸上一红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出家人。”锡白道,“你真舍得我出家去”月银道,“从此脱离苦海,有什么不好的?”锡白又揽了她,道,“没你的地方,才是苦海呢。”说罢了,低头便向月银唇上问去,两人久别重逢,自是厮缠许久。直过了好一会儿,月银方问,“到底怎么回事?”锡白道,“我还以为林埔元会告诉你呢。”月银猛然听他提起埔元,说道,“怎么说?埔元早知道这事儿?”锡白道,“岂止是知道?筹谋这一切的人,正是他呢。”月银奇道,“你们俩几时又搭了关系?”锡白道,“是我和神木丰子的婚讯发出后不久,林埔元来找我的。”月银说,“是为我鸣不平,还是斥责你忘恩负义的?”锡白笑了一笑,说道,“都有了。后来我和林埔元商定,找了一辆和婚车一模一样的汽车,在路上做了个移花接木之法。在神木丰子跟前诈死的法子,也也是他出来的。”月银说,“你们见面,就只商量了这个?”锡白道,“自有别的,不过是男人间的话,可不能告诉你了。”月银心里正埋怨埔元一字不提,脑子里忽然闪过埔元那日说过的,不结婚是“为了你”,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又听锡白说道,“有时候我想一想,倒觉得对不起你,林埔元也是可成大事的人,你嫁给他,日后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可跟了我,只能一辈子游走江湖。”月银哂笑说,“你呀,只会嘴上说的好听。我不信我这就找埔元去,你会不拦着。”锡白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明白?”说话间,低头在她唇上又吻了一吻,月银轻轻咬着他嘴唇,引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说,“你摸摸。”锡白初时抱她,只觉得身子宽了沉了,现下一看,竟是小腹上圆圆的凸起,又惊又喜,将月银拦腰抱起,大笑道,“我有孩子了!”月银在他嘴上按了一按,笑道,“你呀,这辈子是离不了红尘苦海了!”
  锡白放下她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月银道,“谁知道了。不过也是来躲个清净的。”锡白道,“又出了什么事?”月银道,“阿金死了。我已将兰帮三拆,交予曹四通他们几个分理。”知他住在寺中,消息不通,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各中种种说了。锡白笑道,“人家只恨不得帮派发展的越大越好,哪有你如此做帮主的?”月银说,“错了么?我倒以为帮派庞大了,层级一多,办起事来效率也慢,另着有不少弟兄彼此间也都不认识,倒不如只以二三百人为元,三个堂分事不同,也不存在争夺,若有了外敌,三者再合而为一,一致对外。”锡白说,“你想的倒明白。”月银说,“现在我手里只有你的船队了。等你回去了,还了你,我就无事一身轻了。”锡白笑说,“那你也清闲不得。到时候你还要服侍丈夫,照料孩子呢。”月银脸上一红,嗔道,“真不害臊了,谁服侍你?”锡白听了,轻言道,“你不服侍我,我来服侍你如何?”月银只觉得心头一荡,按了他一下子,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倒好意思。”锡白听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笑道,“这地方又怎么?我正要佛陀做个见证!”
  第二日,月银跟方丈告了偷入寺中之罪,锡白则辞谢了数日以来的叨饶,夫妻二人携归了同里巷的旧宅去。转眼冬去春来,小半年过去,到了农历三月,白涔涔的冰融了,像小时候吃的化在手中的冰糕,月银的孩子出生了。一如瑶芝所预料的,是个男孩儿。
  月银自周嫂手中接过他来,和锡白一起凑着看,小小的,皱皱的,红红的脸蛋,不知怎么就哭了出来。周嫂有感道,“总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姑娘历经这些,也应当有些好日子了。哎,初识姑娘时,您自己还是小姑娘呢,一转眼,也当了妈了。”锡白笑道,“周嫂,那你瞧瞧我像不像爸爸?”周嫂笑道,“谭先生还是风风火火的,只是个大孩子呢。”月银锡白听了,都笑起来。月银说,“你给想了名字没有。”锡白道,“不等爸爸来取么?”月银道,“你倒是乐意,他来了,这孩子连姓儿也要改成蒋呢。”锡白笑了一笑,既知吴济民为了芝芳一事,至今心里仍旧存了疙瘩,捏着孩子的小脸儿说道,“你在母亲腹中,历经许多才得以保全,也算劫后余生,另者你父母漂游江湖,桀骜不驯,期盼你做人也是一般傲然独立,就叫余傲可好?”月银蹭着儿子的小脸,说道,“余傲,余傲。”周嫂道,“叫余傲吗?谭余傲?”月银点点头,对锡白说,“何光明为救我而死,身后也没有留下一点骨血,我再给他一个小名儿,叫四毛,也算是报他舍命相救之恩的一个念想了。”不想小余傲听了父母亲的对话,一咧嘴,居然笑了。周嫂奇道,“果真是姑娘和谭先生的孩子,和人家也不一样的,人家的小孩儿只道哭,他怎么反而笑呢?”锡白拨弄儿子小手,笑道,“小东西,你喜欢这名字吗?”
  过得一会儿,小余傲终究是瘪了嘴,周嫂说,“姑娘该喂奶了,这是饿了。”月银赶着锡白出去,锡白道,“我倒想瞧他怎么吃奶呢。”月银道,“不过是和咱们大人吃饭一样的,有什么看的。”锡白一笑,也就下楼去了。
  等天大亮了,得知月银生了,各路致贺的,或者电话,或者礼物,或者人亲到的,便搅扰起来。锡白未免扰着月银休息,自在下头周旋,只让了瑶芝和吴济民父女上楼。
  瑶芝抱了外甥,笑道,“姐姐,我说的准吧?果真是个男孩儿呢。”左右端量说,“长得像谁呢?也看不出来。”济民说,“这么小,还没长全呢。再等几个月就知道了。”月银说,“像锡白好。”瑶芝笑说,“姐姐有一个谭先生还不足,还要一个小锡白么?”月银笑道,“怎么是小锡白了?他是他,已取了名字了,叫余傲。”瑶芝轻轻逗着,说道,“余傲,余傲,我是你的小姨,记着哦。”又抱给吴济民眼前,说,“这是你外公。”吴济民将孩子抱了过来,心中不觉浮现起瑶芝小时候的样子来了——可叹他当年抛弃妻女,初见月银即是个长成的大姑娘,于月银幼时如何,却全不知道,如今只试图从这孩子身上,寻一些他母亲的痕迹,不禁是百感交集。
  几人又逗弄孩子玩了一会儿,见他哈欠连连,眼睛半睁半闭,知是困了,便让周嫂抱去哄着睡觉。月银伸伸胳膊,说道,“瞧他怪小的,抱久了也沉重呢。”瑶芝说,“眼下是这么大,再长一长,还会跟你闹了,跟你耍脾气了,才不好带。”月银笑道,“瑶芝怎么这样清楚?”瑶芝说,“逢了假日倒常去教会帮忙,大大小小的孩子也带过。”月银道,“如此,你帮我带着余傲也好了。”瑶芝笑道,“姐姐躲懒呢,教会里养的孩子是孤儿,余傲的妈妈可在这儿呢。”谁知月银听了这话,脸色却阴了一阴,济民心中一个咯噔,问道“月银,你与锡白究竟是什么打算?”月银道,“爸爸这话怎么说?”济民道,“一路从东北到华北,尽是日本人铁蹄,如今的传言,再往南下,上海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月银点点头道,“锡白也有过这样的话。”济民道,“我和瑶芝也商量过了,如果情形不好,就迁往武汉去。一来我这边的货,不少也是散到那边的,过去了,生意也能够维持;二来华中繁华,一干吃穿用度,不会与上海有多差,也不至于你们姊妹吃苦。”月银说,“爸爸是将我一并打算进去了?”济民道,“你们或者想去别的地方,咱们就再商量。”月银笑一笑道,“我和锡白没有离开上海的打算。”济民惊道,“倘若上海也沦陷呢?是谭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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