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成华(h,虐,he)作者:南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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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华(h,虐,he)作者:南栖-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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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决定下来,幕僚这边算是阵容强大,又兼之我们有赞成联姻的景元觉、广平郡王、齐太夫人那三位重要人物作了后台,比之齐鹏和他那三个书院同学,我以为是占尽人和。
  至于可由小郡主指定的那场比试,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之庭听她抚琴奏歌一曲完毕,打结的眉头,自始至终没有舒展开。
  “张哥哥,怎么样?”
  小郡主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讨好的看向他。
  “……郡主的琴艺,自然是齐小公爷比不过的。”
  郡王一听高兴起来,“张公子这么说,看来是笃定了。”
  “是吗?嗬嗬,其实我还真没练过几天……”
  小郡主眉开眼笑道。
  “郡主本性聪慧,区区七弦,不在话下。”
  张之庭慢吞吞的说完,却转过头来,在我耳边不动声色的快速低语,“琴艺……还是适宜藏拙。”
  我仰头叹息,这个不成。
  经由我们使用各种渠道,各种手段打听出来的结果,齐小公爷此人,尚武,擅骑射,精兵法。至于文的方面,书法亦可,画艺平平,琴艺则比画艺更为不精——本来大好的取胜之道摆在眼前,然而不幸的是,小郡主被郡王宠坏了,从小也是个偷懒的主。
  “不然绘画吧?”
  张之庭看了一眼仍旧兴高采烈的小郡主,问我,“她不是跟你学过两天?”
  是啊,她有点家教打下的绘功底子,以前一时兴起又跟我学过两天,实在不行,也只有拿这个顶缸了。
  “小郡主,你最近可曾练过丹青?”我问。
  她坦率的摇头,“我最近都在佛堂礼佛啊。”
  “哦……”
  郡王紧张道,“怕是手生,要紧吗?”
  “父王,这有什么要紧的,”我们还没开口,郡主已经先开口安慰她老爹,“这个不行,就换那个,那个不行,就换这个,我有苏哥哥张哥哥瞧着呢,他们两个,随便哪一个上去,还不都是稳拿魁首的料?”
  我和张之庭对看一眼,心中叹息,这要是我们能代劳,还用在这忧虑操心,费这许多功夫?
  郡王听得讪讪笑两声,低头却是对玲珑软言好语,“不怕,就是没争取上齐小公爷,你出去亮个相,全京城的公子哥还不都得拜倒在我女儿的裙下?”
  “嘿嘿,那是……”
  小郡主抱着她老爹的胳膊,一脸的笃定。
  “……郡王,依苏鹊看,比试的题目,还是定绘画好了。”听了半天,我无奈道,“虽然郡主琴技也优异,但画作优劣更易分辨,而且作画画技还在其次,切题合意更为重要,郡主……更有决胜的把握。”
  “好好,苏大人决定吧。”
  “那我们这就往礼部和齐府送题了。还请小郡主从今天开始多练练笔,免得到时候……手生,发挥不了应有的水平,那就不美了。苏鹊这些日子会尽量每天抽空来看。”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从郡王那出来,上了车,我长叹一声,抱着脑袋郁闷。
  乐卿公子坐在对首视若无睹。
  生性凉薄……
  结果我还是忍不住开口抱怨,“这下要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
  想到将要到来不可避免的画技恶补训练,那个心寒,那个心寒啊。
  “谁叫你要管这闲事。”
  “不能这么说啊,相识一场,我想让小郡主风风光光的出嫁啦。”
  “说到底,这也是他们两家自己的事。”
  “那这不是当差,没办法嘛。”
  “就是交待下来的事,也没人叫你非得劳心劳力,累死累活。”
  “……”
  我摇头,无情的人,鸡同鸭讲。
  这边我继续苦恼,恼得满心纠结,那边张之庭却转过头,淡淡扫我一眼,“你记不记得,你的平生抱负。”
  话说得没头没脑,一时呆住。
  见他仍是执着的望着我做殷殷期盼状,凝神下功夫苦思一番,仍然毫无结果,最后不得已,我指着自己不耻下问,“我,有抱负?”
  低叹一声,他靠在车厢上白我一眼,敲起了单手敲起了身旁的木头,口中念念有词。
  “一壶温酒,对水山庐,三五知己,万里行游。”
  ……
  很妙。很逍遥。很有节奏。
  “……哦。”
  好像某月某日,是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说过这样的话。
  这本是罗放的话。
  我师者……江左四俊之首,千山游客,百川旅者,平生纵横不羁,足迹踏遍天南地北,十六字豪言玩笑句,平白无奇,却切真其意,坦荡其怀。
  所仰所慕。
  若是寻常庸人,还真不屑说与他听。
  “——所以你的抱负,就是这样没有抱负的过一生。”
  “我……”
  怀念与仰慕的情绪,“啪啦”一声原地破碎,“……张之庭!”
  “难道我说得不对?”
  “……”
  这位仁兄啊,你不晓得意会言传高人之道也就罢了,偏是为何,非要情衷那揭人老底之为,还揭得是如此理直气壮,自以为然?
  我对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气,一边暗地回顾自己的过往人生和未来志向,搜肠刮肚的,希望能寻找到一针见血的反驳。
  可惜半天之后……一无所获。
  深深的挫败感袭来,我学着他的样向后仰靠,仰头叹息,低首承认,“也许你说的得对……”
  张之庭报以冷哼一声,潇洒的,完美的,完成了寒碜我的大业。
  默默看他一眼,君殊不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想到此节却是少有的怔楞。一时莫名,脑中掩不住的浮想开去,胸中情绪压不下的纷涌而来,心头阵阵酸涩,再度开口,声音都透着滞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谁规定非要人人都热血满腔,壮志满胸……壮志满怀,又能怎样。”
  张之庭有些诧异的转过脸来。
  我苦笑。
  “扯远了。扯远了……就是不大服气。你说,那虽不是什么大抱负,不也有点那什么,‘两袖清风余香处,悲欢人间走一遭’的味道么?”
  “两袖清风余香处,悲欢人间,走一遭……”
  张之庭重复一遍,有些微微的恍惚。末了,他缓了神,转头再看过来,眼神已是平静清亮,而且坦率直白,“说得好。那,为什么当官?”
  ……
  中套了。
  半晌,我默默叹口气,不得不绝地奋起反击,“之庭,你到京城来,那又是什么事?”
  他垂下眼帘不再看我,也没有回答。
  怎可能是没有事。一夜还好,没有事的人,会夜夜站在院子里坐在房顶上,对着月亮呜呜的吹笛子吗?
  早就听得难过了,又不敢问。
  广平的朋友中,我和他最合得来,言辞交往都亲近,但是彼此的私事,谁也没有过问过。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种有距离的亲密,我一直觉得挺好,可是如今两个人各怀心事,这样说不得,却成了一种隔阂。
  马车晃晃荡荡往城北而行,两个人不声不响,直到突然“嗙”的一声,马车猛的停住,我和张之庭两颗脑袋顿时撞到一块。
  捂着头看小六惶恐的探进来赔罪,说是南市车多避让不及,老爷张公子没事吧?
  其时张之庭别的发簪正好不偏不倚戳到我的左额角,眼泪就要飚出来了,还发作不得,软语安慰小六没事。小六出去,张之庭总算有良心,老老实实,伸手过来帮我揉。
  总是操琴的手带着不轻的茧印,按在脑门上有些吃痛,动作却很老道。
  我闭着眼睛享受。过一会,那手停下,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清冽的泉水般,舒缓人心。
  “我来收一笔陈年旧账。”
  心一凛,终究还是,他退让了。
  “等结了,小鹊陪我一醉吧。”
  “……好。”
  额角上的手又开始动作,心情兀的好了,我喜笑颜开的啰嗦,“之庭,我不介意陪你喝,也不介意你白吃白住,你这么贤惠,童养媳似的,我想找着养还轻易找不到呢。就那个,反正你每天晚上都要吹笛子的,今天晚上,我点点欢快的,行不行……”
  脑门上的手一紧,额角挨了一下重的,“少得寸进尺!”
  说话间已到了我的府邸,下车正正衣冠,等着小六进去找人,把车上郡王送的几样礼品给卸下来。
  张之庭仍旧板着脸,没轻没重的替我揉着额角。
  我疼的龇牙咧嘴,直往后缩,“哎呀,轻点轻点……”
  他手下不停,“说了不揉开,明天会肿!”
  哼,此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哎呀,哎哟!肿就让它肿吧,别揉了……”
  “不行!”
  “真的没事了。”
  “胡说。”
  “疼啊,哎呀,疼疼……”
  “没出息,忍忍!”
  “我说你再不放手我要打人了!”
  “你敢……”
  “乐卿公子,好久不见。”
  ——突然一把清朗的男声,远远传来,中气十足,却又透着几分拖沓的慵懒。
  我俩同时收声,原地回头,那人黑衣朱带,赤金头冠,正背着路边停的一辆马车,负手缓缓穿街过来。
  僵立。
  就着那两相扯皮的动作。
  ……
  终于来人立在眼前,张之庭慢慢收回了手,长袖一揽,面对来人,原地作起长揖。
  一拜,两拜,再拜……
  我窘在他身后,迟了整整半盏茶,才晓得要跟上,作礼。
  那着便装的人站在我们面前,见了施礼不还不理,只在最后,手中一把金扇抵在张之庭欲要下叩的肩头,笑盈盈道,“听闻乐卿公子到了京城,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得了佳缘再闻妙音,却是一转眼不见了乐卿公子踪影。还以为张公子是生性淡泊,不喜欢京城这种喧浮所在,已经早早离开,却不知,原来是在苏爱卿家,作起大隐于市的无忧食客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
  姑且不论他为什么会屈尊降贵的出现在我府门口,这人天生的狐狸心性,说话向来不论是不是别有深意,一向给人留上三分面子,好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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