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都市:苏丝黄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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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都市:苏丝黄的世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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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叔叔以为一个8岁小姑娘不谙世事——大人总是犯这种错误,结果芳芳眼珠一转,夺门而出,再也没有回去见他。
  “不愧是我老婆!”意面吁了口气,一把搂住芳芳,好像刚刚把她救出虎口。
  芳芳莫名其妙,挣脱出来:“糟了,还没有买电,今晚要点蜡烛了!”
  你知道在20世纪80年代,一个8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知道不能够随便摸一个大男人吗?
  感谢香港电视剧、印度电影、教师抽屉里关于不良少年的内参、街头报告文学,和布满红叉叉的法院公告——社会教育是神奇的。
  不过回到意面,这个可怜的家伙觉得自己和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关系,他希望越早结束这个话题越好。幸亏芳芳很快就回到蜡烛的问题上去了,家里备了几支蜡烛,是一次大购物行动时买的,一直没有点。芳芳点了一支,发现浓烟滚滚,简直像个烟囱,就把意面打发出去再买几支回来。

  第34节:苏丝黄的世界(34)

  意面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些粗大的蜡烛,又开始心猿意马。“江湖中卧虎藏龙,人心里何尝不是”。不过,意面这个卧虎藏龙,和芳芳没法比啊。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有点崇拜芳芳了。
  拾、我们
  2003
  11
  18没完没了
  49岁的婴儿产品公司CFO史蒂夫、32岁的股票咨询专家彼得、26岁的记者李延坐在一家非常势利的酒吧里聊天,苏丝黄也在。窗外是高大的城门和清冷的秃树。
  “你说什么?势利?snobbish?”史蒂夫说,“在欧洲我们形容这种酒吧,用的是堕落这个词,decadent。”
  苏丝黄随口就问:“会比别的酒吧容易堕落吗?”
  “才不,”矮胖的彼得恼火地说,“没有姑娘会单独去那么贵的地方。”羞涩的彼得在本国极易受挫,他提供的情报并不都很准确。
  李延是个张着长着惘然大眼的小伙子,属于那种常见的正派迂腐、却努力适应开放社会的年轻人。出于对外国友人怜悯般的宽容,他试图加入这场谈话:“你看,在中国我们有。”
  他指的是靠窗独坐的一个长发姑娘,她似乎正在看窗外,但是不知为什么平均每15秒种拂一下头发。
  史蒂夫和彼得狐疑地打量她片刻。他们在中国日久,这样的情景引起的已经不是怦然心动,而是警惕。“她有毛病。”阅历丰富的史蒂夫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丝黄叹气,这是大城市综合征,每个人都觉得另一个人有点怪异,或者有什么可疑居心。但是李延对此浑然不觉,他非常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来?”
  史蒂夫本想故弄玄虚,但是他忽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她很像我的前任女朋友。”事实是,他的前任女朋友没有任何毛病,唯一的毛病是想和他结婚,但是在得知他没有这个心思后,她迅速把他踹了。
  “你也是?”彼得惊喜道。
  自从彼得来到中国,他知道了什么叫如鱼得水,但是他经常遇到一个问题。
  “她们都夸我的物理长度和时间长度。”彼得说,“刚开始我觉得很好,慢慢地就开始焦虑,因为我知道自己哪点都不长,她们都在骗我。”
  苏丝黄无限同情地看着他,她的电脑里有世界各地的相关数据,这些姑娘未必在骗他:“真的吗?你有没有比较过?”
  李延对谈话进展的迅速程度非常不适,但是他努力让自己相信,这是一场文化交流,在大量的垃圾之后必然有可以收获的东西。
  史蒂夫对彼得说:“你不能总拿自己和加州州长比。”
  史蒂夫有自己的痛苦经历。他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因为他总是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她离开了他。后来他来到中国,学习道教理论和气功知识,学会了控制自己。他是个非常聪明勤奋的学生,问题在于他学得太好了,学过了头。
  “你是说,没完没了?”苏丝黄问。
  “永远没完没了。”史蒂夫说。
  李延起身去看酒吧里挂的画。
  “那不是也很好?”苏丝黄想了想,问道。
  “假如你每天跑一次马拉松,你就会没有力气工作。”
  “你可以短跑。”
  “我忘记了终点在哪里。”
  “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苏丝黄说。如果气功和道教那么有用,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补药广告?
  “我听朋友说过类似情况。”彼得说,“我的一个女同学有一次说起她的前男友:‘他老是没完没了,最后我烦透了,就把他甩了’。”
  史蒂夫登时脸色煞白。
  苏丝黄无限同情地看着这两个男人,这时李延归座,神色烦躁。他们短聊片刻就散伙了。
  晚上,苏丝黄打电话给闪闪:“你说,女人到底喜不喜欢没完没了?”
  闪闪刚刚为做晚报特刊连熬了三夜,她虚弱地回答:“家庭妇女大概喜欢,或者是职业妇女度长假的时候。”
  “我在想,为什么男人要为这些东西焦虑?”苏丝黄问,“我们在一起却讨论感情?”
  “也许我们正在进入这样的时代:可以安全衡量的只有尺寸和时间。”闪闪说,“他们不想谈论情诗,那比床上马拉松还费劲。”

  第35节:苏丝黄的世界(35)

  “你喜欢情诗?”苏丝黄问。
  “我想起一个北大校园诗人的诗:你要抒情你便抒情,我肚子饿了我要吃大饼。他们要焦虑他们就焦虑,我累得要死我要睡觉。”
  说完,闪闪挂上电话,带着纯净的心睡觉去了。
  2005
  09
  18月朦胧
  中秋之夜,世界末日般的灰蒙蒙天气,千万汽车的尾气直冲云霄,覆盖整个城市上空,好比《东京陷落》里头的大难日。据说日本人已经发明了可以背在背上的直升飞机,如果市政府允许的话,不知有多少人会买了飞向沙漠欣赏月色,在天空里造成交通堵塞。
  同时“守活寡”的苏丝黄和闪闪(两个的男朋友都出远门去了)找了个有平台的餐馆吃饭,希望老天能开眼,偶尔秀一点月光,假装来点“千里共婵娟”的气氛。
  苏丝黄小时候爱看法国浪漫主义小说,最近回头看,对那里面死去活来的情书迷惑不解(通常是偷情):“啊,明月如同我心中的烈火,正在将我焚烧殆尽……”这样子的情书可以写上十年八年,还是没有成炭,而且并不上床。
  苏丝黄问自己,咦,是不是老了,粗钝了,越来越不领会微妙的、节制的情感。但是北京让人怎么浪漫得起来?光秃秃的,仅存的几颗参天大树正在被砍光——楼盘开发商买了地,第一件事就是砍树,好像和树有深仇大恨似的。草地是不让人坐的,路是只给车子走的——连人行道都是。酒吧里喝一杯酒的时间都不能太长,不然就要遭受侍应生的白眼。什么都是赤裸裸的,除了月亮以外。
  吃着吃着,苏丝黄忽然笑起来,她想起大学里有个好友,和一位名校理科生谈恋爱。有一天,女友抱怨男朋友不解风花雪月,男朋友定神片刻,忽然指着天上的月亮对女友说(用的是李双江的嗓音和姿态):“XX同学,请看!这天上的月亮,是多么的亮啊!”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北京晴空朗朗。现在抬头看去,只有一小团脏兮兮的棉花,就算这团小棉花,也不能和忙碌的伴侣共享。真正是月朦胧,鸟朦胧。
  “不明白为什么,不管哪个国家的浪漫主义,总是和月亮过不去。”闪闪说,“就好像不管哪个国家骂人,都要和猪过不去。”
  正在闲扯,忽然两人的手机先后响起来。苏丝黄拿起手机说:“嗳!”闪闪说:“帅哥!”都是男朋友问候的电话——如今朋友问候都是发短信,而且短信都是群发,连友谊的温暖都得批发,顾得量,顾不上质了,谁让咱们国家人多呢。
  打完电话,闪闪说:“今年中秋,编辑们忙坏了。”就是,圆明园搞法兰西之夜中秋晚会,一百多个城市拉警报,德国人在排队选总理。多热闹。
  但是热闹到底好像不关每个人的事。苏丝黄抬头看去,一排排桌子旁边,坐着三三两两相互打量的人。这年头,中秋节也都不在家里待着了。管它什么节日,都得出门来找归属感,虽说到底还是自由的人生,有浪漫的余地,但有时看着也怪可怜的。现在在曼哈顿和伦敦,据说是50%的人口都是单身,再过几十年,北京也有赶英超美的资本了。
  闪闪说起自己的一个新同事,昨天和她一起吃月饼,是在美国待过几年的,张口就说:“吃不惯月饼了,美国人都不喜欢吃月饼……”
  “靠。”苏丝黄说,“我过够节了,回家看碟去!”
  2004
  12
  28 沟通
  意大利作家乌伯托?艾柯说,判断情色电影的标准就是,如果从A点到B点的距离长得让你难以忍受,那它就是一部情色片。
  也就是说,准备阶段的长度决定了情色片的性质,摩擦的长度与之无关。
  在寒冷的、不宜出行的冬季,苏丝黄和闪闪讨论各国毛片的差异。
  香港毛片:不知是否是文化传统的关系,香港毛片导演塑造的人物千篇一律,女性全都不会用嘴说话(用鼻子),男性在表达欲望时就那两个词,笑起来仿佛都被掐住喉咙——不知他们为什么认为这样发音的方式尤其性感。除此之外,演员大多缺乏锻炼,身体乏善可陈。

  第36节:苏丝黄的世界(36)

  日本的就更奇怪,女性永远像一堆只有生理反应、不能正常动作的肉。女性的服从是永恒的主题。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有些日本的情色片里,即便是强暴,也是有足够准备的。施暴者到处拨弄来拨弄去,绝望地寻找关键点,以便在最后让大自然证明它的力量——证据就是被施暴者愉快的尖叫和液体。
  当然,没有比美国的毛片更差、更没有想象力的了:女性的愉快根本可以忽略不计,绝对服从没有任何回报,只需进入三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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