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川想了想，终於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方许跟在他身後，看著言夏川推开客房的门。
言夏川蹲在床边摇了摇舒阳，软声叫：〃阳阳，起床了，要去拜大神了。〃
舒阳咕哝著不愿起来，言夏川也只一声声地哄，一边掀他的被子，把人抱起来，给他一件件地穿上
衣服。
舒阳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言夏川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了，要听话，再不起床就要
发霉了！〃
〃唔。。。。。。〃舒阳嘟著嘴，却还是张开了眼。一边顺从地让言夏川给他穿上衣服。
像一幅画。
方许站在门口，看著这一幕，心头居然又冒起了从前的感觉来，想到这，他不禁微微地笑了。
〃爸爸，〃舒阳突然拉了拉言夏川的衣服，〃为什麽爸爸的脖子红红的？〃
一阵死寂，言夏川支吾几声，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方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飞快地转向厨房。
远远还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
〃爸爸，为什麽啊为什麽？〃
〃咳，这个，昨天呢，爸爸被一只很大的蚊子，咬了一口，就起了一个大包了。〃
〃可是，不只一个啊。〃
方许听得尴尬欲死，耳边却还是传来了言夏川更尴尬的解释：〃那一定是爸爸睡著了以後，那大蚊
子又跑来多咬了几口吧。〃
〃是吗？那大蚊子太可恶了！〃
〃对啊对啊，太可恶了。〃
。。。。。。
方许只能站在厨房里傻傻地笑了。
所谓拜大神，不过是到历史悠久的庙宇里凑一下热闹，未必人人都信仰坚定，但为了求一个安心，
倒也是人人虔诚。
孔庙也在里头，两人带著舒阳进去绕了一圈，上过香，许了愿，言夏川又问了一些小孩上学前举行
开笔礼的相关，出门口时，已经过了正午了。
上了车，把睡著了的舒阳放在後坐，方许见言夏川的脸上有点疲惫，便道：〃回去休息吧？〃
言夏川笑了笑，凑到方许耳边：〃放心，我没事。〃见方许脸上微红，才拉开了距离，〃我是没什
麽亲戚朋友可以去拜年了，你有麽？〃
方许怔住了。
言夏川看他的反应，不觉惊讶：〃大年初一不拜年，等什麽时候？〃
方许愣了很久，才笑了开来：〃那也是。可是我也没什麽亲戚家可以去，他们大多都移民了，不在
这里。〃
〃朋友呢？〃
〃朋友。。。。。。唔，格渊倒是说过他父母今年参加了星马泰七天游，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过年，只是。。。。。。
〃
只是那之前两人因为言夏川的事吵翻了之後，就再没特意联系过了。
这些话方许自然不会说出来。
言夏川却很是敏感：〃就是上次出去的时候闹翻了？〃
方许勉强地点点头。
〃因为我？〃
方许顿住了，没有回答。言夏川一直看著他，好久，方许才终於低声道：〃谁让他老怀疑你对我有
不轨企图。〃
言夏川叹了口气：〃可是，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麽？〃
〃就是因为他是我死党，我才不能忍受他这样说你。〃
〃可是我，并不想你因为我失去些什麽。〃
方许说不出话来了，抬起头，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言夏川似的。
言夏川伸过手去轻握著他的：〃我希望你快乐、幸福，没有任何遗憾，不要因为我失去了更珍贵的
东西。〃
〃难道你对我来说就不珍贵吗？〃方许有点激动了。
言夏川张了张嘴，沈默了下去。半晌，才微微一哂：〃我不值得。〃
〃言夏川！〃方许叫得咬牙切齿，〃你，你，你当我是什麽人？我把什麽都，你。。。。。。〃
看得出方许的怒气，言夏川有点慌了，连忙拉著他：〃你别激动，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把我当作追求情欲的人？所以把我一片真心踩在脚下？你把我的感情当作什麽了
？你又把你自己当作什麽了？〃
言夏川惶然地看著他，眼中慢慢地流露出一丝彷徨。
那双一直微笑的眼流露出的脆弱让方许心中一颤，有点心疼地伸过手去：〃夏川，我是有很多珍贵
的东西不愿失去，但是，你也很重要。不，你更重要，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只要你一个人，我希望你
能相信我。〃
言夏川什麽都没有说，只是那麽怔怔地望著他，好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方许舒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这样好了，我们这就去找格渊那小子，哼，等他见了你，我非让他
承认错误不可！〃
言夏川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似的，只是茫然地张著眼，在很久以後，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方许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启动了车子。他愿意等，给他时间，等他想明白。
格渊开门时顶著一头杂乱的头发和非常清晰的黑眼圈，方许第一个笑了出来，指著他的熊猫眼：〃
这，这是什麽？〃
格渊愣愣地张著眼看著他，像是看著外星人似的，好久，才把目光慢慢移到了舒阳身上，最後停在
言夏川那儿。
言夏川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举了举手中的糖果：〃新年好。〃
舒阳马上乖巧地跟著说了一句：〃叔叔新年好！〃
格渊张了嘴，却没有说话。
方许一把拉过他：〃还没睡醒啊？我们是来拜年的。〃
格渊挑眉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言夏川：〃你男朋友？〃
〃对，这就是言夏川。〃方许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一边又对言夏川说，〃这就是格渊了，别看他
没睡醒的样子这麽猥琐，打理好也还是挺能看的。〃
格渊给了他一个爆栗：〃什麽叫挺能看？本帅大名帅哥，小名白马王子！〃
笑出声来的，却是言夏川。
格渊看了他一会，终於正经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格渊，是方许这小子的死党。〃
言夏川笑了，回握住他的手：〃言夏川。〃指了指方许，〃他男朋友。〃
格渊忍不住笑起来了，方许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大叫：〃好饿，你这有什麽能吃的？〃
格渊正要面无表情地吐出〃没有〃二字，舒阳却在一旁拉著言夏川的衣服跟著小声地叫了起来：〃
爸爸，我饿。。。。。。〃
看著小鬼脸上的楚楚可怜，格渊的话硬是咽了下去：〃有米有菜，粉面也有，我妈怕我饿坏了，买
了一堆，可惜她忘了她家儿子不会做饭！你们谁会做的就去做吧！〃
方许失笑：〃喂，我们好歹是客吧？〃
格渊严肃地看著他：〃行！楼下面铺五块钱一碗云吞面，我请！〃
言夏川笑了，说：〃可以的话，我来做吧。〃
格渊指了个方向：〃厨房在那边，当自己家里就好。〃
言夏川也不介意，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进去。
〃你有口福了！〃方许白了格渊一眼就要跟著言夏川进去，却被一把拉了下来。
见方许一脸不满，格渊不禁连翻白眼：〃你不用整天摆著个爱妻状吧？〃
〃我乐意！〃方许哼了一声，〃怎麽样，夏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吧？〃
格渊沈默了一阵，才憋出句话来：〃他挺好的。〃见方许笑得一脸得意，他才接下去，〃怎麽样，
这次真打算定下心来跟他过一辈子？〃
方许心中一震，像是有什麽让他觉得别扭，半晌才勉强一笑：〃你不是最了解我麽。〃
〃我看你是有这势头啊，从来没见你带过哪个人来见我的，而且，这次也挺长久了，快半年了吧，
我看你还一副热恋中的模样，跟以前差远了。要真喜欢，就别再管你那些见鬼的爱情理论了吧？〃
方许想了一阵，点头：〃我是真的有动过跟他过一辈子的念头。〃见格渊唇边露出一分笑意，他又
补了一句，〃可是一辈子那麽长，以後的事谁知道呢。〃
〃靠！〃格渊脱口而出，转眼见舒阳一直瞪大眼好奇地看著自己，不禁一脸尴尬，干咳一声，笑眯
眯地招手，〃小朋友，来，告诉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小不点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响亮地答：〃我叫言舒阳！〃
〃好乖！〃格渊揉了揉他的头，〃叔叔家的阳台养了金鱼，要看吗？〃
〃要！〃
格渊笑著把他带到阳台：〃自己慢慢看，不过记得不要掉下去了，知道不？〃
〃知道！〃
还是应得响亮，格渊笑著直点头，一边走回客厅：〃这小鬼真可爱。〃
方许点了点头：〃可惜老天对他挺不公平的。〃
格渊愣了愣：〃怎麽？〃
方许耸肩：〃先天性哮喘，不是太厉害，但是要定时吃药，定时检查。〃
格渊的眼神一变，似笑非笑地道：〃那开支岂不是很大。〃
〃是啊。〃方许应了，随即明白过来，脸色一变，〃我只给夏川介绍了个医生，这麽久以来，我没
给小舒阳支付过半分医药费。〃像是想起了什麽，方许眼中多了一抹心疼，〃这个医生收费比之前的贵
，如果不是我坚持，夏川肯定还要再去找一份兼职。〃
格渊沈默了半晌，笑了起来：〃看你说的，我还什麽都没说呢。〃
方许看著他，佯怒地捶了他一拳：〃我跟你说明白了，今天要不是夏川劝我，我还不会来呢，如果
你还要说他的坏话，我跟你绝交！〃
〃好好好，你家夏川最好了，好你就得珍惜啊，别错过了将来後悔。〃格渊听得出他的认真，只能
一笑。
〃行了，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
格渊没再继续，转了话题：〃对了，听说你们公司最近一个大项目竞标的对手是天语，是吧？〃
十一
天语设计是有著四十多年历史的家族企业，算得上室内设计行业的龙头老大，在国外也有著一定的
声望，就是因为它，方许所在的蓝图设计才一直屈居第二，蓝图的老板以极优厚的待遇把方许请进公司
，也是看中了方许近两年在国际比赛上的�